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燭火下,謝明曦那雙美麗深幽的眼眸,閃着洞悉人心的光芒。
論操控人心,無人能及謝明曦。
盛鴻看得心中悸動不已,伸手攬過謝明曦,輕輕呼出的熱氣吹拂着她柔嫩的耳際:“如此良辰美景,總說別人的事,太掃興了。我們早些安置。”
謝明曦推了蠢蠢欲動的盛鴻一把:“我還有事和你商議。”
熱血上涌的天子哪裡聽得進去,將謝明曦打橫抱起,壓到了牀榻上。
繁複精緻的輕紗遮住了滿榻的春色。
酣暢淋漓的歡愉後,盛鴻又抱着謝明曦去了淨房,沐浴了一個多時辰……
隔日晨起,盛鴻摸了摸有些痠軟的腰,嘴角邊漾開一個春風盪漾的笑意。謝明曦看着只覺刺目礙眼,瞪了一眼過去:“別磨蹭了,快些去上朝。”
誤了早朝,衆臣只會說她這個中宮皇后美色誤國,絕不會閒議天子荒唐。
盛鴻在她的脣上落下一吻,然後利索地退讓閃避,躲過她揮舞的拳頭。哈哈一笑,愉快地去上朝了。
謝明曦揉了揉痠軟的腰肢,忍不住抿脣笑了笑,然後起身更衣。
去椒房殿請安時,謝明曦不施脂粉的臉龐閃着潤澤的光芒,比平日更美了幾分。
身爲過來人的俞太后,一看便知,心中冷哼一聲。
年少夫妻,歡愉恩愛。
建安帝下葬沒滿一年,國孝期還沒過。新帝登基也才半年多,暫時無人提起廣納妃嬪之事。
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
俞太后淡淡道:“婉兒是待嫁之身,在閨閣準備嫁妝安心待嫁纔是正理。皇后喜歡婉兒,待日後她出嫁爲謝家婦了,再召進宮來說話。”
謝明曦悠然一笑:“母后說的是,是兒媳考慮不周。”
看一個人不順眼的時候,真是如鯁在喉,怎麼看都刺目。
俞太后冷不丁地說道:“哀家已有一段時日沒收到嫺之的來信了。嫺之的病症可好些了?”
謝明曦笑容略略收斂,淡淡應道:“師父一直在養病,心情不佳,也未給我寫信。母后和師父是好友,定然心有靈犀。不如請母后告訴我,師父現在情形如何?”
兩人四目相對。
這一把雙刃劍,到底誰被刺得更深更痛?
短短片刻對視,兩人各自收回目光。俞太后若無其事地扯開話題:“再過半個多月,便是哀家生辰了。先帝國喪未過,哀家也無心思慶賀生辰。你和蕭氏商量着辦吧!”
謝明曦和蕭語晗一起應了下來。
……
太后生辰,總不能太過簡薄。
蕭語晗和謝明曦商議:“往年母后生辰,皆是設三日宮宴。京中三品以上的誥命,進宮赴宴,爲母后慶賀生辰。”
“今年還未出國喪,母后無意大賀生辰,不如就只設一日宮宴吧!”
建安帝死了半年多,蕭語晗也漸漸從喪夫的悲痛中走了出來。提起國喪二字,蕭語晗目光略有些暗淡,面上卻無太多悲慼之色。
謝明曦略一點頭:“母后的生辰宴,皇嫂曾操辦過幾年。今年的生辰宴,也請皇嫂一併費心了。”
她要給李太皇太后“伺疾”,要護着梅太妃,要和俞太后勾心鬥角,要密切關注蜀地動靜,要爲盛鴻出謀劃策……
她要忙的事情太多,既無暇也沒那份心思爲俞太后操持生辰宴。
蕭語晗心中瞭然,一口應下:“好。”
謝明曦笑着道謝:“多謝皇嫂。”
蕭語晗低聲笑道:“你我之間,何須說這些見外的話。”頓了頓,又輕聲道:“每日芙姐兒一睜眼,母后便命人將芙姐兒抱去椒房殿。直至吃過晚飯,才讓人將芙姐兒送回東宮來。”
“母后這般喜歡芙姐兒,我這個做兒媳的,心中亦感激不盡。”
俞太后拿捏着芙姐兒,蕭語晗只得忍氣吞聲。近來已不敢在明面上和謝明曦“沆瀣一氣”了。
謝明曦輕輕拍了拍蕭語晗的手,低聲道:“皇嫂的爲難之處,我心裡都明白。放心,我不會令皇嫂爲難太久的。”
蕭語晗聽了這話,並未覺得輕鬆釋然,心裡陡然緊繃:“弟妹,你……”
謝明曦衝蕭語晗笑了一笑。
那笑容裡,滿是自信和冷靜。
蕭語晗慌亂不安的也安穩下來。
不用擔心!謝明曦和盛鴻夫妻齊心,一定能徹底壓制住俞太后。
……
沒過幾日,蕭語晗便又開始心思紊亂心神不寧了。
人老了就喜歡熱鬧,更喜歡年輕貌美聰慧可愛的小姑娘陪伴解悶。俞太后下了口諭,生辰宴那一日,所有三品以上的誥命夫人,皆可帶一個後輩進宮。
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一傳開,頓時在京城名門官宦世家中掀起了一陣熱潮。
“太后娘娘爲何忽然下了這道口諭?”
“這還用問嗎?皇上登基沒滿一年,尚未納宮妃,且只有一位公主,尚無皇子。太后娘娘此時下這道鳳旨,定是想借這個時機,爲皇上相看一番。”
“說得沒錯。這等好機會,萬萬不可錯過。”
“我們先帶人進宮,給太后娘娘看上一看。若被太后娘娘相中,日後被選爲宮妃,也不是什麼難事。”
“太后娘娘生辰當日,皇上定然也會現身。要是能入皇上的眼就更好了。”
“這話說得沒錯。誰喜歡,也不如皇上喜歡。”
當然也有些心存疑慮心中忐忑的提出異議:“皇上和皇后娘娘年少同窗,情深意重。成親幾年了,一直十分恩愛。皇上或許並無納宮妃之意。”
“這都是太后娘娘的意思,皇上未必願意。”
“皇后娘娘天資出衆,美貌動人,心機手段城府樣樣不缺。依我看,皇上的心都在皇后娘娘身上。我們帶家中女兒進宮,皇后娘娘心中不快,就此記恨於心怎麼辦?”
很快,這點微弱的反對就被淹沒在衆貴婦興奮激動的聲音裡。
“怕什麼!人人都帶女兒或孫女進宮,皇后娘娘難道還能個個都記恨不成!”
“反正我們是奉太后娘娘旨意行事,便是想怪也怪不到我們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