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明星稀,凌瓏獨自一人躺在客房,待古堡內外再聽不見任何一人交談的聲音後,他這才偷偷摸摸地拎着一大袋子食物開門離去。
白天看到隱蔽的地下室裡那羣飢寒交迫的孩子,凌瓏就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如今自己混到一口飯吃,他也絕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走出大門,凌瓏鬼頭鬼腦地四下張望了一圈確認沒人後,這才大搖大擺地往庭院外走去。
“嗚……”
一陣低沉壓抑地女人哭聲突然從庭院深處傳來,嚇得凌瓏連忙拔腿就跑,可跑着跑着他又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才壯着膽子循着哭聲的方向挪步過去。
走到白天看到的巨大刺球前,凌瓏確定哭聲就是從這裡面傳來。
前後仔細檢查了一遍,凌瓏這才從刺球的斜下方找到一個方形的小氣窗,握緊拳頭慢慢探頭去看,凌瓏赫然發現這巨大的刺球裡面居然裝着一位滿頭白髮的中年婦人!
似乎也注意到來人,刺球裡的婦人連忙閉緊嘴巴不敢出聲。
“你別怕……我不是這家人。”凌瓏也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這老婦人的眼神中充滿了疲憊與恐懼,要說是十惡不赦的囚徒他也不會相信。
“你是外地來的客人嗎?”注視着凌瓏的雙眼,老夫人猶豫了半晌這纔開口詢問。
凌瓏用力點頭。
“那你來的時候見到一名身材矮小,但長得很白淨的姑娘了嗎?”落魄婦人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開始不停地詢問。
凌瓏想了想,這裡印象深刻的一共就吳夫人和她的兩個女兒,其它的女性也只有幾個遮着面紗的女僕……等下!凌瓏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開口:“她是叫吳夢嗎?”
“對對對!”老婦人一聽,瞬間來了精神,彷彿身體上所受的苦難都已經完全不在,“她是我的女兒!你見到她了是嗎?”
對比她和白天自己所見的吳夫人,誰真誰假一看便知。
“她……”凌瓏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竟是一時間不敢說出真相。
“她很多天都沒來看我了,她沒事對吧!”婦人激動地在球體內來回爬行,這個刺球的高度不足以讓人站立行走,而凌瓏看到她熟練的跪在裡面,可以想象她已經被關了多久……
“她……最近很忙,住在學院裡練習異能……所以沒能抽出時間來看您……”凌瓏掙扎了很久,最終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告訴她真相。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婦人喜笑顏開,女兒就是她全部的精神寄託,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凌瓏咬着牙,忍着內心的悲痛,緩緩拿出金屬手環,順着氣窗遞給婦人:“這是吳夢讓我交給您的……讓您不要太想念她……”
接過手環,婦人望着上面用異能刻下的字跡,眼淚瞬間涌出:“我的好女兒……你受苦了!”
不忍再看下去,凌瓏試圖轉移話題:“阿姨,你是被誰關在這裡的?吳夫人嗎?”
點點頭,婦女小心翼翼地將手環收起來,這才徐徐開口:“我叫葉梅,二十五年前跟吳老爺相識,後來順利嫁入吳家,但婚後三年,我都沒能給吳家生下個一兒半女,久而久之老爺他也受不住家族的壓力,這才後娶了那個女人。”
“也許這就是命吧……那個女人剛嫁入吳家後不久就給他生了兩個女孩兒,第一個取名叫吳倩,第二個叫吳悠,她們都繼承了吳家的異能基因,是天生的水系能力者……”
“還沒覺醒就能查出異能走向?”凌瓏驚異道。
“吳家有一種神秘的覺醒儀式,在孩子剛滿週歲的時候,擺下陣法,獻上祭品,就可以通過特殊的方式對她們進行‘催熟’,雖然只能覺醒部分異能,但也足夠測量出小孩兒未來的潛力。”
凌瓏點點頭,心想,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居然還有這種方式來檢驗小孩的異能潛力。
“可即使如此,老爺還是對我寵愛有加,這也引起了她強烈的不滿,只想將我除之而後快,但礙於老爺的權勢和手段,她也拿我沒有任何辦法。”
凌瓏聽着梅姨的故事,心裡卻越來越酸楚。
“後來,我終於也懷上了吳家的骨肉,是個可愛的女兒,我們給她取名吳夢。”葉梅說到這裡卻重重嘆了一口氣,“可天意弄人,吳夢體內所含有的,卻是我們葉家的磁力異能。”
“因爲這件事,我被她們抓住把柄,污衊我的血統骯髒不純正這才導致了遺傳異能的偏差,再加上她們背後使用了各種見不得人的手段,老爺最後也不得不向家族低頭……就這樣,我雖然不甘心,卻只能忍痛離開吳家,轉變身份成了老爺身邊名義上的僕人。”
凌瓏握緊拳頭,暗道這吳夫人表面看起來和藹可親,背地裡居然這樣陰險狠毒!
“再後來,夢兒漸漸長大,可老爺的身子也越來越弱……在夢兒十歲那年,老爺病逝了。”
“沒有了吳老爺的守護,她們母女三人就明目張膽地開始奪權篡位,將您囚禁在了這?”凌瓏恨的牙癢癢,可他不是自不量力的人,“梅姨,您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救你出來!”
聽到凌瓏這番話,葉梅笑了笑,歷經滄桑的臉上早就沒了一點曾經青春留下的痕跡。
拎着食物,凌瓏滿腦子都想着怎麼才能騙取吳夫人的信任打開牢籠……可即便打開牢籠,怎麼成功救人?這一切都需要他從長計議。
“小夥子……”葉梅顫抖着從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透過氣窗放在地面上,“這是我母親曾經在我出嫁的時候送給我的禮物,一枚磁力戒指,請你幫我交給女兒。”
“本來想等她成人禮過後當作禮物親手交給她的,可我有預感……我可能沒機會這麼做了……”
凌瓏緩緩拿起磁戒,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還是用力點點頭,轉身快步離去:“梅姨,您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