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寧挨個把了脈,心裡已然有數,這是吃壞東西了。
這讓陸小寧十分的難堪,客人來了這麼多,確實是她也沒想到的,但婁氏也太不會辦事兒了吧!故意讓她沒臉是不可能的,婁氏不可能愚蠢至此,出了問題,婁氏只會更沒臉,這種自損一千傷敵八百的事,婁氏不會做。
“小寧,怎麼樣?”陳思瑤關切地問道。
陸小寧尷尬地笑了笑:“沒什麼大礙,應該是吃壞肚子了,你們都吃過什麼?”
林若雨弱弱道:“吃了一塊芙蓉糕就覺得不好了。”
“我也是。”汪小姐道。
“我好像是吃了玫瑰酥。”
“我可能是吃了豆沙餡的糯米餈纔不舒服的。”
另兩位小姐苦着臉說。
林若雨見陸小寧神情尷尬,便道:“可能是我腸胃一貫嬌弱的緣故,不然怎麼別人吃了沒事兒,偏我就吐了。”
陸小寧心下感激,林若雨這是在替她解圍,但再解圍責任也在陸府。
陸小寧抱歉道:“實在是對不住各位,因爲今兒個來的人太多,時間又倉促,準備的不夠細緻,改日我好好準備,給你們賠罪。”
這事兒真的太丟人了。
“陸小姐不必自責,怪我自己不好,這幾日胃本來就不舒服。”汪小姐趁機買好。
陸小寧苦笑,這份心意她領了,吩咐杜若:“去我房裡把黃連散取來,我保證一劑藥吃下去就好了。”
又悄聲吩咐杜若,讓豆蔻來查查這些糕點。
陸芳華在一旁聽得臉色發白,是吃壞了東西,那豈非都是孃的不是了?這可如何是好。不行,她得趕緊去告訴娘,陸芳華悄悄地走掉。
陳思瑤瞧見了給陸小寧使眼色,陸小寧道:“隨她去吧,出了這樣的事兒,母親應該知道。”
杜若取來黃連散給幾位小姐服下,雖不是立竿見影,倒也好的快,也沒人說馬上要走,這要一走,陸小寧面子上就過不去了。
陸小寧安排她們去含翠閣暫作休息。
豆蔻那邊也有了結論:“小姐,奴婢問過了這些糕點是出自一品香,奴婢嚐了嚐,應該是有個三五日了,不新鮮。”
陳思瑤只有搖頭的份:“這一品香的糕點實在不怎麼樣,東西是便宜,口碑……”
陸小寧一股子心火竄上來,幾乎要壓不住。
婁氏是腦子壞掉了嗎?這種東西也會買來招待貴客,傳出去,只怕又是金陵城一大笑話。不願給她做體面就直說啊,她自己來安排就是。
“小寧,你這個繼母做的也太過了,你說現在該怎麼辦?我聽你的。”陳思瑤道。
陸小寧想了想,說:“思瑤,待會兒你帶頭先走吧,改日我請你們去莊上玩一日,今日來的客人我都給她們發張帖子。”
陳思瑤明白了,陸小寧這是要借題發揮,狠狠削婁氏的臉。
“行,我知道該怎麼跟大家說,你就放心好了。”陳思瑤道。
婁氏聞訊趕來的時候,客人們已經紛紛告辭了。
“這……怎麼都走了呢?”婁氏心慌不已,面如菜色,還以爲對付過去就好了,誰能想到會出這大的紕漏。
陸小寧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就直奔慈恩堂。
“娘,大姐這是要去祖母那裡告狀了。”陸芳華着急道。
“趕緊把糕點都給扔了,這糕點誰去買的,周媽,你趕緊去叮囑一聲。”婁氏首先想到的就是毀屍滅跡。
“不好了,趙媽媽被夕霧捆了扭到慈恩堂去了。”嵐秋慌張地跑來報信。
婁氏面如死灰,腳下一個趔趄,差點站不住,完了完了,陸小寧先下手了。
周媽一咬牙道:“夫人,若是老夫人質問起來,您就說你這幾日頭疼,事情都是交給奴婢去辦的,是奴婢沒把差事辦好。”
周媽這是要把責任全攬過去,陸芳華道:“只能這樣了,只要我娘能安然度過這一關,必定不會虧待周媽您的。”
陸芳華連敬語都用上了。
陸小寧一進慈恩堂,一頭扎到老夫人懷裡就哭。
“這……這是怎麼了?”老夫人一頭霧水。
“祖母,我不活了,太丟臉,我沒臉見人了。”陸小寧哇哇大哭。
“出了什麼事兒,快別哭,跟祖母說,祖母替你做主。”老夫人勸道。
陸小寧只是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劉媽急道:“杜若,小姐到底怎麼了?”
杜若也抹着淚,帶着哭腔說道:“小姐去見長公主府來的姜嬤嬤,回來就聽說好幾位小姐都吐了,吃壞肚子了,一問才知道,今兒個招待客人的糕點是一品香買的,而且還是放了好幾日的,都不新鮮了。那些小姐們怕也吃壞肚子就都走了,小姐怎麼留都留不住。”
老夫人頓時臉色鐵青,心火直竄。
這叫什麼事兒?好不容易陸家才盼來這場體面,活生生的給攪合了。
“哎呀,那一品香的東西怎麼能拿來招待貴客,夫人也真是,這該如何是好?”劉媽也着急起來:“傳出出去,陸府的臉面往哪擱哦。”
陸小寧的哭聲又拔高了一個八度。
杜若氣道:“今兒個大半個金陵城的名門閨秀都來了,出了這檔子事兒,小姐還有什麼臉見人?小姐氣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老夫人氣急敗壞,厲聲道:“去把夫人叫來,還有,派人把老爺也叫回來。”
婁氏這個賤人早不做妖,晚不做妖,偏偏這個時候來做妖,她想幹什麼?
劉媽趕緊派人去請夫人,叫老爺。
陸有仁正在跟同僚們議事,現在大家都會問他的意見了,讓他很是受用,聽說家裡來人有要事找他,忙出來相見。
一聽說家裡出了大亂子,陸有仁差點沒暈過去。
趕緊回去告了假就心急火燎地往家裡趕。
他今兒個早上出門的時候還特意見了婁氏,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好生招待客人,不可出差錯,對婁氏他一向很放心,結果呢……貴客吃壞了肚子,客人全都走了。
這已經不是丟人不丟人的事情,簡直就是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