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而廣袤的大地之上,偶爾有體型巨大的生靈走過,一個個都散發着無比恐怖的氣息,讓人心顫。
地獄道的生靈有一個顯著的特徵,那就是巨大的體型。在地獄道,體型越是巨大,便代表實力越是強大。像蕭少羽之前看到的那頭惡魔便是極其恐怖的存在,那深淵魔龍甚至不會弱於他。
在古老的傳說之中,惡魔始祖甚至有數百萬丈高,是真真正正的頂天立地。據說,惡魔始祖一直沉眠在始祖之地,只有遠古六道大戰之時纔出世一戰。
在古史之中記載,即使是天帝,也花費了血的代價才殺死惡魔始祖。甚至,天人族爲此而隕落了一位至強者,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這裡是門戶後面的世界嗎?”
蕭少羽還不確定,但是他不準備坐以待斃,他要去探尋一個究竟。
隱匿身形之後,蕭少羽飛上天空,在雲端前行。他偶爾可以感受到強大生靈的氣息,都小心翼翼的避過。
“轟!”
忽然之間,一隻大手鋪天蓋地一般的抓向蕭少羽。
說是大手,其實更像是一隻巨大的爪子,五指末端都有着鋒利的尖刃。
“深寒惡魔。”
蕭少羽瞳孔一縮,想起了古籍之中記載的一種強大惡魔,深寒惡魔。
深寒惡魔和深淵魔龍一樣誕生於地獄道最危險的無盡深淵之中,天生便有寒冷的屬性,強大的深寒惡魔吹一口氣便可令方圓數百里範圍降下一片大雪。
毫無疑問,出手的深寒惡魔發現了蕭少羽的行蹤,大手所過之處虛空都在破碎,完全鎖定了蕭少羽。
“劍斬。”
蕭少羽冷喝一聲,湛空劍破空而出,一道巨大的劍芒自上而下斬出去,斬在了深寒惡魔的手臂之上。
“鏗鏘!”
出乎蕭少羽的預料,湛空劍竟沒能斬斷深寒惡魔的手臂,只是摩擦出了一串火花而已,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
“湛空劍蘊含藍田神金,鋒利無比,竟然無法斬斷這深寒惡魔的手臂。”蕭少羽非常吃驚:“這肉身也着實是驚人,怕是比我都還要強大許多許多。”
惡魔隊法則的感悟十分低下,但是他們的肉身卻強悍無比。惡魔的惡魔之力更多的是體現在對肉身的運用,可以將肉身之力發揮到極致。
當初,惡魔的修行之道可是獨立於六道萬族之外的,顯得是非特殊。人族甚至有一位大能者借鑑了惡魔的修行之法創造出了一套極其可怕的煉體之術。
“敢闖本座的領土,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一頭無比巨大的惡魔出現在蕭少羽的視野之中,這頭深寒惡魔要比蕭少羽早先看到的惡魔還要龐大上數倍,其散發出來的氣息要比那頭深淵魔龍還要恐怖。
“吼!”
深寒惡魔一聲大吼,無數風雪從其口鼻之中噴涌而出,頓時方圓數百里變成了冰雪國度,就連蕭少羽的身軀都快要凍結了。
“竟然如此之強。”
蕭少羽大驚失色,他感覺自己的血液快要凝固了,行動受到極大的限制。
從未與惡魔交過手的蕭少羽吃了一波悶虧,在深寒惡魔的攻擊之下處於絕對的下風,相當劣勢。
“吼~”
深寒惡魔一聲大吼,四周的大山一座座炸裂。要知道,地獄道的大山要比人間道堅固無數倍,就算是一尊仙人也難以將其撼動。但是此時,諸多大山隨着深寒惡魔的一聲大吼皆盡破碎,由此可見深寒惡魔的強大與可怕。
“縱使是深寒惡魔,也不該如此之強纔對。”
雖然處於深寒惡魔的寒風咆哮之下,但蕭少羽卻滿頭大汗,這是法力催動到了極致的原因。
此時,蕭少羽運轉法力,全身發熱,想要以此來抵消深寒惡魔的寒風咆哮,儘快恢復行動力。
但是,深寒惡魔太強大了,張口一吐便是一道寒冷的風暴,任憑蕭少羽如何施爲都無法逃出寒冷風暴的範圍。
“敢闖我尤他的領土,就只有死路一條。”
尤他領主咆哮,比山嶽還要更加巨大的身軀極具壓迫力。蕭少羽在尤他領主的面前就像是一隻小螞蟻一般,不堪一擊。
“尤他領主?”蕭少羽聞言震驚:“竟然是尤他領主!尤他領主不是早已經死在了六道大戰之中了嗎?”
尤他領主,在古籍之中有所記載,是一尊極其強大的深寒惡魔,曾在六道大戰之中戰出了赫赫兇名。
尤他領主最爲出名的一戰便是迎戰天人族的一尊大能者,他自身不是大能,卻扛住了那大能者的一波傷害,然後全身而退。
要知道,六道世界從古到今就只有十大至強血脈大成者纔有可能在半步大能之境對抗大能者,而那個時候的尤他領主卻也做到了。由此可見尤他領主有多麼的恐怖,和十大至強血脈大成者都差不多了。
“難怪我完全不是對手。
”
蕭少羽心中焦急:“如果這真的是尤他領主,那至少也是接近大能者層次的存在。他吹一口氣,我都難以抵抗。若是真正戰鬥起來,我估計撐不過十個呼吸的時間。”
尤他領主太強了,除了十大至強血脈大成者之外,在大能者之下是無敵的。就算是如今的蕭少羽在尤他領主的面前也完全不夠看。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尤他領主已經超越了限制,可以被稱之爲最弱小的大能者。可以想象,若是尤他領主突破到了大能者層次,那估計都可以直接成爲至強者。
“吼!”
尤他領主咆哮着,無盡的寒冷風暴肆虐。他似乎不急着殺死蕭少羽,而是想將蕭少羽慢慢折磨致死。
“不,我不能死。”
蕭少羽咆哮着,身上綻放出一道又一道的光芒,一條條光芒沖天而起,演變天地五行之力。這是孔雀刷修行到極高層次之後的體現,無比恐怖,有驚天動地之威。
但是,這依舊不夠看,五色光芒在無盡的寒冷風暴之中就像是五條細弱的綵帶一般,隨時都可能破滅。
“咦!孔雀刷?孔雀族的族人?”
尤他領主停止了攻擊,伸出大手一把將蕭少羽攥在手心之中,問道:“你明明是人族,怎麼會孔雀一族的至高絕學?說,你和孔雀一族是什麼關係?”
尤他領主雖然有赫赫威名,深寒惡魔也是出了名的專橫暴戾霸道。但是尤他領主依然十分敬畏孔雀祖妖,因爲孔雀祖妖是這六道之中站在最頂尖的至強者。擡手間捉星拿月,呼吸間風雲變色。
此時的蕭少羽有些懵,震驚於尤他領主還活着的事實,也奇怪孔雀祖妖的威懾力。
只有活着纔有威懾力,一個死去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至強者是沒有多強大的威懾力的。現如今孔雀族的支柱應該是孔雀神主等人,爲何尤他領主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孔雀祖妖?
“小傢伙,回答我的話。”
尤他領主暴躁道,說話之間都有極其冷冽的寒風肆虐。他這個層次的深寒惡魔實在是太可怕了,平日裡的正常作息都有可能釀成一場災難。
蕭少羽渾身一哆嗦,終於找回一些意識,連忙道:“孔雀祖妖乃是我師尊,天妖屠神訣是他親自所傳。”
“什麼?”
尤他領主聞言一愣,詫異道:“孔雀族和人族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孔雀祖妖竟然收一個人族爲弟子,還傳授了天妖屠神訣的最高奧義。”
尤他領主雙眼轉動,大腦在飛速運轉。他常年沉睡在地獄道,對六道的情報消息相對來說要落後一些,所以一時有些拿不準。
如果蕭少羽真的是孔雀祖妖的弟子,尤他領主是不敢殺的。孔雀祖妖那等存在滅殺大能者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何況是他。
思慮良久,尤他領主最後將蕭少羽直接扔出了自己的領地。
“別在來我的領地之內亂逛,否則必殺你。”
蕭少羽的耳畔響起這麼一句話,人卻已經離開了尤他領主的領地,被扔到了一個平原的小山包上。
“這尤他領主也太強了,一樣是半步大能境界,卻比我強出這麼多。”
蕭少羽收拾好心情,心有餘悸。如果尤他領主不顧一切要殺他,那是非常輕鬆的事情。只是尤他領主忌憚孔雀祖妖,所以纔沒有下殺手。
“尤他領主在遠古六道大戰的時候就已經戰死了,爲什麼還活着?”
蕭少羽心有疑惑:“而且聽尤他領主的語氣,似乎孔雀祖妖也還活着,這怎麼可能?而且,地獄道不是早就被打殘了嗎?爲何我還可以在這裡感受到完整的天地規則?”
蕭少羽環顧四周,眉頭越皺越緊。當年天帝率領諸多大能圍攻惡魔始祖,打的昏天暗地,將地獄道完全打殘了,從此地獄道天地法則不全,不適合修行。只有特殊的冥族一脈纔可以在地獄道之中生存,修行繁衍。
然而此時蕭少羽環顧四周,地獄道雖然環境惡劣,但是天地法則齊全,可以修行,和傳說之中的一點都不相符合。
“我的感知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但是和我所認知的世界卻完全不一樣。”
蕭少羽目光閃爍,這裡究竟是門戶之後的世界,還是說那道門戶根本就是天隕迷霧所創造出來的環境。
如果是前者,蕭少羽暫時沒有什麼危險,但卻身在一個未知的世界,這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是後者,蕭少羽則已經完全被天隕迷霧所控制了,分不清楚虛幻與現實。如此的話,元神在幻境之中過着正常的日子,肉身卻在天隕禁地之中渾渾噩噩。這種情況,更加恐怖。
在遠古初起時代,天人族有一位至強者精通幻術,天眼一開,所有敵人皆盡沉寂於幻術之中無法自拔。甚至,有些強者從此便生活在幻術世界之中無法清醒,渾渾噩噩度過一生。
這無疑是最恐怖的事情,以爲自己是清醒着的,實際上卻一直生活在環境之中,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活着。
蕭少羽很怕,怕現在所在的世界是一個幻術世界,是天隕迷霧所營造出來的真實世界的鏡面。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該何去何從?
是一直生活在幻境之中?還是破除幻境重返真實世界?問題在於,蕭少羽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不是真實的世界。退一萬步講,就算這是幻境,又該如何去破除?
“不對!”
蕭少羽忽然心頭一冷,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本是個不該考慮的問題,但是他卻在這個問題上一直猶豫。
在真實的世界之中,尤他領主和孔雀祖妖都是確定無疑已經死去的人,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天地之間。而且,地獄道確實是在遠古六道大戰的時候被打殘了,如今只有冥族這一個大族棲息。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到現在所發生的種種事情都表明這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但是蕭少羽卻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真實世界之中。
“如此顯而易見的問題,我卻無法準確的做出判斷,爲什麼?”
蕭少羽抱着自己的頭,雙眼之中不知不覺的佈滿了血絲,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之中繁衍而出。
“這,就是真實的世界,我原來所在的那個世界纔是假的。”
“孔雀祖妖沒有死,尤他領主也沒有死。根本就沒有什麼遠古六道大戰,地獄道自然也不會在六道大戰之中被打殘。”
“以前都生活在鏡花水月之中,不知現實是何年何月。現如今纔是真實的世界,所觸碰的纔是真實存在的。”
蕭少羽看着自己的雙手,彷彿一個懵懵懂懂的孩童一般。
“我是孔雀祖妖的弟子,我要去找孔雀祖妖。”
蕭少羽看向一個方向,他知道那裡有地獄道抵達妖魔道的通道,就彷彿他曾經多次在那條通道之中穿行一樣。
念及此處,蕭少羽縱身一躍飛上天空,向遠方飛去。
等蕭少羽飛走之後,一身穿白色長袍的青年男子從地底鑽了出來,靜靜地看着蕭少羽消失的方向,嘴角彎起一個詭異的微笑。
“又有一個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