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宮主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戰無雙和天聖道君的心情則是有些複雜。
心情最複雜的是蕭少羽,他是最清楚剛纔發生了什麼事的人,所以他的心情非常複雜。
在蕭少羽的印象中,雨幕是一個心思純潔的孩子,所以他沒想到雨幕會利用他們之間的感情發起剛纔的攻勢。
蕭少羽還在山峰間,卻能看見天空中雨幕面無表情的臉,他忽然覺得此時的雨幕非常陌生。
蕭少羽能夠看見雨幕,雨幕自然也能看見蕭少羽。
雨幕對蕭少羽的瞭解要比蕭少羽對雨幕的瞭解多得多,因爲雨幕的目光一直在蕭少羽身上,而蕭少羽的目光在遠方。
雨幕淡淡道:“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蕭少羽凝視着雨幕,沒有說話,因爲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此時說什麼都無法表達他內心中的感受。
蕭少羽無話可說不代表雨幕也無話可說,事實上雨幕想說的話很多。
“你只顧看遠方的風景,卻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人需要你去看。”
雨幕道:“紫緣一直默默爲你付出,將你視作最親近的人,她需要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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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飛一直站在你的身邊,是你最堅定的支持者,他需要你去看。我曾視你爲兄長,是你最忠實的崇拜者,我也需要你去看。”
“但是你很少看,因爲你始終看着前方,牟足了勁兒想要追上那幾個人。”
“紫緣修行天賦不高,就算得靈丹妙‘藥’相助,此生大概也只能修行到合體前期,她會隨歲月而衰老。”
“塗飛專心於陣法,實際戰鬥能力相對較弱,但這不等於說他真的就弱,若是真正生死相搏,他會比任何人都強。”
雨幕看着蕭少羽,不知內心深處究竟是怎樣一番光景:“至於我,恐怕是對你改觀最大的。我記恨的不是你孔雀族的身份,而是你一直沒有將你的身份告訴我。”
蕭少羽終於開口:“我以爲你承受不了。”
雨幕嘴角微微翹起,嘲諷道:“你以爲你以爲的事情就是事實嗎?你又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主動與被動之間的差別有多大,你知道嗎?”
蕭少羽沉默,無話可說。
雨幕道:“言歸正傳,如果這些年你有時間看一看我,就不會像剛纔那樣吃驚,因爲你會發現我現在是怎樣一個人。”
蕭少羽問道:“你是怎樣一個人?”
雨幕的臉變得有些冷漠以至於冷酷,聲音也隨之變得冷漠冷酷:“戰場之上,一切的手段只爲獲得最後的勝利。只要能夠獲得勝利,我可以不惜一切手段。這就是現在的我,你知道嗎?”
蕭少羽聽着雨幕的話,忽然笑了起來,他的笑有些苦澀,有些無奈,更有自責。
這些年來,蕭少羽確實沒有時間去看雨幕,因爲他的目光放得很遠,所以他不知道雨幕會變成現在這樣。
“人生就是一場戲,誰也不知道誰會變成誰。”
雨幕冰冷的聲音在空氣中迴響,爲這場戰鬥畫下了一個冰冷的句號。( 千千)
雨幕離開,帷幕落下,這一戰說不上誰勝誰負。說
蕭少羽撥開眼前的碎石塊,有光明自蒼穹之上照‘射’在他的臉上,顯得有些寞落。
觀戰的諸多強者心情複雜,想法各不相同。
毫無疑問,今日這一戰的水準極高。蕭少羽壓制境界與巔峰狀態之下的雨幕一戰,最後以雨幕稍占上風而結束。
同境界的情況下,雨幕有和蕭少羽一戰的能力,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消息。因爲長久以來蕭少羽還未嘗一敗,即便是在戰鬥中處於下風都很少見。
戰無雙臉上的皺紋越發深刻,嘆息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千年,這是年輕人的世界了。”
不遠處的王宮宮主淡淡地看了一眼戰無雙,不覺意間‘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落入青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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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少羽和雨幕這一戰發生得很突兀,卻又顯得不突兀。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兩人之間的這一戰堅定了某些大域上層人物的信念。
青天‘玉’羅‘門’一共有四大年輕至尊,但人們以往將大多數目光都集中在旭日聖子蕭少羽的身上,以至於忽略了其他三位年輕至尊。
雨幕和蕭少羽大戰一場,證明了青天‘玉’羅‘門’其他三位年輕至尊也有着可怕的實力,至少同境界不弱於人。
現在人們最渴望的就是力量,而青天‘玉’羅‘門’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強力的四隻潛力股,所以人們願意歸順青天‘玉’羅‘門’。
蕭少羽一個人行走于山間,他的居所在戰鬥中被毀,暫時沒有去處。
路上有許多人,正值青‘春’的年輕弟子有,白髮蒼蒼的諸殿長老也有。年輕人在竊竊‘私’語,長老沉默地看着蕭少羽。
蕭少羽沒有去聽四周的人在說什麼,他是青天‘玉’羅‘門’的旭日聖子,是青天‘玉’羅‘門’數千年來最年輕的道君。
因爲如此,所以蕭少羽的地位堅固而不可撼動。所以他不用去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因爲他人的想法對他而言沒有任何約束力。
蕭少羽在想雨幕說的話,他覺得雨幕的話很對,他這些年來忽視了很多東西。
在妖魔道的時候,蕭少羽就通過各種渠道隱約知道了一些未來世界的輪廓,所以他費盡心思提升修爲,拼盡全力向前走。
因爲太過於專注,所以忽略了許多重要的東西。比如親情,比如友情,甚至是還沒有發生得愛情。
蕭少羽一路前行,就如同一頭獵豹般,以驚人的速度提升着自己的修爲境界,無暇他顧。雨幕化作一道城牆攔在前方,用自己的拳頭打醒了蕭少羽,生生攔住蕭少羽前進的路,讓蕭少羽看一看自己的身後。
回首看去,早已物是人非。曾經有人站在那塊岩石上眺目遠望,如今那塊岩石還在,岩石上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紫緣修爲太低,早已被轉移到了青天‘玉’羅‘門’的腹地之中,與世隔絕。即使是雨幕和蕭少羽大戰,紫緣也絲毫不知。
蕭少羽認爲紫緣有必要知道這場戰鬥,所以他來到了紫緣的住處,將與雨幕的戰鬥講給紫緣聽,沒有漏掉一絲細節。
紫緣聽後嘆息道:“雨幕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他在這種時候做這種事情,自然是有原因的。”
蕭少羽聞言沉默,他發現紫緣對雨幕的瞭解要比他對雨幕的瞭解要多得多,於是他問紫緣:“雨幕現在是個怎樣的人?”
紫緣看着蕭少羽,淡笑道:“雨幕還是個孩子。”
蕭少羽聞言一愣,想明白了紫緣話中的意思,便不再問。
在紫緣的心中,就算雨幕有一天成爲無上大能者,大概只是個孩子。
蕭少羽不問雨幕,問自己:“我和以前又有怎樣的區別呢?”
紫緣正在爲蕭少羽斟茶,聞言眉宇間漸漸皺起,白皙細滑的皮膚聚在一起,頓時形成數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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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少羽注意到了紫緣的變化,嘴‘脣’下意識的抿緊,他想聽紫緣說,他想知道答案。
紫緣爲蕭少羽斟茶,聽得見水流碰觸的聲音,卻始終聽不見紫緣說話的聲音。
茶杯只有那麼大,終究還是斟滿了。
紫緣放下茶壺,雙眸與蕭少羽雙眸撞在一起,眉間的褶皺如水‘波’般擴散恢復平靜。
“我只是覺得你有些累了。”
很簡單的一句話,淺顯易懂。但若仔細去琢磨,卻能從中琢磨出些其他的意思。
蕭少羽不說話,紫緣也不再說話。
蕭少羽不知道該說什麼,紫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個人都不說話,於是小屋裡很安靜,安靜到可以聽到屋外潺潺的流水聲,甚至偶爾能聽到幾聲蛙鳴。
蕭少羽將茶杯中的茶喝完,起身向小屋外走去,紫緣起身相送。
走出小屋,紫緣道:“以後有時間可以多來坐坐。”
蕭少羽身軀微微一頓,回答道:“好的。”
蕭少羽離開了紫緣的住處,回到了山間的小路上,發現來來往往的人有許多人都不認識,甚至有些也不認識他。
原來又過去了許多代,又有許多年輕人拜入青天‘玉’羅‘門’。
並不是每個青天‘玉’羅‘門’的弟子都見過蕭少羽,蕭少羽更不可能認識每個青天‘玉’羅‘門’的弟子。
蕭少羽走到一片廣場上,看到一些年輕弟子在此比武,其中一些佼佼者施展飛劍,頗有捭闔之勢。
遙想當年,天人族年輕人打上天王山,蕭少羽在諸多年輕弟子的擁護之下‘挺’身而出,擊退天人五傑,那時有股熱血在身軀之中流淌。
多年過去,此處不是天王山,蕭少羽也沒了那些熱血。
古人說,高處不勝寒,蕭少羽這才理解到一些意思。站得越高,身邊的人就越少,就越寂寞。
古往今來,那些威名赫赫的大人物,身邊又能有幾人!所以那些人格外重視身邊之人,有的時候甚至會爲了親近的人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
蕭少羽看向天穹,發現自己正走在那些古人的道路上。未大成之前一心求道,大成之後才發現身邊熟悉的人早已不再,而後追悔莫及。
雨幕說的對,紫緣修行天賦太差,就算有靈丹妙‘藥’爲其延壽,也總有一天會衰老死去,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只會越來越少。
“雨幕,謝謝你。”
蕭少羽看向某個方向,他知道那是雨幕閉關修煉的地方,這一聲謝謝發自內心。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蕭少羽幾乎每天都會去紫緣的小院坐一坐,和紫緣講一講最近修行界發生的大事小事,也提到異域大軍的兇殘可怕,更多的是講一些家常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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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緣燒得一手好菜,‘色’香味俱全。蕭少羽現在雖然已經不用吃東西,但還是忍不住大快朵頤。
看得出來,紫緣這幾天很開心,於是蕭少羽也很開心。
兩個月就這麼平平淡淡的渡過,蕭少羽感覺很滿足。
兩個月來,蕭少羽放下修行,或是陪一陪紫緣,或是和塗飛下幾盤棋,有的時候甚至會去和一些青天‘玉’羅‘門’的新弟子進行‘交’流。
心境就在這種普通與平凡中提升,蕭少羽彷彿間看到了一扇寬闊的大‘門’。
蕭少羽想道:原來修行並不僅僅是修行,也包含着其他方面。
修行是修行,思念也是修行。陪伴是修行,聊天也是修行。不論何時何地,只要你還活着,就是在修行。
人生就是一場漫長的修行,只要你的心在動,就一直在修行。
蕭少羽活了一百多年,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修行的真諦,也是第一次真正的看到那扇無比寬闊且明亮的大‘門’。
如果人生就是一場修行,那就一直修行下去吧!
蕭少羽還是和以前一樣,****都在修行。但又和以前有些不一樣,因爲蕭少羽如今的修行方式早已改變,不只是一味閉關亦或是戰鬥,他的修行豐富多樣,甚至包含着指點晚輩修行。
蕭少羽曾遊歷紅塵,去過凡塵世界的許多國度,他以爲那就是修行。現在蕭少羽才明白他的修行之路該怎麼走,該往哪兒走。
這一日,前方傳來戰報,異域大軍再次發動進攻,前線吃緊。
蕭少羽來到紫緣的小屋。
紫緣看着蕭少羽一身鎧甲,便知道蕭少羽要去做什麼。她沒有說什麼話,像往常一樣爲蕭少羽斟上一杯茶。
蕭少羽抿着嘴‘脣’,半晌才道:“其實我喜歡喝酒。”
紫緣聞言微微詫異:“我記得你以前不喝酒。”
一股歉意涌上心頭,蕭少羽看着紫緣,認真道:“我現在會喝一些了。”
紫緣能感受到蕭少羽話語中的歉意,心裡很開心,說話的聲音連帶着也靈動了許多:“那就喝些酒吧。”
紫緣取出一壺酒,爲蕭少羽滿上,蕭少羽一飲而盡。
紫緣道:“這是餞別酒,一杯足矣。”
蕭少羽道:“我會盡快回來的。”
紫緣道:“凡事量力而爲,戰場之上不要逞強。”
蕭少羽點頭:“我知道。”
不知何時,紫緣的雙眸籠罩了一層水氣,鮮‘豔’的紅‘脣’緊緊地抿着,雙手緊緊地抓着裙沿。
蕭少羽卻忽然笑了,對紫緣道:“放心吧,戰場之上還沒有人又能殺了我呢!我會活着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