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舒瑾是俞太后嫡親的外孫女,建文帝在世時,封顧舒瑾爲端慧郡主。一個慧字,可見建文帝對顧舒瑾的喜愛之情。
顧舒瑾有自己的郡主府。成親後,便可和新婚夫婿住進郡主府。
不過,顧舒瑾並未這麼做,主動張口,要在趙府住上一年,伺候長輩,盡一盡孝心。一年後,再去郡主府。
這一舉動,令趙家長輩們心中舒泰,對顧舒瑾十分滿意。
成親三日,顧舒瑾和新婚夫婿趙一鳴進宮請安。
俞太后纏綿病榻,無力起身。新婚小夫妻在牀榻數米外跪下,磕頭問安:“瑾兒給皇外祖母磕頭請安。”
“外孫女婿趙一鳴,見過皇外祖母。”
躺在牀榻上的俞太后說了一句:“平身,看賞!”
之後,便再未出言。
小夫妻再次磕頭謝恩,然後告退出了福臨宮,去椒房殿給帝后請安。
趙一鳴靠近顧舒瑾身側,低聲道:“皇外祖母很不喜歡我。”
再怎麼說,這也是第一次見外孫女婿,俞太后卻連個正眼都沒有。哪怕病得再重,也不至於連個笑容都擠不出來吧!
顧舒瑾心裡也頗不是滋味。
因爲她的親事,皇外祖母這是怨恨上了她和孃親。
她孝順皇外祖母,可絕不願因此就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楚家公子也是出色兒郎,可她不願嫁入將門,成爲聯姻的棋子。
她和趙一鳴並不是盲婚啞嫁。在定下親事之前,兩人曾見過幾面,彼此中意之下,才定下親事。
“以後我們時常進宮,給皇外祖母請安伺疾。”顧舒瑾輕聲張口。
趙一鳴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到椒房殿請安,和福臨宮又自不同。
天子今日沒去早朝,特意留在了椒房殿,等候外甥女和外甥女婿。謝明曦微笑盈盈,阿蘿笑着站在帝后身側。蕭語晗尹瀟瀟趙長卿也都在,還有霽哥兒等人,一派和睦熱鬧。
顧舒瑾心裡的委屈一掃而空,和新婚夫婿一起行了大禮:“瑾兒給皇上和皇后娘娘請安。”
謝明曦笑着說道:“你們快些起身吧!”
盛鴻也笑道:“這兒沒有外人,無需多禮。瑾兒,你還和往日一樣,叫七舅舅七舅母便是。”
帝后聯手壓制俞太后,不過,對昌平公主還算尊敬,也未波及到顧舒瑾的身上。對顧舒瑾還像往日一般親暱親近。
顧舒瑾心頭一熱,脆生生地改口,叫了一聲七舅舅七舅母。
趙一鳴也厚着臉皮,跟着一起改了口。
趙一鳴是趙家長房長孫,比小叔叔趙奇只小了幾歲。容貌並不如何肖似,性情脾氣倒有幾分像趙奇。一般膽大臉厚。
盛鴻和趙一鳴寒暄幾句,忍不住惦記起了同窗好友來:“……趙奇去蜀地爲官,也有四年了。待到明年,便滿一任了。”
趙一鳴笑着接過話茬:“祖父也時常唸叨五叔。”
趙閣老疼寵幼子趙奇,在京城也算赫赫有名了。
盛鴻隨口笑道:“明年趙奇和陸遲他們都要回京述職,到時候留在京城便是。”
如今朝堂安定了不少,他也可以從容安排自己人回京任職了。
天子無戲言!
趙一鳴聽到此言,心中暗自高興。面上不免流露出幾分。盛鴻看在眼裡,不由得一笑:“看來,不是你祖父惦記,是你惦記你五叔了吧!”
趙一鳴咧嘴一笑:“不敢瞞七舅舅,往日五叔在京城的時候,我們兄弟幾個都喜歡跟着五叔淘氣……”咳嗽一聲改口:“跟着五叔玩耍。他一走就是幾年,家裡惦記他的可不止我一個。”
想到活潑跳脫的好友趙奇,盛鴻目中閃過笑意。
謝明曦目光掠過趙一鳴俊秀含笑的臉孔,心裡暗暗點頭。
昌平公主爲女兒擇這一門親事,可算是煞費苦心。
趙一鳴出身名門,才學出衆,更難得的是性情溫和,活潑討喜。成親後,趙一鳴待顧舒瑾溫柔體貼。新婚小夫妻好得如蜜裡調油一般。
“瑾表姐,”阿蘿笑嘻嘻地插嘴道:“你和表姐夫該不會忘了給我們準備見面禮吧!”
顧舒瑾有些羞臊,又有些好笑,嬌嗔道:“當然不會忘。”
趙一鳴迅速進入姐夫角色,咧嘴笑道:“瞧瞧我,和七舅舅一說話就什麼都忘了。見面禮早就備下了。你們都過來喊姐夫。”
盛鴻謝明曦:“……”
帝后兩人對視一眼,眼中俱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這個趙一鳴,頗有幾分趙奇年少時的風采啊!
……
新婚小夫妻在椒房殿裡待足了大半日,臨近傍晚時分纔回了趙府。帝后皆有厚賞,比起俞太后的賞賜更豐厚。
由此也可見,顧舒瑾聖眷之濃。
趙家上下看在眼裡,心裡別提多舒泰了。
趙家人口中不說,心裡不免暗暗嘀咕。俞太后垮了臺,昌平公主也沒了往日的光鮮尊榮。顧舒瑾這個郡主,名頭是好聽,實則就是個面上光。
今日新婚小夫妻進宮請安,帝后的言行舉止,無不彰顯了對顧舒瑾的重視和喜愛。如此一來,趙家人心裡別提多滿意了。
趙閣老特意將長孫趙一鳴叫到了書房裡,仔細詢問今日進宮的情形。
趙一鳴眉飛色舞地說了一大通:“……皇上待瑾兒十分親密,待孫兒也很親近。說沒有外人,讓我喊一聲舅舅,叫皇后娘娘一聲舅母。”
“之後,舅舅又一直和我說五叔的事。還說到明年,五叔爲官滿一任便調任回京。”
趙閣老精神一振,笑着追問:“真是皇上親口說的?”
趙一鳴挺直胸膛,一臉驕傲:“七舅舅親口說的。”
趙閣老:“……”
大孫子這沒臉沒皮的德性,和他五叔趙奇還真是差不多!
趙閣老瞪了長孫一眼,低聲提醒:“皇上待你親近,是你的福氣。你私下喊喊無妨。當着別人的面,不可肆意亂喊。否則,定會被人嘲笑,說你眼皮子淺薄。”
趙一鳴乖乖點頭應下:“祖父言之有理。以後我只在進宮請安時候喊舅舅舅母。”
趙閣老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