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290 慈寧宮變(2)蠶食!
當寢殿門緩緩關上,瀟溪眸光染上一抹深邃,須臾退去,轉過身,目光淡淡的看着寧琉璃:“不知母后單獨見溪兒,可是有什麼事?”
寧琉璃輕擡下顎,揚起一抹和煦的笑:“好溪兒,過來這邊坐。”拉着她走到軟榻前坐下,還親自爲她斟茶、遞點心:“今天趁此機會,母后想跟你說說心裡話。”
怎知這一翻客套話下來,竟然說了整整一個時辰,眼看天色漸黑,而她扯出的那些與她、與玄翌、與後宮毫無關係的話,實在讓人懷疑她最終的居心是什麼?可聽她字裡行間所表達出的惆悵之意,又不忍心打斷她,只能乾巴巴的坐着,卻沒想到這一坐,又是半個時辰...
天色黑了下來,室內還能依稀可見傢俱的位置,瀟溪突然站起身,淺淺笑着:“母后,這天色黑了,溪兒去掌上燈,好嗎?”
寧琉璃卻突然將她大力扯回軟榻,在瀟溪驚異的目光中,她被瞬間制服,穴道被封,張口無言。水潤的眸子在黑夜中閃耀着不解的光芒,似乎在詢問那看不清表情,一雙鳳眸卻黑的發亮的寧琉璃,爲什麼?這究竟是爲什麼?
“首先,謝謝你聽我講了這麼多,其次,很抱歉的告訴你,今晚,咱們誰也別想離開這裡。”這句訣別的話從她口中說出,居然沒有絲毫的恐懼,就連聲音也沒有發現抖音兒,平靜的,就好像與她聊天一般。
“別這麼看着我,我也不想害你,可是...事與願違!真的沒想到,我滿肚子的心裡話,最後居然分享給了你,明瀟溪,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寧琉璃,哦不,吳雙慘然一笑,璀亮的眸中似有淚光在閃動。或許是說了半天,得不到迴應,她突然出手,解開了瀟溪的啞穴:“不用試圖浪費力氣,周圍陣法已經啓動,沒有人能夠靠近這裡的,北堂嬈!”
瀟溪身體劇烈一顫,啞着聲音看着她:“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目的是什麼?”
吳雙緩緩起身,脣邊勾起一抹冷笑:“到了這個地步你還看不出來嗎?目的..自然是要了你的命!”
“那你爲什麼說今天我們誰也無法離開這裡?”吳雙笑了,笑得既嫵媚又囂張:“北堂嬈啊北堂嬈啊,枉費我之前高看你,怎麼到了這個地步,你還看不出來?如果你這個備受皇上寵愛的皇后單獨死在了慈寧宮,你說,我能脫得了干係嗎?”
瀟溪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眯起:“所以呢?你就要爲我殉葬?這...值得嗎?”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從我跟他的那一日,就知道今天的結果。若是此生能爲他而死,也算是沒有遺憾了。”吳雙苦澀無比卻又回味無窮的話,讓瀟溪微微一愣,良久之後,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你,你剛剛講的那個故事,說的是你自己?”
吳雙黑夜中的眸子閃過譏誚:“說你聰明吧,怎麼糊塗起來這樣讓人無語?可若是說你笨,你有時候卻聰明的讓人欽佩,明瀟溪?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瀟溪一雙水眸如黑曜石般看着他:“今天這一切都是計劃好了的,對嗎?”
“也不全是,最起碼那些女人的出現就是一個意外。不過,即便你將她們拉過來,又有什麼用呢?今天,你照樣走不出這裡。”吳雙冷笑一聲,纖細的手拂過瀟溪的秀髮,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能讓她的女兒陪我下地獄,嘖嘖,別說,這種感覺還真不賴!”
瀟溪目中一寒,面陳如冰的看着她:“你...剛剛指的是我母后?”
“自然,除了你母后冰顏之外,還有誰能入得了他的眼呢?哦不,我怎麼差點忘了,那個島上,還有一個他記掛了一生的人呢,若不是這個女人,他也不會如此瘋狂的報復南風家的人,而你,自然也不會成爲這個事件的犧牲品。說起來,也算是你的婆婆害了你呢!”
瀟溪驀地擡起眼,“你,你所說的島,可是叫做彩虹島?”
吳雙媚眼一眯,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哈哈,還以爲他的保密工作做得多好呢,原來...也不過如此!明瀟溪,既然你知道了,是不是南風玄翌也知道這個地方?”
瀟溪抿了抿脣,逐漸消化了這個消息後,突然死死的盯着她:“這麼說的話,母后還沒有死?”
吳雙挑了挑眉:“小丫頭,那這麼說的話,你,哦不,或者說你們,早就知道我不是寧琉月了?”
“自然,即便玄翌那個時候多麼的小,對母妃的印象多麼的淺,但到底是他的母后,又怎可能認不出來呢?”瀟溪的話,讓吳雙哈哈一笑,神情也變得越發扭曲起來:“那這麼久以來,你們兩個全是在玩兒我?”
“你又何嘗不是在玩兒我們?還有那個雲青妍,也是你們的人吧?”瀟溪冷笑一聲,即便被對方制止,卻沒有半絲恐懼,她知道,她知道一定會有人來救她,所以,她一點也不怕。
“嘖嘖,還真是母子連心啊!可是那又如何呢?到頭來,不還是一個活死人?”吳雙嗤笑一聲,眸底寒芒咋現:“到頭來,還不如我這個低賤的人活得自在。”
瀟溪瞳孔倏地一縮:“你說什麼?活死人?”
吳雙眸光閃過一絲嘲諷:“自然,寧琉月那個短命鬼,即便當初讓主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可毒素早已侵入五臟六腑,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來,若不是被成千上萬珍貴的藥吊着一口氣,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瀟溪身體劇烈的一顫:“這麼說的話,母妃,母妃她現在在彩虹島之上?”
吳雙冷哼一聲,吐出的話沒有半死溫度:“別做夢了丫頭,你今日是沒有命活着走出去的。知道雲青妍是誰嗎?毒雀!她親自佈下的毒陣,至今還沒有人能破除,今日,你不是被她手中那些令人噁心的蟲子蠶食至死,就是被烈火焚身而死,所以,千萬別抱着僥倖的心理,你,沒有這個機會!”
毒雀?不知道她的身體能不能抵擋着接下來的攻擊,如果抵擋住了,那他們所說的火陣,她還能擋得住嗎?既然她能被困在這裡,那麼青紫她們絕對不比她好到哪裡,就是不知道暗中有沒有翌的人保護她,如果沒有...那今日,還真說不定,是她的死期呢?呵呵,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有些期待了...
“嘖嘖,聽到了嗎?它們來了...今日,從你出門到進入慈寧宮,再到你所用過的、碰過的、聞過的等,但凡有機會讓你接入的東西中,都被毒雀放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這種毒與房間中的某一種毒融爲一體的時候,就成爲她手中那些可怕寵物的最愛,而我,或許比你死的更慘...。”那一晚,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恐怖的夜晚,殘骨在她體內種植的毒蟲,想到這半個月以來她身體的毒素逐漸清退,她的心就忍不住顫抖起來,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意味着什麼,當身上最後一絲毒素消失的時候,就是蠱蟲正是養成的時候,半個月,半個月內養大一隻蠱蟲,龍笑天,你好狠,好狠!
可是...我甘願被你這麼利用,甘願爲你犧牲所有,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希望再也碰不到你,再也碰不到你,這樣的愛,她愛的太辛苦,愛的太慘烈,愛的太....悲壯!
月光下,瀟溪清晰的看到吳雙那張絕美的容顏逐漸開始扭曲,扭曲,再扭曲...直到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蟲子,冒着惡臭的血,從她的口中鑽出來時,瀟溪的瞳孔險些裂掉,她瞪大眼睛,強忍着胃中不斷往上翻涌的噁心感,一臉驚恐的看着吳雙:“你,你沒事吧?快,快喝我的血,我的血能夠解毒,快點啊!”
吳雙痛苦的蜷縮成一團,渾身劇烈的顫抖着,聽到瀟溪的話,她猛地擡起頭,已經遭到破壞的喉嚨發出幾個殘破不堪的字:“你,怎,可能?”
瀟溪的身體在看到吳雙那悽慘的模樣後,下意識的顫抖起來:“我曾經服用過兩粒冰雪蓮,所以我並不怕毒,但是...今天,還真的不知道能不能躲得過!”
“呵...毒,毒蛭,她這次將毒蛭放出來,你,你覺得你還有命,可以活嗎?”吳雙慘然一下,用盡力氣,吐出了一段較爲完整的話。
而瀟溪在聽到這句話後,猛地瞪大眼:“毒蛭?你說,你說剛剛那個巨大的蟲子是毒蛭?不,不是吧?”
“聽你的意思,似,似乎見過,見過毒蛭?毒雀,毒雀她擅毒,毒蛭的種類更是多的數不清,即便你曾經見過,也沒用。”吳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一想到自己一會兒將被那些可惡的蟲子蠶食而死,她,她突然用力甩出一道力,瀟溪身上的穴道突然被衝開:“念,念在你剛剛有心救我的份上,我,我可以將你的穴道,解,解開,但是,能,不能活着離開這裡,就,就看你的造化了!”
瀟溪顫抖着身體蹲在她身邊,帶着哭音兒看着她:“我,我身上有冰雪蓮,我可以救你的,我能救你的...。”說着,就要擡手去掏,卻被吳雙冷如寒冰的手緊緊握住:“丫頭,別,別忙了,我的內臟,已經被蠶食的,所剩無幾了,而今能吊着口氣,也算是老天可憐,所以,那些藥,你還是留給留給需要的人吧!”接着,她突然用力一扯,瀟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吳雙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附耳,附耳過來,我有些話,要交代你...。”
看着她血色盡失的臉,看着她渾身顫慄卻依然強撐的樣子,瀟溪終於忍不住,落下了心疼的淚水,看到她的淚水,吳雙心臟猛地一顫,接着水光瀲灩的笑了:“過來孩子,就憑你這份善良的心,我也絕不能讓你將來上了島出現意外,過來....。”
終於,在吳雙斷斷續續的話中,瀟溪知道了進入彩虹島的方法,可當她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吳雙已然斷了氣。就在她強忍着奔涌而下的淚準備將她的身體抱起來時,那個巨大的蟲子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咕嚕爬到了吳雙的心口處,靜靜的臥在上面,瀟溪瞪大眸子,剛準備上前,卻突然聽到一股可怕的聲音,緊接着無數白色透明狀的小蟲,在黑夜中散發着詭異的光芒,成羣結隊,猶如蟻穴中的螞蟻一般,朝它們的食物——吳雙靠近,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可憐的吳雙就這樣在它面前被蠶食殆盡,就連血水也未曾留下來。
瀟溪瞪着赤紅的水眸,死死的咬着下脣,用力捂住嘴,一步步的後退,不,她絕不能以這種可怕的方式死去,不,絕對不...
毒蛭蠶食完吳雙後,齊刷刷的扭過頭,看向那個不斷散發着甜美幽香的明瀟溪,在她不斷後退的同時,它們快速的前進,不過眨眼功夫,已經將瀟溪圍成了一個圈,眼看那些噁心的蟲子像螞蟻般爬上了她的身,瀟溪美眸一翻,華麗麗的暈了過去...
好吧,即便有人鄙視她,她也無所謂了,讓她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蠶食,她做不到!倒不如直接暈倒,隨你們折騰,死了,就死了吧...
當瀟溪再度醒來後,看着熟悉的房間,還以爲自己做了一場夢,可當她聽到青紫、紅鸞喜極而泣的話後,又再度暈了過去,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老天爺,求求您來道雷劈死我吧,讓我帶着這麼可怕的記憶重新活下去,那是一個折磨啊,折磨!
“娘娘,您終於醒過來了?娘娘,可嚇死奴婢了,那天我們在外面等了您整整一個下午,這眼看天黑了,您卻還不出來,可無論我們怎麼努力,就是進不了慈寧宮的寢殿,甚至還走不出去,眼睜睜的看着慈寧宮起了大火,卻只能站在那裡乾着急,後來,後來...娘娘,您怎麼了?怎麼又暈了?天吶,太醫,太醫...。”
青紫的這一聲喊,不但帶來了太醫,甚至連南風玄翌也驚動了,當太醫收了針後,玄翌才緊張的看着他:“這好不容易醒過來,怎麼又暈了過去?”
張太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一臉緊張的看着玄翌:“回,回皇上,娘娘剛剛醒來後,是受了嚴重的刺激纔再度暈了過去,這,這或許跟她那晚在慈寧宮的經歷有關...。”
玄翌突然沉默下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張太醫微微頷首,如蒙大赦一樣快速的退了出去,娘娘昏迷這五天,皇上就跟失了魂似得,他們若是出了什麼問題,鬧不好要全家陪葬,這個後果,無論是誰,都承擔不起。
“怎麼回事?”張太醫退下後,玄翌第一時間看向青紫,既然她們在她身邊,一定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青紫、紅鸞對看一眼,驚慌的跪了下去:“皇上饒命,奴婢,奴婢們沒說什麼啊?”想到那唯一說過的話,不由膽戰心驚的向皇上重複了一遍,而後,他居然沒說什麼,讓她們退了下去,兩人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這些天的日子,太難熬了,娘娘,您趕緊醒過來吧!
玄翌看着瀟溪如玉的皮膚,薄脣緊緊的抿起:“快醒過來吧,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太后會莫名其妙的消失?爲什麼慈寧宮會起大火,又爲什麼你能在昏迷的情況下被人用力甩出陣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說什麼?剛剛她醒過來後又暈了過去?”雲青妍雙目赤紅的瞪着花蕊,恨不能將她身上瞪出一個窟窿來。
“小主,從鳳寧宮那邊傳來的消息的確是這樣。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了,她在昏迷的情況下被人扔了出來,還直接衝破了陣法,是什麼人這麼大本事啊?”花蕊的話,讓雲青妍恨得直接推翻八仙桌:“該死的,只差那麼一步,就只差那麼一步。吳雙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居然連個明瀟溪也制服不了,活該死的那麼悽慘!”
看着雲青妍嘴角揚起的那抹嗜血笑容,花蕊冷不丁的打了個寒戰:“小,小主,這明瀟溪都能安然無恙,那,那吳雙會不會也沒事兒?這萬一..。”
“萬一?呵呵,你也太小看本堂主的能力了吧?更何況,她身上還有座主種下的母蠱,那個母蠱在破膛而出之時,便已經蠶食了她的內臟,一個沒有內臟的人,你覺得她能活下去?能嗎?簡直滑天下之大稽,絕不可能!”見雲青妍如此的信誓旦旦,花蕊不得不在老虎頭上拔毛:“那,那明瀟溪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好端端的活着呢?那一天,咱們在她身上費了那麼多的心思,不可能都沒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