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火候的加大,兔肉慢慢的就烤好了,肉質咬起來多少有些澀,鹽是唯一的調味料,雖然份量不是很足,但能保證這二十多人每人都能吃上幾口的,弟兄們總算是開了葷,不妨礙我們的胃口。
“我和你們說啊,要是有機會你們跟我去四川老家,我讓你們嚐嚐我們那兒的麻辣兔頭,我和你們講啊,保證你們到時候吃的走不動道”
李舟亢吃的很歡,絲毫看不出來他的肩膀曾經受過傷。
劉才接話道“唉我說亢哥,咱弟兄們好幾十人呢,別到時候去給兄弟你再吃窮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頓時引得大夥發出笑聲。
“你小子啊,劉才,我和你講到時候肯定沒有你的份”李舟亢說着就要一把奪過劉才手中的兔肉。
亢哥的想法是美好的,如果和平了,會有這樣的景象嗎。
下午的時候,李之偉叫醒了在棚子裡睡覺的我。
“岑,剛開完會,下午全師集合,師長要講話”
“就這些?”
“有消息說,師長要去重慶,總之是要離開咱們一段時間”
“嗨,他在不在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李之偉無話,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下午的天氣有些陰涼,看似有些要下雨的意思,全師集合在這不大的開闊地上,但沒人關心師長要講的什麼。隨後師長便出現在一堆軍官的最中間。
“諸位77師的弟兄們!今天,徐某和大傢伙說一些掏掏心窩子的話,從去年秋天到現在和貴子咱們也打了一年多了,咱們師是不斷損失,不斷補充,不斷損失,不斷補充,說實話我都不知道咱們師到底整編了多少次,咱們還有多少老兵。有人說這77師是我們老徐家的家丁,這話對一半,錯一半。對的是77師的確和我們老徐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包括我是77師的師長都是和家裡有着關係的,這一點我大方承認,但不對的部分就是77師並不是我們老徐家的家丁部隊,這樣的說辭在軍界傳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樣說簡直是對我們徐家和咱們師的侮辱!77師和貴子打的這些仗是爲了國家,爲了我們得百姓,我們每次戰鬥的損失很大部分都是我們徐家自己出的錢,也因此咱們師比一些地方軍的待遇要好一些。”
的確,師長這話說的不假,就拿我來說吧自打加入到現在,77師都沒有進過浙江的地界,而且幾次對日作戰中多次傷亡過半。
“此次戰役,我們依舊是付出了很大的傷亡,甚至可以說是咱們師成立以來最大的傷亡。經過統計各團上報的人數,咱們現在只有3000多人,連一半都不到了,但其實也不只是我們,每支從前線撤下來的部隊都差不多。可惜的是咱們師接下來的去處依舊沒有指示,咱們只能原地待命,而我個人呢接到了去重慶的調令,但是我的師長位置並沒有動,我在重慶依然會關注着兄弟們,爲咱們師爭取一切能爭取的利益,只是辛苦大家繼續在這裡待下去,我向大家保證,我徐某人一定會回來的!77師永遠不會散!”
一支被打散的軍隊比一支解散的部隊來的更要悲壯一些。此時我的心裡也有些泛起了嘀咕,難不成我們真的師要被拆了?撤銷番號?要不這師長好端端的爲啥要調走。
“這幾次戰役我們打的都十分頑強,果敢,打出了我們77師的威風和中國軍人的氣勢,咱們消滅掉的貴子加起來雖沒有一萬,但也有六七千了,弟兄們拍着我的胸脯說能成爲你們的師長是我的榮幸”
接着就是一堆堆場面話了,這種程式化的言語不再進入我的腦子。只是遠遠瞧着師長和一個個傷兵敬禮致意。
隊列散去,我在最後的時刻找到了於一舒。這次她並沒有穿白大褂,而是一副幹練的職業裝,西方人穿的那種。
“呦,怎麼樣,傷好點了嗎”於一舒問
“好多了,於醫生,好久不見啊,你,你也會去重慶嗎?”
“會,這次我和師長他們一塊兒走,但我還是會回來的”。
我不信。
“師長爲什麼會被突然調走?而且還保留原職,他這到底是升了還是降了,一舒你瞭解多少”
“我感覺是回去鍍金吧”
“那這還有三千多人的部隊就不要了?如果是因爲戰功的話,怎麼還保留師長的位置?”
“這我不知道,也不管我的事。唉,對了這次見你怎麼感覺有些滄桑呢?”她問
“仗打的有點倦怠了,怎麼說呢,沒有那個勁頭了”
“嘿,你這人真沒有長性,好了不說了,我先走了,回頭見,我回來到時候給你帶些好吃的啊”說罷,她揮一揮衣袖,留下一臉木然的我。
再見?還會再見嗎?怕是再也不見吧。
回到了我們的棚子,只見李之偉在帶領大夥在搭建木牀。李之偉見我放下手中的工具“回來了岑,又去找那個於醫生去了?”
“沒沒,哪有的事,就是隨便走走,看看周圍的地勢,貴子如果來從能進攻”我顧左右而言他。
“我感覺晚上可能下大雨,大傢伙都睡在地上也不是個事啊,而且咱們還不知道要在這兒待多久呢,尋思着多做幾個木牀,這大夥晚上睡覺也能舒服些”李之偉說。
入秋的雨說下就下,這雨的量已經不能用淅瀝淅瀝來形容了,按二寶的話說就好像天空漏了個洞一樣。雨水降落到地表後又不斷涌入我們的營帳,李長嶺和張鵬帶人拿着一個吃飯的盆不斷的往外淘水,因爲如果放任雨水留進來,那我們後半夜就要泡在水裡了。忙活了能有一個時辰,雨勢終於有所減小。
漸漸入夜,除了一人在站崗外,其他人早已進入睡夢當中,前幾天的夜晚大家都還能聊聊天,但是隨着時間的延長,大家都沒有什麼要聊的。亢哥的呼嚕聲搭配着地下插着的一支火把成爲了這黑夜中的調味劑,提醒着哨兵打起精神。
雖然生活的條件艱苦一些,但是起碼周圍不再有突然衝出來的貴子,每個人都可以放輕鬆的去睡上一覺,這是種安逸,沒有生命危險的安逸。望着這支火把,於一舒已經在去往重慶的路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