在通風管道里的這段時間我的整個世界都變得狹小了,我在躲藏,做一名窺視者,彷彿世界都已經將我遺忘。終於,我的口糧已經耗盡,飢餓感帶來的眩暈讓我精神恍惚,但內心深處還有一個冷靜的話語提醒我,不能餓死,還有事情要完成,勉強打起精神來,忽然想到王鴻之告訴我的這棟建築裡廚房的位置。
又是一陣七扭八拗,在深夜我潛入了這間廚房,我翻箱倒櫃一番發覺是有些飯糰可以食用,沒想到在這樣一個地方貴子對食物的存放依舊很嚴格,想必那一定是淺口的傑作。就着飯糰想到王鴻之幾人現在躺在牀上吃着貴子爲他精心準備的康復餐,我真的有些羨慕,吃飽喝足後,我實在是不願意動彈,就在廚房上的管道中睡着了。
約莫是臨晨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出來,下面廚師們準備早餐的勞動聲就將我弄醒。我透過紗網一看,除了日常給士兵準備的飯糰外,還有其他精緻的日系菜和中餐,這看的我不由得嚥了咽口水。恍惚間我彷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待他轉過身來我發現那人竟是我被抓勞工時的謝老大,沒錯就是他!勞工棚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現在想想時間過得可真快,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得找個機會接觸他,相信謝老大會帶給我些幫助。
午時,淺口推開了王鴻之房間的大門,他面帶笑意如獲至寶般的握住王鴻之的手說“王鴻之先生,感謝你的配合,正如你提供的消息我們成功搗毀了重慶方面安插在這裡的三處據點,捕獲了11人,2部電臺和若干槍支,你的貢獻真是大大的,自此大原再也不用擔心這些小把戲了,哈哈”
“淺口先生,我現在可真是沒有回頭路了,希望你不要過河拆橋,我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可就指望你了”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我們日本人是非常講誠信的,只是王桑有一些別的計劃還需要你的配合,這兩日你先養養傷,我們也需要準備一下。”
“淺口先生既然發話了,那我王鴻之自然責無旁貸,唉,對了,橋本先生的毒氣攻勢進行的怎麼樣了”王鴻之裝作不經意的問。
“哦,這個嘛,很遺憾,橋本君的計劃暫時擱置了,由於重慶那面知曉了我們的計劃,這件事被捅到明面上來引起多國記者的關注,所以...”淺口故意用重慶一詞只是不想引起王鴻之的尷尬,畢竟是他將第一手情報傳回重慶的。
王鴻之當然也明白這層意思,他只是尷尬的笑了笑。兩人的交談也因此結束。潛入城內的行動隊被淺口一一拔起,王鴻之將真情報透露給了日本人,他真是叛變了?
又是兩日,又是地下室。此次的場合和我們出發前實在是太過相似了,只不過少了我和黑山。
山花被排除了此次會議外,在王鴻之的同意下,她將此次行動的密碼本透露給了日本人,這也讓日本人留了她一命,在日本人的監視下山花繼續和重慶方面聯絡,顯然後者並不知道王鴻之這裡出了變故。
“諸位,目前戰事對於黃軍來說依舊很嚴峻,我們能做的就是要在情報上爲軍隊服務,現在王鴻之先生投靠了我們,而且重慶方面並沒有發現王桑的投誠,這就可以讓我們繼續做一下文章”
“您的意思是,讓我返回重慶,來個雙面間諜?”王鴻之問。
“哈哈,不愧是王桑,一點就透,不過不是你,而是阿元,畢竟你的身體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不過和你在重慶上司的聯絡還需要你告訴阿元,具體的行動細節也將會由他來執行。”說着淺口拍了拍阿元的肩膀。
讓阿元去倒也不意外,山花一位女士執行不了什麼任務,王鴻之也正如淺口所說需要靜養,況且淺口還要防着王鴻之回重慶後再反水,只是這回淺口將行動計劃弄的十分保密。
散會後,我看到淺口特意將阿元叫到一個角落嘀咕什麼,可惜我聽不到,爲此我格外留意着,因爲我總覺得事情怪怪的。
晚上我終於又潛入到廚房,今天的菜餚格外的豐盛,但爲了不被發現偷吃,每道菜我只吃一點。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此時再爬進通風管道已經來不及了,我只能藏到旁邊的櫥櫃裡,透着僅存的一點縫隙看到來人後我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謝老大。謝老大不知在尋找着什麼,於是我悄悄的推開櫥櫃,突然啓動從後面捂住他的口鼻瞬間將他制服,他還想要掙扎一下但被我死死按住,戰場上摸爬滾打下來的我控制住個老頭還是不成問題的。
“噓,謝老大別叫,我是方岑,想起來沒,想起來的話你就眨眨眼,我馬上鬆開,你最好不要喊叫,招來日本人你是解釋不清楚的”以謝老大的能力他知道我話外的意思,那就是就算謝老大舉報了我,像他這種小角色以日本人的脾氣失去利用價值後會被當做垃圾清理。
“嚯,還真是你啊,方,你怎麼在這裡?”
“話不多說,這裡不太方便,你都什麼時候有時間不會讓日本人盯着”我說。
“凌晨三點多,我得到廚房準備好麪食,他們沒人愛起早”
“行,就明天凌晨三點,你到二樓最西邊的那儲藏室等我,到時候我給你開門”說完我頭也不回的爬進了管道只留下謝老大一個人在回味着。
次日凌晨三點,謝老大準時赴約。
“方唉,你怎麼在這裡,莫不是”
“執行任務,謝老大,多了我就不說了,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倒是說說你,怎麼進這裡來了”我搶話道。
“哦,也是,也是,我啊就逃不了被抓壯丁的命,我自打和你們分開後,我是去到哪貴子就打到哪,去到哪兒貴子就打到哪兒,這特麼邪了,後來我實在是不願意動彈了,就乾脆留在大原了,在一家小酒樓裡當廚子,我以前學過這手藝,貴子拿下大原後來到我們這兒說要帶走幾個中餐廚子,我們掌櫃的自知躲不過就將我抵出去了,畢竟我不是主廚又加上是個外地的,這倒黴催的”
“這樣啊,唉,謝老大我和你比也沒好哪去,對了,你知不知道有個橋本小貴子住哪兒?”
“橋本?好像是有這麼個貴子,不過他吃的東西都是日本廚子做好親自送進去的,我還真不知道他住哪兒?”謝老大說。
“那這些個貴子和住進這裡的人凡是你有印象的都給我說一下”我迫切的需要了解這裡的人事物,謝老大正是一個絕佳的切入點。
“那話可就長了,不過,方岑我醜話說在前邊,如果東窗事發了,你別怪我到時候翻臉不認你,我就是一個小老百姓,家國大義我不懂,雖然做事要講良心但首先人要對得起自己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你擔着風險,我懂”
“看你這個後生是個本分的人我纔將這些說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