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少燁不禁有些疑惑,他們又是因何判定他就有希望的?好吧,這位四爺既然能把魏老這個藏的如此之深的人挖出來,想必不簡單,或許他這些年在暗中的佈局人家都瞭如指掌。
這麼一想,皇甫少燁不由的脊背生寒,好在對方不是敵人,不然,恐怕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四爺,坐下說吧。”皇甫少燁指指下首的一張椅子道。
“魏老,你也別站着。”
四爺拱手謝過,大方地落座。
“聽魏老說,你知道四月裡,我的人在揚州回金陵的路上遇到劫殺的內情。”皇甫少燁直奔主題。
“是,草民知道一些情況,但不能十分肯定。”四爺正色道。
“殿下可能聽說過當年高祖圍困金陵半月之久,前朝憲宗負隅頑抗,最後自刎於太辰殿,前朝太子下令開城投降,自己放了一把火燒了東宮,高祖率兵入城破了皇宮,前朝覆滅。”
皇甫少燁點點頭,這些他早就知道了,憲宗自刎,東宮被燒成了一堆廢墟,那太子也被燒成了灰,而前朝最小的皇子十一皇子在出逃途中被射殺,前朝皇室盡數泯滅。
大周立國後,有不少前朝餘孽試圖刺殺高祖,但都未能得逞。
四爺繼續道:“世人都以爲前朝皇室已經在那場混亂中盡數泯滅,但有傳言說憲宗最小的皇子十一皇子並未死去,死在亂軍之中的不是真的十一皇子,真的十一皇子早在憲宗的安排下由密道逃出了皇宮,逃離了金陵。”
皇甫少燁訝異:“可能嗎?這麼多年,皇宮裡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密道。”
四爺從懷裡掏出一張地圖:“殿下看看這個就知道了,前朝修建皇宮之時,有一位叫諸葛北望的機關大師參與其中,他修建的機關密道豈是那麼輕易就讓人識破的?”
皇甫少燁看着地圖心中大駭,果真是有密道,且就藏在皇上的寢宮之中,太可怕了,這密道圖若是落在那些前朝餘孽手中豈不是入皇宮如入無人之境,可以輕而易舉的刺殺皇上?
四爺看穿了皇甫少燁的想法,道:“這張圖是諸葛後人所藏,他們是隱世之人,不參與世間紛爭,草民也是無意中獲得。而且,草民以爲皇上是知道有這麼個密道的,應該採取了措施,那密道如今或許已經不復存在,即便存在怕也是行不通了,草民提到這密道,只是想證實那傳言非虛。”
皇甫少燁努力平復了心情,一雙幽深明亮的眼睛望着四爺,道:“你的意思是……”
他問的是劫殺事件,那羣神秘的人,可四爺卻說起前朝十一皇子,這裡頭有什麼關聯?
“據草民瞭解的情況,六十餘年了,前朝的人從未放棄過他們顛覆大周光復前朝的決心,他們隱忍潛伏,默默經營,只在等待時機,一代不行就下一代,他們非常神秘也十分謹慎,不計劃周全不會行動。難道殿下就沒有懷疑過那金正勳爲何會來金陵?爲何就死了?草民以爲想要金正勳死的人並未來得及動手,否則不會留下金正勳的僕人這條線索讓殿下查到,更不會冒險半路去劫殺。”四爺道。
皇甫少燁心中波濤起伏,是,他早就懷疑過,因爲真的有太多的蹊蹺之處,看着就像有人在引着他一步一步接近真相,只是他不知道這人是誰?目的何在?
“殿下,草民有七分的把握,那些人出手了,草民以爲當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遇難的真相必定會引起朝野震動,會危及大周皇室的根基,而殿下成了他們這盤棋局中的一顆殺子。”四爺的神情十分凝重。
皇甫少燁坐不住了,起身在房中來回地踱步,手掌攤開又握緊,魏老和四爺的目光追隨着他的步伐,屋內安靜地落針可聞。
須臾,皇甫少燁擡眼看向四爺:“你當真有七分的把握?”
“是!”四爺回答的很堅決,沒有半分猶疑拖泥帶水。
皇甫少燁此刻的心情十分的複雜,震怒,煩亂,還有說不出的悲哀。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父王的死是自己人乾的,是手足相殘還是父子相殘?亦或者是後宮的某個人某個家族。
這些懷疑都是站得住腳的,趙王和秦王早就覬覦父王的太子之位,而當年的父王威望何等之盛,人人都說他必是未來明君,太子之言有時候甚至比皇上的金口還管用,而那時候皇爺爺正值壯年,又怎能容忍自己兒子如此優秀,優秀到凌駕於他頭上。一想到有可能是父子相殘,皇甫少燁的心就像被人捅了一刀子,疼的透不過氣來。
現在四爺帶來的消息,讓他的猜測更多了幾分可能性。
魏老道:“那……我們還查不查?”
皇甫少燁咬牙,眸中透出決然狠意,道:“查,父王母妃之死必須查清楚,我要確鑿的證據,還那三千將士一個公道。即便有人在下一盤大棋,我也未必就是他們可以掌控的棋子,不到最後,焉能斷誰勝誰負。”
四爺起身跪拜,鄭重道:“殿下有此決心,草民必定傾盡全力輔佐殿下。”
皇甫少燁伸手扶他:“四爺請起。”
四爺卻不起身,道:“草民道傾盡全力,並非口頭上說說,草民的家族十幾年經營,已然有了一張巨大的信息網,且積累了鉅額的財富,這些都是殿下的。”
既然現身效忠,那就要亮出自己的底牌,讓殿下知道他是有備而來,能爲殿下的大業起到什麼樣的作用。
皇甫少燁和魏老的目光交匯,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詫之色,魏老也苦心孤詣費盡心力經營了十九年,但還是缺少信息來源以及資金,這位四爺帶來了他們最需要的,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四爺快請起。”皇甫少燁手上使了幾分力,將四爺扶起來。
皇甫少燁微然道:“你的到來,讓我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四爺道:“誓死效忠殿下,這是當年草民的家族曾經在太子妃面前立下的誓言。”
皇甫少燁眼眶一熱,父王和母妃雖然早就離開了他,卻爲他安排了這一切,護着他成長,助他完成心中宏願,他曾經嘆自己命苦,自幼失去雙親,沒能享受到父母的疼愛,卻原來他們的愛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