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浸膚涼,雨水落在塗飛等人的身上更是透涼,彷彿要涼進骨子裡。那股涼意穿透筋骨,要涼進靈魂深處。
雨只是普通的雨,普通的雨不可能真的讓仙人覺得涼。塗飛等人之所以覺得涼,是因爲他們現在非常虛弱,更因爲他們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董鵬不再看天,他看向塗飛。
塗飛癱坐在地上,靠着雙手的支撐才能面前保持直立,他倔強地看着董鵬,不願低頭。
董鵬好奇地問道:“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難道你不怕我嗎?”
塗飛抿着嘴脣,半晌才道:“怕你你就不會殺我了嗎?”
董鵬道:“你怕我我也會殺你。”
塗飛回答道:“既然如此,我怕你又有何用?”
董鵬道:“如此說來,你不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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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塗飛道:“不錯,我不怕你。”
董鵬的嘴角微翹起來,帶着笑意:“不,你應該怕我的。就算你以前不怕我,以後也要怕我。”
虛空中多出一根手指,於是塗飛的額前也多處一個手指,這根手指點在塗飛的額頭上,就像是一把鑿子狠狠地鑿在岩石上。
鑿子鑿在岩石上會把岩石鑿裂,岩石上會出現無數條裂紋。
手指點在塗飛的額頭上,沒有將塗飛點裂,卻讓塗飛的額頭上多處一個血洞。
既然是血洞,自然就會流血,於是塗飛的額頭在流血。
血液流過鼻樑,流過臉頰,流過嘴脣,流過下巴,流過脖頸,滲進衣衫中。
頃刻間,蒼白的面頰變得一片血紅,素色的衣衫也變得一片血紅,塗飛變得一片血紅。
塗飛看着董鵬,眸子中的光芒一點點消失,直至變得空洞。即使是變得空洞,那雙眸子依然看着董鵬。
董鵬也看着塗飛,他看着塗飛的眸子,忽然很不想再看到這雙眸子,於是他伸出兩根手指,將那雙眸子從塗飛的眼眶中挖了出來。
“不~”
雨幕淒厲地慘嚎,他想要阻止卻不能移動一步。這已經不是樊浩然的光明世界,這已經便成了董鵬的槍之世界,所以雨幕無法移動。
樊浩然的目光變得無比暗淡,他的臉色比他的目光更加暗淡,他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了,他幫不了塗飛。
“怎麼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啊,怎麼會這樣!”
距離塗飛最近的吳神六神無主,口中喃喃。最樂天的他此時也不可能樂天,他最好的朋友就死在眼前,該如何樂天?
“呼~”
董鵬長出一口氣,選在胸口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他緩緩道:“終於還是死了,我還真以爲你們是殺不死的。”
從戰鬥開始到現在,董鵬曾數次想殺死塗飛等人,最後卻都沒能殺死。即使心智堅毅如他,也難免會產生一絲動搖。
直到現在,塗飛終於是死了,董鵬才真正舒心。
既然塗飛已經死了,那麼代表樊浩然等人也快要死了,槍之世界中的衆人都快要死了。
想到這一點,董鵬很開心。(千千)因爲開心,所以他笑了起來。笑聲傳出槍之世界,傳到了天上,傳到了那座非常孤獨的孤獨城之中。
孤獨的神主沒有聽到董鵬的笑聲,因爲他在這座城池裡面只能聽到昊天統帥的聲音。
神主聽不到董鵬的笑聲,昊天統帥卻能聽到。昊天統帥看着大地上那個世界,他看到了董鵬殺死塗飛。他很高興,於是他笑了起來。
神主看見昊天統帥笑,他知道有人死了。
只有塗飛等人的死纔會讓昊天統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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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主不想塗飛等人死,所以他不會笑,他很憤怒。
當一個孤獨的人憤怒起來會是怎樣的情景?或許有人會惱羞,或許有人會咆哮,或許有人會嚥進肚子裡。
神主沒有惱羞,也不會咆哮,更不可能嚥進肚子裡,他向前走了一步。
對於神主這樣的人來說,可以向前走一步便能向前走千步萬步。所以神主雖然只走了一步,卻已經走了千步萬步。
神主來到了昊天統帥身前,他看着昊天統帥,非常認真。
如果換做別人被神主如此認真地看着,或許會感覺到榮幸,又或許會感覺到恐懼。
但昊天統帥不是別人,他是昊天統帥,是異域大軍的大統帥,是異域大軍之中最強大的男人。
昊天統帥沒有看神主,他看着槍之世界中的董鵬。
神主看着昊天統帥,忽然覺得昊天統帥真的很孤獨。在他的一生中,從未見過比昊天統帥更孤獨的人。
即使是在開心地笑,昊天統帥依然無比孤獨。不是因爲孤獨城而孤獨,也不是因爲孤獨大神術而孤獨,而是因爲昊天統帥真的很孤獨。
不知過了多久,昊天統帥收回目光,看向神主。他的眼神和他的人一樣,即使光芒萬丈也依然孤獨。
神主想再向前走一步,卻發現暫時辦不到。
站在神主面前的人是有一個孤獨的人,孤獨的人永遠都是一個人,神主無法接近這個孤獨的人,不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無法皆盡這個孤獨的人。
昊天統帥看着神主道:“我說過,這是我的世界,這便是我的世界。既然是在我的世界中,那麼困住你就真的不難。”
“你離我越近,就被困得越死。你離我越近,就離我越遠。”
昊天統帥微笑道:“我希望你離我更近一些,我想看你看得更清楚一些。”
神主距離昊天統帥已經非常近了,似乎伸手便可觸及。但是事實上他距離昊天統帥無比遙遠,就如同昊天統帥所言,他離得越近,便離得越遠。
昊天統帥很孤獨,他的眼神很孤獨,他的笑容很孤獨,他的動作很孤獨,他的一切都很孤獨。
神主越來越想不明白,爲何一個人可以如此孤獨,爲什麼一個人能夠如此孤獨?
昊天統帥看懂了神主的想法,於是他講述了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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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異域世界一個尋常的大域中有一個平凡的城市,那座城市叫做昊城,那是一個安定祥和的城市,那是昊天統帥的家鄉。
昊城中的人都姓昊,城中每家每戶都有血緣關係,他們是一個大家族,他們世世代代生活在昊城中。
日子是平淡的,卻也是幸福的。還是孩子的昊天便生活在那座城池中,他是城主的兒子,城中的城民是他的子民。
昊天統帥自幼便發誓長大後要成爲昊城的守護者,他要保護自己的子民。這不僅僅是一個孩子的誓言,也是一個未來城主最堅定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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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仰是最純潔與堅定的,特別是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信仰是容易摧毀的,特別是當那摧毀者是一位強大的異域存在。
昊天統帥眼中的異域存在自然不是六道世界意義上的異域存在,他眼中的異域強者便是六道的強者。
昊天統帥只知道那個男人來自六道,無比強大。那個男人毀了昊城,殺了他的父親,屠盡了他的子民。
當還是男孩的昊天統帥從沉睡中醒來,號稱早已變成廢墟數千年,甚至更久。
當昊天統帥醒來,他的親人已經全部死去,他的子民也已經全部死去,他的過去跟着一起死去。
從那天起,整個世界就只有昊天統帥一個人姓昊,他是那個世界中唯一姓昊的,於是他理所當然的孤獨。
他孤獨地行走在大地上,他孤獨地修行,他孤獨地成長,他孤獨地變得強大,他孤獨地活了上千年。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人,孤獨大神術因爲他而產生,孤獨城因爲他而出現,他想讓自己的敵人感受到自己的孤獨,他想讓自己的敵人和自己一樣孤獨。
故事不長,昊天統帥卻講述了很久,因爲這個故事銘刻在他的內心深處,每天夜晚都會出現在他的夢裡。
神主聞言沉默不語,他可以從昊天統帥的言語中感受到無盡的孤獨,他也可以從昊天統帥的言語中感受到昊天統帥沒有說謊。
昊天統帥看着神主,緩緩道:“我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所以每當我攻下一座城池,我都會將那座城池中的人全部殺死,我會一直殺到那個人出現爲止,然後我會殺了他。”
神主道:“你連我都殺不了,有如何能殺得了他?”
神主知道,六道早就有一些大能者尋找到了通往異域的道路,並且一些大能者通過那些道路去到了異域。比如祖龍,比如人皇,比如天帝。
能夠在幾千年前便出現在異域的六道世界強者,至少也是大能者級別。昊天統帥雖強,又如何有本事殺死大能者。
昊天統帥道:“我想,當他出現的那一天,我會有能力殺死他。”
神主問道:“那個人是誰?”
昊天統帥不再看神主,他又看向地面的槍之世界。他是孤獨的人,他不想說話就不說話,誰能讓他說話呢?
神主不能讓昊天統帥說話,所以他也看向下方,只不過他的目光無法穿越孤獨城厚實的地面,他只能看着那些孤獨的街道若有所思。
槍之世界中,董鵬微微皺眉,他看到了空氣中奇妙的氛圍。他覺得有人在注視他,他覺得有些冷,他覺得有些孤獨。
樊浩然等人感受不到孤獨,因爲他們現在只能感受到死亡所帶來的威脅。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就快要死了。
董鵬收回自己的感受,他握緊手中的黃金長槍,看向丁憫,道:“你第二個死。”
現在的情況是,董鵬想讓誰死,誰就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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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向讓丁憫第二個死,於是丁憫就必須要第二個死。
丁憫不解問道:“你要殺的是蕭少羽的好友,那爲什麼第二個殺我?我非但不是蕭少羽的好友,還和蕭少羽有仇,所以你不該第二個殺我。”
董鵬淡淡道:“第二個殺你和最後一個殺你其實沒什麼區別,反正你們都是要死的,不是嗎?”
丁憫看着董鵬,不說話,她不想死在這裡,所以她一直在做準備。
準備是需要時間的,但是董鵬現在不想給丁憫時間,他要第二個殺她。
“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了。”
“這裡是我的世界,你做什麼又如何能逃出我的法眼?”
丁憫的身軀開始變得虛淡,她化身成一朵聖潔的白蓮花,三十二片花瓣之上流動着聖潔的光輝。
先前董鵬導入了塗飛等人的力量重傷丁憫,但實際上丁憫所受的傷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嚴重。
丁憫可以吞噬這個世界的一切能量,所以塗飛等人的力量對丁憫的傷害不是很高。至始至終,唯有董鵬的攻擊讓丁憫受到比較嚴重的傷害。
也就是說,在場的人之中唯有丁憫還有一戰之力。
丁憫不想和董鵬戰,因爲她知道不是董鵬的對手,她打算蓄積力量逃走。
只要給丁憫足夠的時間,丁憫至少有五分把握可以逃出槍之世界。但是董鵬察覺到了丁憫的意圖,所以他不會給丁憫準備的時間。
即使準備的時間不夠,丁憫依然想要試一試。
щшш _TTkan _¢ ○ 試一試還有可能活下去,不試就等於死路一條,所以丁憫決定試一試,她必須要試一試。
聖潔的白蓮花在天空中綻放,無數根莖紮根進虛空之中,整朵蓮花都似乎要與虛空合二爲一。
丁憫是六道世界天生地養的神胎,即使是在槍之世界內也可以和六道世界取得聯繫,她可以融入虛空。
槍之世界是董鵬的世界,除非得到董鵬的允許,誰也不能融入虛空。
董鵬不允許丁憫融入虛空,於是本已融入虛空的無數白蓮花根莖變得清晰起來,連帶着白蓮花也清晰起來。
白蓮花依然在綻放,三十二片花瓣之中有無數繁花顯化。
繁花似雨,從天而落,每一片花瓣都是一個世界,每一片花瓣中都有一朵聖潔的白蓮花,每一片花瓣都是丁憫。
無數花瓣向四面八方飄去,或是隱於虛空之中,或是飄飛於九天之上。
一個丁憫化身爲千千萬萬個丁憫,連丁憫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哪一個纔是真身,董鵬又何如分辨得出哪一個是真正的丁憫呢。
董鵬讚歎道:“以化道之法逃生,是個很不錯的法子,但又有什麼用呢,我將這些花瓣都毀滅,將千千萬萬個你都毀滅,你還是一樣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