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知沿途會有什麼危險,那澤央讓艾茉葉上了機甲。
脫掉防護服後,艾茉葉喘了口氣,對着光腦說,“帝叔叔,我們往地底下去了。”
“看到了。”帝冽從監護儀裡,注意到兩人在下行,因壓力改變而令身體數據有所變化。
那澤央採集了圖像傳輸給帝冽,當探照燈亮起後,可以肯定,他們在沿王級蟲族的食道往下通行。
紮根於陸地的千百年來,王級蟲族已經跟地脈融爲一體,血紅的內臟,縱橫交錯的經脈血管,均化作堅硬岩石的一部分。
當兩人在王級蟲族身軀內探索時,飛艇上費嘉南正好醒來喝水,順便到監控室裡看看。
目睹這一幕,他賤嗖嗖地說,“這地方不錯啊,要是修建起古堡,指不定還能忽悠星際蠢人,說在王級蟲族體內發現地球時期的遺留文明,絕對旅客爆棚。”
艾茉葉在機甲裡吐槽說,“費學長,你真是賺錢天才。”
費嘉南哈哈一笑,又囑咐,“還不知道它體內有沒有兒孫,你倆小心點。”
說完他又覺得多此一舉,畢竟有那澤央同行,元帥本尊更是在這裡坐着,能出事纔有鬼了。
他放心地回去繼續睡覺,艾茉葉兩人也接着探索。
艾茉葉在檢測蟲族體內氧氣濃度,細菌羣,酸鹼平衡度等,越來越覺得,這蟲體內還真是很適合植物生長。
就像是一個獨立的島嶼,王級蟲族的飲食會給內部帶來養分。
人類和動物的骨頭能提供磷酸鹽,增加磷元素供植物生長。血液中也富含氮,磷,鉀等微涼元素,同樣是植物茁壯生長必不可少的條件。
王級蟲族對“飲食”的需求極大,它的後代子孫們會從周遭星域爲它捕食,無論人類,星獸或是其他蟲族。
當一部分殘渣沒能隨糞便排出體外,殘留下來的就成天然肥料。
如果王級蟲族在進食時吞下某些植物的種子,說不定會在體內生根發芽。
艾茉葉越研究越充滿信心,甚至是激動起來,讓那澤央覺得有些奇怪。
外人當然體會不到植物學者的心情,一想到可能在這隻王級蟲族體內發現新植物,艾茉葉嘴角翹得老高。
越往下氣溫越低,機甲內顯示在15℃到20℃之間。跟炎熱的星球地表不同,地下溫度適宜,但如果繼續下行,可能連機甲都會被凍住。
那澤央停下前進,問艾茉葉,“有沒有檢測到生命痕跡?”
艾茉葉緊緊盯着顯示器,“七點鐘方向有不明生物接近,學長,做好戰鬥準備。”
因是在蟲族體內,視野相對開闊,那澤央迅速捕捉到對方的身影,機甲右肩激光炮旋轉瞄準,一束激光束倏地發射。
生命痕跡消失後,艾茉葉說,“解決了。”
話音剛落,顯示器上再度出現無數紅點,密密麻麻到處都是,連帶內部警報都嘀嘀地尖叫起來。
是寄居在王級蟲族體內的蟲子們,對兩個侵入者展開猛烈進攻。
那澤央不慌不忙地掃除,艾茉葉也淡定地繼續搜尋其他生命體。
王級蟲族體內果然跟世外桃源一般,有些地方生長出岩石一樣的土質,甚至還有由蛋白羣和真菌叢等結合產生的“土壤”。
在這樣的“土壤”中,的確有植物存在。
多半是苔蘚,各種菌類藻類,無需光合作用也能存活。艾茉葉一路看得眼花繚亂,等來到一片類似於胃部構造的地方後,她要求能離開機甲,實地觀測。
那澤央打開艙門,囑咐她不要走太遠,儘量處在機甲射程以內。
踩在“地面”,柔軟的觸感彷彿是青草地,只是沒有草木清香,而是很強烈的惡臭。
艾茉葉戴上防毒面具,擡頭看見巨大的一層層胃粘膜如同脫落的蛇皮,垂在逐漸腐爛的胃囊中。
王級蟲族死去後,體內正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恐怕植物們也會因此而迅速死去,在這之前必須儘快將稀奇植物回收。
艾茉葉加快步伐,並放出妲妲一同搜尋。
妲妲嗅覺靈敏,在艾茉葉刻意引導下,很快來到一條“河流”附近。
這裡類似於王級蟲族的血管,暗褐色液體在寬廣的管道中緩慢流淌。如果不是血液正在凝固,艾茉葉甚至可以下去洗個澡。
妲妲在半凝固的血液中扒拉一會,翻上來不少屍骸,多半是人類未被消化的殘肢。
艾茉葉戴好手套,從妲妲踢過來的人類骷髏骨中,摸索出一簇類似鹿角的紫褐色植物。
指甲稍微在表皮刮一下,碎屑脫落,露出裡面淡綠色,偏晶瑩的“果肉”。
那澤央在機甲裡問,“這是什麼?”
“應該是鹿角菜,一種比較脆爽的海洋植物。”艾茉葉有些驚喜。
那澤央不解,“海洋植物?”怎麼會生在王級蟲族血管裡?
艾茉葉說,“血液成分跟海水很相近,許多化學成分都一樣。也許鹿角菜也進化出適應環境改變的能力,曾隨海水一起被吸入王級蟲族體內。”
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鹿角菜頑強地生存下來。
妲妲朝河流裡甩甩尾巴,示意還有很多。
艾茉葉本想用法陣來,卻又發現緩慢流淌的血漿中,飄來一條翻騰的巨大長蟲。
她以爲是巨蟒,仔細看才發現是寄生蟲,不知道在王級蟲族體內生存了多少年。
雖說她不害怕,但未免過於噁心,所以還是請那澤央用機甲撈海菜。
那澤央沒拒絕,認命地聽從師母使喚。
這裡有那澤央,艾茉葉又沿着血河往下走,來到一片有陽光照射的地方,應該是蟲類的脊背附近。
王級蟲族的背部破開一個大洞,對它本身來說很渺小,如同人類的毛孔,卻足以讓外界陽光照射進來。
這點陽光,令堆積起來的稀薄塵土,孕育出綠色生命體。
當看到隨風招搖的植物時,艾茉葉驚呆了。
但沒等她衝過去仔細看看,那一棵棵高大的花苞型植物猛地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雪白的絮狀物。
艾茉葉抱起妲妲飛奔,躲過飛絮攻擊。
媽媽,棉花終於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