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姜合又是後怕又是慶幸。
偵騎哨探這個活兒不是每個騎兵都能夠做的，就如同馬上射箭，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做到的一樣。
事實上，便是這些遊牧部落之中，能夠騎射的也都是精銳。同樣的，能夠作爲哨探的，也都是要本事高強的精銳。
姜合自己的本事馬馬虎虎，這刻心中後怕，決定以後再也不要這麼魯莽了。
不過說起來，這次在蕭關換裝的兵器鎧甲都是無比精良啊！
這麼多的精鐵，莫要說看了，便是聽都沒有聽說過。裝備了這麼多新武器，姜合對於打勝仗更是信心百倍。
當然了，能夠裝備魚鱗甲的還是少數。不過，他的手下每一個都已經換上了鋼刀和長矛……
果然祭酒沒有騙過他，只有中原纔是太上護佑的福德之地。
他這個以前只是在草地上放牧的土包子，若非是跟着陛下，如何能夠看到這世間真正的繁華？
當初殺到吐谷渾王庭的時候，姜合都已經被王庭的富貴給震驚。
但是後來殺入天水和金城的時候，更是再次被震。
吐谷渾王庭雖然富貴，但是還是草原上的那一套東西，頂多金銀珠寶多了一些。
而這些漢家大城之中，那卻是無比的富饒。任何一件東西拿回他們那只有牛馬的部落之中，也都會被當成寶貝……
而聽人說，這還不算什麼。真正的富饒的地方還在蕭關背後，裡面有着一座叫做長安的大城……
原本姜合還不怎麼相信的，但是見到蕭關之中一下子拿出了那麼數萬斤的精鐵武器鎧甲，還有各種堆積如山的物資，他纔算是徹底的相信了。
可惜。沒有機會進到蕭關後面去看看……
姜合這麼想着，心中有些失落，不過不要緊。只要他跟着陛下立下大功。身爲陛下的臣子，日後也能夠住到漢地去。甚至能夠住到那一座叫做長安的大城裡面去。
一想到此處，姜合就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把擋在眼前的敵人都給通通殺光。
“校尉，這個射了你一箭的傢伙被抓過來了！”
不一刻，他手下的護衛，已經在馬後拖着一個身上中箭的哨探來到了姜合身邊。
饒是如此，那哨探依舊用着桀驁不馴的目光看着姜合，張口說了幾句話……
姜合沒有聽懂。卻也知道這傢伙定然沒有說什麼好話，心中頓時大怒：“給我把他活活拖死……”
“是！”一聲令下，那護衛就打馬狂奔，後面的那哨探被拖在馬後，用不着兩裡地，就會變成誰也認不出的一團肉團……
出了一口悶氣，這姜合的心裡方纔漸漸的舒服了一點。
“再往前探探，看看能不能再碰到敵人……”
“是！”兩百騎兵再次如風一般的捲去，拋下十幾具屍體。
許久之後，纔有着禿鷲落了下來。
戰爭以爭奪制空權……啊不對。是以哨探相爭開始的。
很快就開始升級，發展成爲了小規模的輕騎兵之間的戰鬥。
幾乎每時每刻，在劉勝之的大軍周圍。都有着數股，或者十多股小規模的騎兵戰鬥。
胡族聯軍規模頗大，麾下騎兵自然不少。
但是，千萬莫要忘記了。劉勝之的麾下，可並不是盡數都是漢軍，幾乎高達一半的，都是羌氐各族組織的騎兵。
這些生長在高原上的牧民戰士們，同樣驍勇善戰，甚至體力更加驚人。
也許組織起來的時間太短。讓他們大規模作戰並不太擅長，沒有經驗。但是這般小規模的遊騎纏鬥。這些羌氐戰士們卻是不怕的。
雙方各自派出數以千計的偵騎哨探分成小隊，在方圓百里的廣袤土地上不斷戰鬥。
只是短短的兩三天之中。劉勝之麾下派出的偵騎就已經死傷了三四千。
這些，能夠派出去當成偵騎的，都是各個部落最爲精銳的戰士，可謂是損失慘重。
但是，姚興等每人的聯軍同樣也都損失慘重。這般絞殺之下，他們也同樣都沒有佔到便宜！
這也還罷了，如果打不掉這些偵騎，那麼就斷不了劉勝之的眼目，後面的一連串戰法都施展不開來。
現在要不然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劉勝之在這些輕騎的掩護之下，慢慢退到安定郡，依據城池而戰，甚至可能直接退回蕭關。
另外一個辦法，就是在劉勝之退回去之前全軍決戰了！
當胡族聯軍發現，不可能直接壓縮劉勝之軍隊的哨探，卻又不甘心把劉勝之放走的時候。他們也就只有和劉勝之決戰這麼一個辦法了……
姚碩德和拓跋珪對望一眼，都已經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神色。
“決戰！”
“決戰！”
劉勝之笑了，胡族聯軍想要決戰正中他的下懷。
經過這幾日損失高達三千多的殘酷絞殺戰，劉勝之麾下的那些羌氐義從們的士氣已經大幅度的下跌。
若是再過上一段時間，損失再高一點的話。這些羌氐騎兵就不能用了，到時候漢軍可就危險了……
事實上，這些羌氐義從能夠打成這個模樣，已經遠遠的出乎劉勝之的預料之外了。
這些才糾結不過數月，都只是經過簡單整編的義從軍隊能夠打到這個水平，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冷兵器時代，一成的傷亡就足以讓一隻部隊喪失士氣和戰鬥力。
能夠堅持到傷亡三成的，已經是精銳之中的精銳。
只有到了近現代以後，用着國家民族主義武裝起來的軍隊，也不過如此……能夠堅持到傷亡一半的軍隊，已經是精兵之中的精兵。
劉勝之不可能要求更多！
而且，劉勝之這邊的羌氐義從被打殘了。事實上胡族聯軍也好過不了多少，他們恐怕也要同樣付出三四千的傷亡……
這些都是他們本族軍隊，而劉勝之手下傷亡的，卻就不過只是義從罷了。
這也是劉勝之爲什麼要兜那麼大的一個圈子，從氐道而出，先要收服數萬義從騎兵，再殺到隴右來。而不是直接出蕭關的最爲重要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