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務室門口,裡面熱鬧得很。
學生會長莫陽半跪在牀前,替紫琉揉捏腳踝,心疼地說,“年級賽而已,他們下手也太重了。”
紫琉柔聲說,“是我太弱了,不關他們的事。”
艾茉葉正好聽到這句,暗歎紫琉確實不大強。
原文是瑪麗蘇言情,不是大女主爽文,走的是感情糾葛路線。
所以明明可以給女主那麼多強大外掛,可狗作者最終只給了女主一件利器——能讓所有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都上軍事學院了,卻還是一朵楚楚可憐小白花。
會長拿出藥水噴灑在紫琉腳踝上,說,“等下老師過來,幫你施展個治癒法陣,很快就好了。”
紫琉剛要開口,善德瑩進去,冷笑打斷,“好歹是個異能者,這種傷勢,等老師來,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吧?還在這裝模作樣扮柔弱,夠噁心的!”
會長臉一沉,“你是農學院的?少在這撒野!”
善德瑩完全褪去從前咋咋呼呼的個性,陰森冰冷如毒蛇。
她掃了會長一眼,說,“真是可憐,又一個被當做墊腳石的蠢男人。你還不知道吧,你看上的這個女人,十幾歲就成小三,勾搭人家未婚夫還懷孕。就這種婊子,你還當寶貝?”
紫琉眼睛一紅,撇頭流淚。
會長憤怒地說,“你也是女人,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難聽?紫琉的過往,我一清二楚,她那時候也是被渣男騙了!”
“渣男”從門後走進來,痛苦地說,“紫琉,是你告訴他,我騙你的嗎?你就是這麼定義,我們從前那段感情的嗎?”
紫琉看見他,眼裡閃過一絲激動,但很快鎮定下來,扭頭不願跟他對視。
“你說過,你一定會解除婚約,給我和孩子名正言順的身份。可是直到我流產,你給過我什麼?口頭的承諾,他人的嘲笑,還有來自你家族的刁難羞辱?言遂,我給過你機會的!”
言遂自亂陣腳,驚慌地說,“那是因爲,我被叔叔流放了!紫琉,你看她!”
他指着艾茉葉,邀功一樣說,“我已經讓她得到懲罰了,我們的孩子能安息的。”
“嗯,”艾茉葉冷淡地說,“謝謝你全家。”
紫琉轉而撲到會長懷中,嘶聲哭着說,“可我的孩子不會再回來了,我們也沒法再回頭了!言遂,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會長見不得美人落淚,當即不顧形象,大吵大鬧着把三人全轟了出去。
又在下雨,艾茉葉從空間裡取出黑傘,擋在自己頭頂。
言遂跟善德瑩像丟了魂似的,一個在雨幕裡擡頭望蒼天,一個盯着叮咚濺水花的雨坑,展現什麼叫什麼沉默是金。
艾茉葉還要趕回學校,說,“你們慢慢在這感悟人生的殘酷吧,我得走了。”
還沒走出兩步,言遂怒聲說,“站住!”
艾茉葉回頭,滿臉冷漠,“有屁就放。”
她現在不怕言遂了。
她有異能,又是帝國重點培養的木系異能人才,不像剛穿過來時,是剛被抄家,走投無路的惡毒女配。
言遂被她漠然的語氣震了一下,不可置信。
十多年來,“艾茉葉”愛他如命,別說語氣惡劣,在他面前,都不敢暴露出心狠手辣的一面。 可是漸漸地,她對他不在那麼在乎,甚至樂於看他笑話,巴不得把他踩進塵埃裡。
這種巨大的落差,讓言遂無法承受,也不敢相信。
他還記得,艾茉葉卑微向自己請求,不要拋棄她的畫面。
“艾茉葉,現在,你道歉,我還會原諒你。”有生以來,言遂第一次向他最厭惡的未婚妻,說出軟話。
艾茉葉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呆滯之後是狂笑。
“我道歉,我跟你道歉?窩囊的人渣,你對不起所有人,有什麼資格在這狗叫?”
艾茉葉知道,這個時空所有人都可以唾棄女配艾茉葉,但是她必須要替女配討回一個公道。
她撐着傘,高高在上地嘲諷雨幕裡的言遂,擲地有聲,不容置喙。
“你膽小,懦弱,雙標,用道德綁架他人,卻從不束縛自己。哪怕到現在,你還把過錯往我身上推,難道就沒想過,你纔是那個罪魁禍首?”
言遂對不起原主,卻還把自己塑造成委屈的受害者,這行爲足夠噁心到所有人。
偏偏他自認爲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妄圖藉由女配對他的愛,來貶低壓迫女配。
艾茉葉被噁心得夠嗆,冷聲說,“你這種人,真是讓我作嘔。”
良久,言遂啞口無言。
上一次被艾茉葉懟,他還能說服自己,艾茉葉只是因愛生恨,愛意更多於恨,遲早會回心轉意,後悔對他惡語相向。
可是現在,艾茉葉是那麼堅定,毫不掩飾對他的憎惡。
只有噁心,沒有半點往日的情誼,讓他甚至懷疑,站在眼前的艾茉葉,不是他從前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未婚妻。
“艾,艾茉葉,”言遂強壯鎮定,再度說,“只要你現在認錯,我不是不可以重新考慮,我們的婚約。”
“不用考慮,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艾茉葉語氣低落,失望至極。
是因爲作者的意志,還是女配自身的思想?
這個時空的“艾茉葉”,爲什麼會喜歡這麼一個自私又傲慢的混蛋?
言遂驚慌失措,他從“未婚妻”眼裡,看到前所未有的失望。
那比憎恨厭惡更叫人難受,就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從前喜歡的,追逐的人,其實遠遠不值得。
言遂愣在原地,直到艾茉葉轉身離開,他不顧越下越大的雨,連忙追上去。
但剛追到馬路邊,一輛黑車疾馳而來,濺起的水珠潑了他一身。
艾茉葉彎腰,朝車裡喊,“帝叔叔,你怎麼來了?”
帝冽開門下車,黑色皮靴重重碾過泥水。
他拉開後座車門,一把將艾茉葉薅進去,然後冷漠地面向言遂。
“我記得,我親自下令將你流放,將功折罪之前,不允許離開流放地半步?”
言遂在見到叔叔身影的剎那反射性立正,渾身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