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迴應，李秋文露出“如我所料”般的表情。
凌瓏抓準時機，佯裝懵懂開口問道：“那封魔石與異能刻印之間又有什麼聯繫？”
李秋文聞言微微一愣，卻也並未隱瞞：“這兩者本身本沒有什麼大的關聯，可一但被邪惡的組織加以利用，就會演變出無數棘手的麻煩。”
“比如？”
“你瞭解自己體內的異能刻印嗎？”
凌瓏連忙搖頭。
“異能刻印並非是人類先天具有的東西，而是近百年時間內科技發展的產物……它就像是一種寄生蟲般生活在宿主的體內，汲取生命所需的能源，但與此同時它也會反饋給宿主相應的報酬。”
李秋文說着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雖然之前貓爺對異能刻印的瞭解也只限於皮毛，但告知凌瓏的大體意思也都正確，再加上幾次三番的變身炎獄冥王，凌瓏自己也對異能刻印的情況有了一知半解。
“所謂的報酬……是指讓原本沒有異能的人變成覺醒者？”凌瓏試探着說道。
“沒錯……在異能者大時代還未來臨之前，聖元大陸依舊存在着許許多多的普通人，如果想要變成覺醒者，就需要藉助科技的力量來實現人爲進化。”
“人爲……進化……”凌瓏喃喃着，腦中卻想到了幾種恐怖的可能。
如同看穿了凌瓏的心思，李秋文雙手插着口袋，扭過頭望向結界外荒無人煙的亂石崗，沉聲道：“是的，就像是一場駭人聽聞的實驗，五城開始大批量地迫使普通人完成進化，僅用短短几年的時間便催熟了這個時代。”
微風吹着凌瓏額前的髮絲，他忍不住自嘲一笑：“原來自己這個所謂的‘最後一名覺醒者’，不過就是爲了告知所有人‘五城異能計劃已完成’的幌子而已……”
“那些被迫‘進化’的人呢，他們最後怎麼樣了？”
凌瓏望着李秋文，希望他可以說出一個美好點的結果，可當李秋文轉過身的時候，他徹底心如死灰。
此刻的李秋文，金絲眼鏡上掛滿了淚珠，他紅着眼睛轉過身直面凌瓏：“異能刻印的技術直到今天都還是不完善的，當初第一批接受實驗的人已經全部死亡，無一生還……而那裡面，也包括我的父母。”
凌瓏驚恐之餘卻又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迷茫……眼前這個世界，究竟是個什麼模樣，燈紅酒綠，人人安居，這樣的城市表面之下，到底隱藏了多少駭人聽聞的屠殺？
“抱歉……”
“沒什麼，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只是習慣性地偶爾傷感一下，其實我都已經忘記他們的容貌了。”
李秋文坐在凌瓏身邊的位置，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望向遠方。
“其實我父母他們也還好，不用忍受太久的折磨，而剩下的幾批實驗體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李秋文摘下眼鏡，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着鏡片上的淚痕。
不知道爲何，凌瓏此刻坐在這裡，聽聞了李秋文的悲慘遭遇，他的心底不僅僅是泛起了同情，更多的，卻是感同身受……而慢慢地，當凌瓏再看向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的時候，他似乎也變得沒那麼讓人討厭了。
“這項計劃的所有步驟都是秘密進行的，那些普通人就彷彿突然在這個世上被抹去了痕跡……”
“他們……怎麼了？”
雖然知道結果會很殘酷，但凌瓏還是想要得知真相，哪怕是一個自己無法接受的真相。
“剩餘批次的實驗體，只有小部分人成功覺醒了異能，但體內也被種下了一生都無法被抹掉的刻印，他們往往壽命都很短，因爲那些刻印最終會榨乾他們的身體。”
“而絕大多數實驗體，都變成了一種未知的怪物……它們有的長着人的腦袋狗的身體，有的甚至連手臂都沒有，渾身佈滿了恐怖的觸鬚！”
說到這裡，李秋文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就連一旁的凌瓏都下意識縮了縮身子。
“異能，本質上就是基因突變，後生代的嬰兒可以通過成熟的基因排序，出生就具備覺醒者的潛力，但那些已經長大成人的普通人卻不一樣，它們的基因代碼都是寫好的，而異能刻印就如同是一種病毒，強行改寫了代碼，逼迫他們變異！”
李秋文嘆息着：“也許時代的進步需要見證者，科技的進步，也同樣需要犧牲者吧！”
凌瓏默默地低下頭，作爲新時代的開啓者，舊時代的最後一名覺醒者，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以什麼樣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世界。
就像李秋文所言，如果沒有那些犧牲者，也許就沒有如今全民異能的大時代，那麼自己也很有可能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可……普通人又有什麼不好？吃吃喝喝一輩子，沒有天罰，沒有殺手，也沒有仇家，這樣的生活纔是最初的自己所向往的！
站起身，李秋文調整了一下情緒，露出和藹的笑容：“說了這麼多，差點忘記我今天找你的目的。”
“是什麼？”
凌瓏也很好奇，爲什麼李秋文會主動找上自己。
“因爲通過昨晚的觀察，我發現了一件十分驚人的事……”李秋文彷彿又變回了之前的那副樣子，故意賣個關子，幹看着凌瓏着急。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可回去了！”
凌瓏深知這傢伙的套路，扭身就要離開，卻被身旁的透明結界給彈了回來。
“看在咱倆聊的如此盡興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
李秋文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道：“你的那塊封魔石，此刻就在你的體內！”
“我？體內？？”
凌瓏嚇得連忙起身，卻沒感覺到身體有任何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