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雲天嵐父子兩人相對而坐,看着眼前眉宇間還有些稚嫩之氣的少年,雲天嵐眼神有些恍惚,歲月倥傯,轉眼十載,眼前的少年開始長大了,也許還真能承擔起那份責任,只是,將這份責任壓在那雙稚嫩的肩膀上,是否有些殘忍?
“爹,如果沒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還要參加比賽呢!”看着遲遲未語的雲天嵐,雲飛起身說道。
“飛兒,不急,我有話和你說。”看着站起身的雲飛,雲天嵐手掌往下按了按,示意雲飛坐下。
先前雲飛看着不說話的雲天嵐,眉頭一會皺,一會舒展的模樣,已經猜測到雲天嵐心中有事,爲了不打攪他想事情,這才起身準備離去,畢竟明天六宗會試就要開幕,他還有些事情要提前去做準備。
坐下後,雲飛定定的看着雲天嵐,靜待下文,從後者臉上那有些猶豫的神情,雲飛有種預感,接下來說的事情,將會非常的重要。
“哎!”看着滿是認真神情的雲飛,雲天嵐先是嘆息一聲,聲音有些低沉而傷感,道:“這件事埋在爲父心底三十年,從不敢觸動,更不願意回想那一幕,可如今,你們即將參加試煉,爲父不得不提及此事,讓你們不至於步了後塵…”
往事已逝,不願去追憶,不願去觸及,可卻又深深的埋在心底,就像一顆毒瘤,在經過多年的沉澱和發酵,再去觸碰,毒瘤的潰爛,讓雲天嵐有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提及三十前的一幕,雲天嵐的一雙虎目泛紅,眼中充滿了霧氣,身體有些瑟瑟的顫抖,拳頭也緊握在了一起,有種憤怒,有種不甘,更多的卻是一種仇恨。
是什麼樣的仇恨,讓雲天嵐會有如此的神情。
雲飛不言不語,靜靜的坐着,任由雲天嵐情緒不停的變幻,期間不曾插口,他有種直覺,這件事,一旦說出來,將會對他產生很大的衝擊。
終於,雲天嵐穩定了自己的情緒,但虎目中的紅色絲線卻不曾隱退,反而有種愈演愈烈之勢。
“三十年前,我清風宗門人弟子數百人,更是不乏資質逆天之輩,若是不出意外,照着這般趨勢發展下去,我清風宗未必不能成爲這萬里疆域第一大宗門。”
雲天嵐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接着說道:“可惜,上天卻不給我們清風宗這個機會,三十年,衆師兄弟一起興高采烈的參加天擎宗舉辦的十年一次的會試,誰也沒有想到,厄運也在那一刻,降臨在了清風宗的頭上…”
……
城東,龍騰苑莊園,密室。
楚綬揹負着雙手,在密室中來回的度着方步,一張國字臉上寫滿了愁緒與焦急,就連那兩條掃帚眉也變了形狀。
肥頭大耳的石慶坐在石椅上,也是一臉的愁容與焦急之色,他擡起頭,看了一眼楚綬,欲言又止。
“轟隆…”
沉重的石門被打開,一行四人走進了密室,三人黑衣黑袍蔽體,看不清樣貌,但從他們的身形以及露在外面的雙眸不難看出,這三人便是針對清
風宗行動的三人,而另外一人,則是楚綬的三弟,楚奇。
三名黑袍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楚奇卻是哭喪着臉,一副死了爹孃的表情。
聽到石門‘轟隆’的聲音,楚綬便停下了腳步,目光中滿是期待神色的光芒,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了一抹笑意,當他看到楚奇那張哭喪的臉,笑容立即僵硬在了臉上。
不過,楚綬畢竟是一宗之主,很快便鎮定了下來,衝着三名黑袍人拱手一禮,道:“三位堂主,不知事情辦的如何了?!”
石慶也連忙起身,衝着三名黑衣人拱手一禮,滿臉的笑容,一副笑容可掬的神態。
“哼。”
三名黑袍人幾乎一致的冷哼一聲,瞪了楚綬一眼,轉身坐到了石椅上。
“老三,怎麼回事,是不是你惹怒了三位堂主?!”楚綬目光一沉,盯着楚奇冷聲喝問道。
“大哥,我…”楚奇張口欲要辯駁,卻被楚綬狠狠的瞪了回去,楚奇心裡憋屈,這叫什麼事,我他媽的招誰惹誰了。
“三位堂主,舍弟衝動魯莽,若是有得罪之處,還望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楚綬換上一副笑臉,衝着三名黑衣人俯身行禮,此時的他,哪裡還有一絲一宗宗主的模樣,倒有些像哈巴狗,生怕自己的主人生氣,不給吃食。
“罷了,看在你的面上,本座不與他計較便是。”其中一名黑袍人斜睨了楚綬一眼,聲音沙啞的說道。
自從將他們幾人請來對付清風宗,楚奇一直在靜候佳音,在他看來,由他們三人出手,肯定是手到擒來,可卻沒有想到,這三人不僅沒有完成任務,還賠上了一條性命,對那名黑衣人的性命,楚奇並不關心,他在乎的是雲蝶是否被擒拿。
所以,楚奇一時口快,說了兩個不該說的字,‘沒用’。就是這兩個字,差點讓他付出了小命的代價,如果不是另有他因,只怕楚奇早已經命喪黃泉。
“三位堂主,不知事情是否順利。”見到黑衣人口氣軟了下來,楚綬心中也是一鬆,面帶笑容的問道。
楚奇站在一旁,想要開口說話,卻被眼尖的石慶拉了他的衣角,讓他頗爲不甘的將話憋了回去。
“事情並不順利,失敗了。”聲音沙啞的黑袍人嘆息一聲,今天晚上任務的失敗,也讓他們三人耿耿於懷,旋即,話題一轉,道:“雖說失敗,但責任並不在我們兄弟三人,而是你們給的信息有誤,而且,還因此連累我們損失了一名手下,楚洞主應該有所交代纔是。”
楚奇在一旁聽着,心頭怒火直竄,幾乎都要破開腦頂衝出,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自己出手不利,導致任務失敗,卻反怪他人頭上。
楚綬心中也是一怔,他沒有想到以黑袍人三人的實力也會失手,但聽到黑袍人將責任推到他們的頭上,心中也是怒火中燒,更何況,還要讓他對傷亡的人進行負責,這簡直就是倒打一耙。
雖說他心中有萬般的不甘和不滿,但卻只
能打碎牙往肚子吞,不說三人的實力,就是他們身後的勢力,足以將他們摩崖洞壓垮。
真是引狼入室啊。
“怎麼?楚三洞主對本座所言不以爲然嗎?”聲音沙啞的黑袍人,轉首盯着憤怒的楚奇,冷聲問道。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堂主說的極是,都是我們情報錯誤所致,是我們的責任,是我們的責任。”
站在楚奇一旁的石慶見狀,連忙上前,滿面堆笑的打着圓場,他心裡可是清楚,眼前的這三人個個心狠手辣,仗着身後的勢力,他們纔不會顧及對方的身份,也會將其抹殺。
“堂主息怒,舍弟太過莽撞。”楚綬壓在心頭的怒火,也跟着賠禮道歉,滿嘴苦澀的道:“堂主手下身隕,楚某深感難過,多年前,楚某機緣巧合偶得一株五百年年份的血玉參,還望堂主交給那名兄弟的家人,以示撫卹。”
看似說的輕鬆隨意,可楚綬心頭卻在滴血,眼角也在不停的抖動,顯然,這血玉參對他十分的重要。
“大哥…”聽到楚綬要將血玉參交給對方,楚奇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聲。
“閉嘴。”不等他把話說完,楚綬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斥一聲。楚奇咬了咬牙,怒哼一聲,轉身坐了下去,不再理會衆人。
看到這一幕,三名黑衣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中帶着輕蔑的笑意,對於楚奇的態度,他們現在毫不在意,在意的只有楚綬口中的血玉參。
他們也沒有想到,小小的摩崖洞居然有血玉參這種天材地寶,一時間,三人眼中的貪婪光芒充滿了眼球。
楚綬話說的漂亮,是給那名黑衣人家屬的撫卹,但心中卻非常的明白,到了這些人手中的東西,怎麼會輕易的送給他人?
“既然如此,本座就代屬下家屬謝過楚洞主了。”依舊是那名聲音沙啞的黑袍人開口說話,也許是心中過意不去,又或許是因爲他因,只聽他話音一轉,道:“既然楚洞主如此有誠意,本座做主,那個小丫頭遲早爲你抓來。”
對於沙啞聲音黑衣人的話,其餘兩名黑衣人並沒有反對,顯然,聲音沙啞的黑衣人便是他們的領頭人。
“如此的話,楚某多謝三位堂主了。”楚綬俯身行禮,態度十分的恭敬,就連一旁生悶氣的楚奇,在聽到此話後,臉上的怒氣才稍微舒緩了幾分。
“感謝的話以後再說,雖說我大哥答應幫你們再出手一次,但價錢還要重新商議,若再像此次這般,別怪我們三兄弟出手無情。”另外一名黑袍人接着楚綬的話說道。
“不過,看在穆家主的面子上,這次的價錢給你們少個三成,你看如何,楚洞主?”聲音沙啞的黑袍人接着那名黑衣人的話音說道。
兩人一唱一和,將楚綬氣的七竅冒煙,心中直罵娘,這他孃的哪裡是請來的幫手,簡直就是他孃的惡狼,魔鬼。
臉上怒氣本來有所舒緩的楚奇,在聽到黑袍人的一唱一和,心頭的怒火便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