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衆臣心裡樂意不樂意情願不情願,見了阿蘿,都得恭敬行禮,稱呼一聲“太子殿下”。再無人敢對阿蘿進六部學習之事非議指責。
相反,衆臣都對儲君的勤勉好學上進給予了極高度的評價和讚揚!
所謂名正言順,名分之重要,可見一斑了。
阿蘿做了儲君之後,愈發忙碌。每日要上朝聽政議政,要去吏部學習當差,要接受兩位太傅的教導。到了晚上也不得清閒消停,還要去移清殿裡幫着親爹批閱奏摺。
好在阿蘿正值年少,精力充沛,這般忙碌也能應付得來。
不過,偶爾也免不了嘀咕幾句就是了。
“這麼多奏摺讓我定奪批閱,父皇真的能放心嗎?”
阿蘿看奏摺看得頭暈眼花,偶爾一擡頭,就見親爹正吃着親孃端來的宵夜,那副愜意愉快的模樣,真讓人羨慕嫉恨啊啊啊!
阿蘿情難自禁地吐槽了一句。
盛鴻毫無半點羞愧之心,理直氣壯地說道:“這江山遲早是你的,你總得處理政事批閱奏摺。父皇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盛鴻一邊說着,一邊美滋滋地舀起一個甜糯的元宵放入口中。然後殷勤地舀了一個遞到謝明曦的脣邊。
謝明曦目中漾起笑意,張口吃了。
阿蘿:“……”
被秀了一臉恩愛的阿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發出抗議:“父皇,母后,你們要卿卿我我,換個地方成不成?”
盛鴻和謝明曦不約而同地欣然應道:“好。”
阿蘿:“……”
阿蘿恍惚間領悟了真相。
父皇早早立她爲儲君,就是迫不及待地想將重擔歇下扔給她,好樂得自己逍遙自在吧!
看着阿蘿吃癟又委屈的模樣,謝明曦輕笑出聲,也不逗阿蘿了:“你也先放了奏摺,過來吃宵夜。”
阿蘿應了一聲,放下奏摺走了過來。
親孃當然疼她。每晚準備的宵夜多以她的喜好爲主。譬如這芝麻餡兒的甜元宵,便是她愛吃的。
一碗熱騰騰甜絲絲的元宵吃下去,阿蘿肚子飽了,疲倦一掃而空,精神抖擻地重新去看奏摺了。
年輕人果然就是精力充足!
盛鴻笑着誇讚:“當年我十幾歲的時候,也像阿蘿這樣,每日似有用不完的精力,做什麼都不覺得累。現在不行了,上了年紀,遠不如從前了。”
阿蘿瞥了正值盛年俊美不凡看着不過三十歲模樣的親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是是是,父皇確實老了。從今日起,不妨蓄上一把白鬚。”
盛鴻何等厚顏,這幾句不痛不癢的奚落根本算不得什麼。他笑嘻嘻地應道:“阿蘿所言,正合我意。”
阿蘿:“……”
她還是太年輕臉皮太薄了,和親爹比厚顏無恥,比不過啊比不過。
謝明曦笑着白了盛鴻一眼:“行了,別耍貧嘴了。這麼多奏摺,阿蘿一個人要看到何時?快些過去,和阿蘿一起批閱奏摺。”
一物降一物,半點不假。
盛鴻摸摸鼻子,老老實實地坐到了御案前。
阿蘿低下頭,輕輕抿脣一笑。
……
自儲君冊封典禮後,阿蘿也搬入了東宮。
東宮素來是儲君所居之處,也代表了大齊儲君正統繼承人的地位。東宮設了詹事府,在詹事府任職的東宮屬官,也一律來東宮當差。
阿蘿和佑哥兒的大婚喜日,定在了今年九月,還有半年之期。
未婚小夫妻定親也有兩年了,這兩年來,兩人見面的機會不算太多。主要是阿蘿太過忙碌,沒有空閒。偶爾見了面,也多有旁人在場,兩人基本沒有私下說話的機會。
滿腔相思的佑哥兒,時常寫信給阿蘿。
盛鴻一開始頗不樂意,被謝明曦數落了一回,纔不情不願地讓了步:“想想你我當年,定親之後,你給我寫了多少信?虧得你有臉這不準那不願的。要不然,就讓阿蘿和佑哥兒早些成親。”
捨不得女兒早早成親的盛鴻,只得睜一眼閉一眼,任由未婚小夫妻兩個通信了。好在佑哥兒知道分寸,每隔十日才寫一封信。比起岳父當年要含蓄矜持多了。
皓月當空,地上如傾斜了一層銀霜。
忙碌了一整日的阿蘿,沐浴更衣後,坐到牀榻邊,拿起未婚夫婿的信,捧在手裡細細地看了起來。
佑哥兒也有狡猾之處,十日一封信,每封信都是厚厚的,足有五六頁。
阿蘿拆了信,邊看邊抿脣輕笑。
信裡沒什麼大事,寫的俱是些生活瑣事,或是相思之語。看着信,佑哥哥深情款款溫柔俊秀的臉孔恍若在眼前晃動……
阿蘿按捺住心裡的相思和激動。
別急,再有半年,她就能迎娶佑哥哥進門了。
……
這一年,皇家喜事連連。
蓉姐兒去年有了身孕,在三月生下一子。
芙姐兒去年十月成親,成親沒到半年,也有了喜訊。
三月底,霖哥兒迎娶梅芸過門。四月初,霆哥兒成親大喜。
從三月到四月,短短一個多月裡,接二連三地俱是喜事。宮中內外一片喜慶歡騰,人人臉上洋溢着喜悅。
兩個月前武陵王服毒自盡引起的風波,早已被一波接着一波的喜事沖淡了。
汾陽郡王和安王俱被罰了一年的俸祿,也一直在追查武陵王服毒一事,奈何武陵王府上下都不知情。唯一知道內情的武陵王又死了。
且武陵王身爲藩王,和皇室宗親都有往來,寧王府閩王府魯王府也都扯得上關係。僅憑着寧王世子登門喝酒便給寧王世子定罪,未免太過兒戲可笑。
於是,這樁案子竟是成了懸案。
京城裡隱隱又有傳言,寧王世子是爲閩王世子打抱不平,纔會勾結慫恿武陵王散播傳言。
這一波傳言尚未傳開,天子便在四月中旬的大朝會上下了聖旨。
任命魯王世子爲滇南郡下轄的江城駐軍指揮使,寧王世子和閩王世子則分別爲閩地福州駐軍指揮使和泉州駐軍指揮使。接到聖旨後,半個月之內啓程離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