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295 妍嬪娘娘
雲青妍盈盈秋目含羞帶怯的看着玄翌,戀戀不捨的送他離開。想到他剛剛暗示性十足的話,她宛若新嫁娘般捂着自己滾燙的臉頰笑了,笑得嫵媚,笑得動人...
不知何時進來的花蕊與花草,含笑朝她跪拜:“恭喜小主,賀喜小主!”
雲青妍嘴角止不住的向上揚,驕傲的擡起尖細美麗的下巴:“看着吧,本姑娘早晚有一天要奪了明瀟溪所有的寵愛!”
花蕊、花草只是淡淡的笑着,卻沒有應承她這句話,畢竟...未來的事,誰能夠料得準呢?她們絕不能因爲這張嘴,而被人抓住把柄。
當晚,鳳鸞春恩車並沒有來迎接雲青妍,雲青妍自然也不會失落,因爲皇上可是允諾她來席靜閣,比起鳳鸞春恩車來說,這樣的殊榮,後宮有幾個女子能夠得到?依着她的位分,皇上不可能來席靜閣過夜,可偏偏...這份殊榮,她一定要好好珍惜,決不讓到手的幸福從指尖划走,絕不!
在她精心裝扮過後,總算讓她迎來了期盼已久的皇上,“這身子剛好,怎麼還在外面站着?”
雲青妍輕輕一笑:“皇上能夠親自蒞臨席靜閣,這是嬪妾的無上殊榮呢,該有的禮儀怎可少了?”
“以後在朕面前,無需這麼多禮節。”親自將她攙扶起來的玄翌,在瞥到她身上靚麗的枚色宮裝時,眼睛豁然一亮,“這個顏色也就你穿上好看,不錯。”
雲青妍聽到他的稱讚,抑制不住心中雀躍,激動的扯上玄翌的袖子,嬌聲嬌氣道:“嬪妾謝皇上稱讚!”
玄翌輕輕的颳了刮她的鼻尖:“瞧把你激動的。晚膳備好了嗎?”
雲青妍婉轉一笑:“自然,嬪妾怎能讓皇上餓肚子呢?知道您忙了一天,瞧,都是您愛吃的。”
玄翌的目光落在那些精緻的菜餚上,眸底似有異光閃過,再次擡眸時,已染着笑意拉着雲青妍坐了下來:“愛妃辛苦了,朕的喜好,你倒是打聽的清楚。”比起她,卻還是差了遠。她從不過問他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她只知道哪些食物對他的身體有益,哪些食物不宜食用,無論他那麼厭煩胡蘿蔔,可這兩年被她逼着食用,居然還讓他養成了習慣。如今她不在身邊,他吃什麼都索然無味,即便眼前的胡蘿蔔做的再美味兒,卻也失去它最初的味道...
“皇上,您在想什麼?不喜歡吃嗎?”雲青妍看玄翌拿着筷子僵在那裡,心中突然一跳,難道這些菜不是他愛吃的?可是不對啊,這都是事先打聽好的啊!
玄翌悄然回神兒,吸吸空氣中脂粉味兒與飯香味兒混合在一起特殊的味道,厭惡的皺了皺眉,卻在雲青妍擡眸的瞬間,恢復笑臉:“怎麼會?只是在乾坤殿時已經用了些點心,不怎麼餓了。倒是你,吃的比貓兒還少,趕緊補補,不然將來如何給朕生孩子?”
如此毫不掩飾的打趣讓雲青妍精緻的嬌顏上迅速染上一層紅暈,嬌赧的垂下頭:“皇上,您,您怎麼取笑嬪妾?”
“取笑?這怎麼能是取笑呢?是個女人都要經歷這一關,怎麼?難不成你不想爲朕生孩子?”南風玄翌倏地勾起雲青妍的下頜,讓她盈盈秋目與他清泉般的鳳眸對視:“告訴朕,你想不想?”
雲青妍紅着臉垂下眸,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皇上...。”
南風玄翌緩緩鬆手,看着她含笑不語,雲青妍被他‘炙熱’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眸光流轉間尚才發現身邊的奴才早已盡數退下,這...瞬間她明白了他剛剛的那抹笑所代表的含義,儘管她是毒域人人談之色變的毒雀,但作爲一個女人,一個未經人事的女人來說,這一刻,她是怯懦的,是羞怯的,隨着他看她的目光越來越‘炙熱’,青妍覺得自己面頰如火燒一般的燙熱...
突然,一雙厚實的大掌覆上她的手,用力一握,將她整個人提起來扯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鼻尖撞到他堅硬結實的胸膛,聞着他衣襟間那特有的龍涎香味兒,還有那陌生卻又濃烈的男性氣息,雲青妍貪婪的閉上眼,脣角微揚,靜靜的享受着這一刻的美好...
玄翌看着懷中的女人,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清泉般的鳳眸中極快的閃過一道暗芒,長臂輕輕一攬,雲青妍已經被他攔腰抱起,她緊緊的揪着他的前襟,目光越來越迷離,紅脣微微張開,you惑十足的看着南風玄翌:“皇上...。”
“乖,朕要先去沐浴,你且等一會兒,嗯?”雲青妍羞赧的垂下頭,輕輕的點了點。玄翌目光含笑的勾起她的下顎:“真是乖丫頭...。”而後親暱的捏了捏她的面頰,心情愉悅的轉身離開,在雲青妍戀戀不捨的目光中進了浴房。
漫長的等待後,浴房的門突然打開,當雲青妍睜大眼睛朝那邊望過去時,席靜閣的燭火卻在瞬間盡數熄滅,她剛準備張嘴呼喊,一道聲音低沉的笑意卻突然在她面前響起:“愛妃,你在害怕?”
“皇上,這燭火怎麼突然滅了?”玄翌輕輕一笑:“滅了就滅了吧,只要朕在你身邊不就好了?”
雲青妍還想說什麼,卻被玄翌一把拉入懷中,性感的薄脣在黑暗中準確無誤的壓在她紅潤的雙脣上,雲青妍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驚得身體猛然一顫,玄翌感覺到她的緊張,鬆開她的脣,柔聲道:“放輕鬆,別緊張,將自己交給朕,嗯?”
雲青妍聞着他身上沐浴後的清爽味兒,面上一紅,輕輕的點了點頭,得到她的應承,玄翌的脣再度覆上,當舌頭與舌頭碰撞的之時,青妍貪婪的吸吮着彼甘甜的津液...
一刻鐘之後,似是感覺到她身上越來越滾燙,黑暗中玄翌的脣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鬆開教纏的脣,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妍兒?妍兒?”
黑暗中的雲青妍,眼神突然變的朦朧起來,甚至還有口水從她的小嘴中順着嘴角流了出來。
玄翌見狀,繼續問道:“妍兒,你沒事吧?”
“嬪妾,嬪妾沒...事...。”雲青妍的話語已開始變得機械化...(此處省略一千六百字)
當雲青妍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剛準備坐起身,卻感覺到四處痠痛腫脹的厲害,面上一紅,昨夜的激情如排山倒海般在腦中回放,擡眼查看身邊時,卻發現那裡除了有他躺過的痕跡外,人已經不見了。心中雖然失落,但看着自己身上歡愛過後的痕跡,還是幸福的勾起了脣。用盡力氣穿上褻衣,掙扎着起了身,卻在下地的時候雙腿一軟,直直的跪了下去...
“娘娘,您在做什麼?”花蕊的聲音在頭頂傳來,雲青妍霍然擡首,顫着聲音看着她:“你,你剛剛喊我,什麼?”
花蕊、花草聞言,面上突然揚起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直直的朝雲青妍跪了下去:“恭喜娘娘,賀喜娘娘,今天早上,皇上已經提了您的位分,您現在是咱們啓祥宮的妍嬪娘娘了。”
“什麼?妍嬪?”雲青妍腦袋朦朦的看着花蕊:“這,這怎麼可能?”
花蕊趕忙扶起她,含笑看着她:“娘娘,您怕是高興壞了吧?這怎麼可能有假呢?今個兒的早朝皇上還親自宣佈了呢?如今早已經傳遍六宮了。還命令欽天監選個好日子,爲您舉辦晉封禮呢!”
“真的?”花蕊一邊爲她選衣服,一邊意味深長的看着她:“怎麼不可能?您昨晚初承恩露便得到如此殊榮,大清早的,皇上的禮物又紛涌而至,後宮的那些娘娘們,怕是要嫉妒死了。”
雲青妍捏了捏自己的臉,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後,喜悅才漸漸流淌在她的臉上,不斷的輕喃着:“妍嬪?妍嬪?...。”
看着笑得合不攏嘴的雲青妍,花蕊、花草掩着脣低低一笑,開始盡心的爲她裝扮起來。
同一時間,鳳寧宮中卻寂靜的可怕。
自打瀟溪無意中聽到有小宮女議論此事後,便將青紫、紅鸞召到宮中,細細的盤查了一遍。
聽完她們的話,瀟溪覺得自己原本還存有一絲絲希望的心,瞬間破碎的連渣渣都不復存在...此時此刻,心痛的無法呼吸,想到他之前對她的寵,對她的愛,臉上勾起毫不掩飾的諷笑,南風玄翌啊南風玄翌,帝王心,果然是最深不可測的。你先將我捧到最高處,然後再降我重重的率下來,這種滋味兒一定特別爽吧?你好狠,好狠啊!
只是,你爲什麼連個理由都不屑給我?爲什麼?這究竟是爲什麼?甚至於至今爲止,你都不正面給我個理由,就連慈寧宮那一夜發生了什麼,你都不感興趣嗎?七天了,七天,每天掰着手指頭數日子的心情你能想象嗎?可笑的是,直到今天我還期盼着你的到來,可是..可是我等來了什麼?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曾經信誓坦坦只寵愛我一人的你,居然食言去榮寵其他女人?還在侍寢的第二日就將對方晉升位份,南風玄翌,你這是要打我的臉嗎?你這是在做給我看的,對不對?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讓你如此對待我?
“嘭”的一聲,怒極之下的瀟溪猛地掀翻桌子,悲憫無比的仰天長笑:“好,很好,南風玄翌,你果真是好樣的,好樣的!哈哈哈...。”
在青紫、紅鸞驚愕的目光中,瀟溪“噗”的一聲,硬生生的氣吐了血,當她軟軟的身子跌落在兩人懷中時,她們的眼眶在一瞬間盈滿淚水,心疼的將瀟溪緊緊的摟在懷中,不住的呼喊着:“娘娘,娘娘,您現在可是有孕在身啊,千萬不要因此而動怒啊,您說您若是動了胎氣可如何是好啊?這不正好趁了別人的意嗎?值得嗎?值得嗎?”
瀟溪軟軟的癱倒在兩人身上,鮮紅的血掛在脣角邊,刺眼而諷刺。她有氣無力、雙眸無神的盯着曾經共赴芸雨的紗帳,突然覺得礙眼極了,啞着聲音慼慼然的看着前方呢喃:“你們說,爲什麼他什麼女人不好選,偏偏選了她?難道正如那些女人所說,他已被雲青妍的美貌迷了心智?”數夜夢迴中,慈寧宮那可怕的一夜,就像夢魘一樣折磨着她,只要一想到寧琉璃可怕的下場,只要一想到南風玄翌去寵幸這個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女人,她就坐立不安,心神不寧:“不,不行,我不能就這麼幹巴巴的坐着,我要去找他,我要告訴他真相,我...。”
掙扎坐起身的瀟溪,還未容她站起來,一陣天旋地轉瞬間襲來,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她醒過來時,夜幕已經降下來,看到紅腫着雙眼守在自己身邊的青紫與紅鸞,她擡起軟綿無力的手,啞着聲音道:“對不起,又讓你們...擔心了。”
“娘娘,您今天情緒太激動,已經動了胎氣了,咱們這一胎盼了多久,您切不可再意氣用事了。”紅鸞心疼的握着她的手,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青紫一邊爲她擦拭額頭,一邊認真的看着她,勸道:“娘娘,不管您再傷心,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們又無力去阻撓,不如聽天由命吧!如今您肚中的孩子纔是最重要的,咱們將他好好的生下來,再生別的辦法也不遲啊!千萬千萬不要因爲這些外力因素干擾了您的正常生活,如今纔剛剛開始而已啊,難道您想要每天活在仇恨、憤怒當中嗎?這樣下去,孩子的性格很有可能會受到影響的啊,娘娘!”
“皇上對您無情,可是孩子是無辜的,這個時候您不但要好好的活下去,還要開心的活下去。隨他的後宮鬧成什麼樣子,咱們就待在鳳寧宮中,好好的等待孩子的降生,等到孩子安全的生了下來,您想怎麼折騰都行,看誰能攔到您!”
“由於您從最開始就養成了規矩,所以直至現在,後宮的女人都很守規矩,只要您不傳喚,她們就不敢出現,這樣一來,無形之中讓咱們的寶寶安全了許多,您更無須每日活在提心吊膽之中。鳳寧宮中咱們有自己的小廚房,我和紅鸞又經過鳳姑娘的指點,您想吃什麼只要吩咐我們就成,除了沒有以前那般自由,其他方面來講,這樣的生活安逸、沒有煩惱、沒有所謂的勾心鬥角,真的很好。”
“娘娘...。”在兩人期盼的眼神中,瀟溪的脣角終於緩緩彎出一抹溫暖的笑容:“謝謝,謝謝你們如此貼心的安慰,放心吧,我的心情已經好多了。你們說得對,我的確不應該讓這些討厭的人影響我的心情。本來前期的妊娠反應已經讓我難受個半死,如果再去想這些令我吐血的事,那我這日子還怎麼過纔好?這個孩子,他不愛,他不要,我要我稀罕,沒有他,我依然能夠活的瀟灑自如。若不是不想讓他們擔心,我真的,真的想要一走了之,可是我不能,不能那麼做,既如此,唯有守着這個鳳寧宮,過上一年封閉式的生活。你們說得對,其實除了沒有自由外,真的也還好。”
聽完瀟溪的話,青紫、紅鸞相視一笑,齊齊鬆了一口氣。
“可是,有件事我不能不管,不是爲了他,更是爲了整個南風家族。你們去拿筆來,那晚上的一切,我必須要向他解釋清楚,至於他能不能看的進去,那就跟我毫無干繫了。”瀟溪的話,讓青紫、紅鸞很不忿,可她們知道這不是她們能夠阻止的,在瀟溪寫好信後,紅鸞理了理情緒,纔打着燈籠朝乾坤殿方向走去...
當她來到乾坤殿時,侍衛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想到往日皇后娘娘對他們恩賜,關心的迎上前:“紅姑娘,可是皇后娘娘有什麼吩咐?”
紅鸞搖搖頭,“皇上不在殿中嗎?我有東西需要轉交。”
侍衛面面相覷,想到鳳寧宮的情況,也就理解了很多,雖有些猶豫的看着她:“紅姑娘,真是不巧的很,皇上並不在殿中,此時此刻...怕是在,在..。”
“啓祥宮?”見他們在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紅鸞撇撇嘴,一語道出關鍵點,侍衛齊齊的看向她:“你知道?”
紅鸞朝天翻了翻眼皮,鬧的那麼響那麼亮,生怕別人不知道似得,就算她們不想知道,恐怕也不能吧?“既如此,你們誰能幫我個忙,請路公公過來一趟吧!哎,算了,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話落,朝他們微微頷首後,轉身出了乾坤殿。
看着她的背影,衆侍衛面面相覷,在宮中,永遠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瞧吧,而今皇后娘娘失寵,連帶着身邊的宮女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日了。
可他們哪裡知道,並不是紅鸞懼怕什麼,而是這封信太過重要,她只有將信親自轉交給信任的人,纔會放心。而這個路公公從小就跟在南風玄翌身邊,自然值得信任。
來到啓祥宮,紅鸞看着門前的侍衛,抿了抿脣,走上前客氣的道:“麻煩大哥去通傳一下,鳳寧宮紅鸞有事求見路公公。”
那侍衛一早就看到了紅鸞,自然也認出她是皇后娘娘身邊的紅人兒,本來還有些擔心她是來鬧事的,如今一聽她如此客氣的問話,反而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看着紅鸞:“姑娘怕是找錯人了,路公公是誰,那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兒,哪裡是我一個小小的侍衛能夠請得動的?姑娘若是不着急的話,不如就在這裡等路公公出來再說吧!”
旁邊的侍衛見狀,不由嗤聲一笑:“紅姑娘這麼晚來咱們啓祥宮,難不成是想請皇上去鳳寧宮坐坐?這個,怕是有點不可能了,皇上已經連續幾個晚上歇在咱們啓祥宮了,我們家主子如今正值盛寵,皇后娘娘...哈哈!”
接二連三的嘲諷聲,讓紅鸞的火氣一壓再壓,袖中的拳頭緊的不能再緊,就連指甲掐入肉中都沒讓她皺皺眉頭,看着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她恨不能一個拳頭掃過去,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像青紫那般毀了娘娘的名聲,更不能完不成娘娘交代下的任務。
就在她這張粉臉氣的通紅之際,慧常在穿着保暖的狐皮大氅,雙手攏在貂毛的暖手筒裡,微揚着脣角一步步走到紅鸞面前,曼聲一笑:“喲,本小主當是誰呢?原來是皇后娘娘身邊的紅鸞姑娘啊,這麼晚出現在啓祥宮門前,是怎麼一回事啊?”
紅鸞抿了抿紅脣,淡淡的朝她行了禮:“奴婢紅鸞見過慧常在。”
慧常在嬌媚的容顏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喲,這可不敢當,本小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常在,怎配紅鸞姑娘行禮?小雀,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將紅姑娘扶起來?得罪了紅姑娘,咱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呢!”
“小主的話,奴婢不明白,不過奴婢知道,在這宮裡面,不管對方的位分有多低,那也是高奴婢們一等的小主,見了各位主子自然要行禮。至於奴婢,永遠都只是個奴婢,小主怕是高看了奴婢。奴婢在此謝過小主,天黑路滑,小主請慢走。”紅鸞不動聲色的躲開小雀的攙扶,目不斜視的站起身,不卑不亢的立在一旁,眼睫輕垂,爲慧常在讓開了一條路。
“你...好一張伶牙俐齒!”不愧是皇后娘娘身邊貼身服侍的一等宮女,這一拳打在軟綿綿的棉花上,連回彈一下的可能都沒有,當真無趣的很。
“小主,皇上還等着您過去呢!”小雀身邊的小曼抱着琴上前一步低聲提醒慧常在,慧常在一愣,猛然響起,冷冷橫了紅鸞一眼,“哼,紅姑娘好好在這裡等着吧,皇上一時半刻是不會出來的,本小主還要進去彈琴,姑娘多保重啊!”
“奴婢恭送小主。”紅鸞心中冷笑,人家卿卿我我,你過去爲其彈奏,嘖嘖,這個‘贗品’,還真是心黑的可以。至於這個慧常在,腦子大概進了水,這麼明顯的嘲諷,她居然還當做了恩賜,可笑至極!
慧常在請安之後,剛剛起身,便被青妍熱情的拉到玄翌身邊,“皇上,您看,這可是安,呃,這可是璟王妃的嫡親妹妹,她可是彈了一手的好琴,臣妾的琴藝不精,所以特請慧妹妹來爲皇上彈奏一曲,求皇上勿怪纔好。”
慧常在猛地擡頭,看向雲青妍的目光充滿不可思議,原來並不是皇上讓她過來,而是這個雲青妍自己做主將她請過來的?可惡,這樣一來,她成什麼了?沒有皇上的口諭,任由她說破了天,這次覲見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難怪,難怪剛剛那個紅鸞的眼神那樣特異,敢情她老早就看出來了?思之際,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臉緊張的看着玄翌,“皇上,嬪妾有罪,求皇上責罰。”
玄翌漫不經心的放下手中的茶盞,眸光落在慧常在身上時,眸底突然溢出一抹興趣盎然:“哦?你還是璟王妃的妹妹?”
雲青妍看到玄翌的眼神,心中‘咯噔一跳’,旋即一臉笑意的道:“可不是呢皇上,她可是璟王妃的嫡親妹妹呢!”
玄翌脣角掀起一絲冷笑,清淡的目光落在雲青妍的臉上:“朕問你了嗎?”
雲青妍面上一僵,‘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臉緊張的道:“臣妾該死,臣妾僭越了,求皇上責罰!”
玄翌如炬的目光射向她:“朕討厭自以爲是的人,更討厭恃寵而驕之人,在朕的面前,最好收起你們那點小心思!”
雲青妍身體一顫,抖着聲音道:“是,是...,臣妾遵旨!”
玄翌不再看她,而是轉首看向一旁嚇得花容失色的慧常在,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擡起她的下頜,眉如柳葉、眼似秋水、如玉的容顏靜靜的呈現在他的面前,他眸光眯了眯,突然擡手扶起了她,對她揚起一抹和煦的笑:“別跪着了,朕又沒有怪你,來,坐到朕的身邊來。”
慧常在猛地擡起頭,愕然的看着玄翌,玄翌脣角微勾,輕挑了下俊逸好看的眉宇:“怎麼?嚇傻了還?瞧你這點膽量,怎配爲大將軍的女兒啊?”
“嬪妾,嬪妾沒有,只是,只是有些緊張,緊張了。”慧常在經他這麼一笑,很快回過神兒來,紅着臉垂着眸,怯怯的坐在了剛剛雲青妍所坐的位置。而云青妍此時還尷尬的跪在地上,直到感受到慧常在的目光,玄翌才淡淡的對她道:“你也起來吧!”
“臣妾,謝,謝皇上恩典。”雲青妍起了身,慧常在不好意思的看着玄翌:“嬪妾帶了琴來,不如爲皇上,皇上演奏一曲?”
玄翌瞥了眼立在一旁的雲青妍,不無挪揄的淡淡一笑:“那便開始吧,就衝着妍嬪這份美意,你也不能浪費了不是?”
雲青妍、慧常在一聽,嬌豔的臉上同時一僵,而後在玄翌哈哈大笑中,尷尬的扯出了一抹笑,今日的皇上,怎麼跟傳說中的不太一樣?不是說皇上溫文爾雅,體貼入微嗎?怎麼今日的他如此犀利?絲毫不給她們面子?如此赤果果的奚落,讓這些臉皮薄的妃子們,臉往哪裡擱啊?
她們哪裡知道,他的溫潤爾雅、細心周到、真實自然都只針對一個人?在南風玄翌此時的眼中,她們不過是他失落之時調劑的趣味品罷了,甚至於連個人都不算。這種戴着虛假面具的女人,他自然以假製假,裝?誰不會啊?
最終,南風玄翌還是沒有在席靜閣留宿,在妍嬪憤恨的眼神下,慧常在趾高氣揚的挽着南風玄翌離開啓祥宮,臨走時,還不忘輕蔑的掃了一眼雲青妍,那一眼,讓雲青妍氣的直吐血,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她自己嗎?
可是...當玄翌看到立在啓祥宮暗處的紅鸞時,心頭還是抑制不住的一顫,輕輕的瞥了一眼小路子,在慧常在的攙扶下往鹹福宮方向走去...
紅鸞看着他們緊靠在一起的身影,恨得牙齒咬的死緊,直到路公公站在她面前,才強扯了一抹笑:“路公公好,奴婢在這裡等候您多時了!”
“等咱家?紅鸞姑娘,怎麼不派個人傳一聲?這麼冷的天,看你的樣子,站了很長時間了吧?”紅鸞抿了抿脣,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啓祥宮門前的兩名侍衛,淡淡的道:“不妨事,這是娘娘讓奴婢交給皇上的書信,勞煩路公公親自交給皇上。”
路公公詫異的看着紅鸞:“姑娘,怎麼你剛剛不...親自交給皇上?”
紅鸞淡淡一笑:“皇上身邊美人兒在側,奴婢怎麼敢打擾,還是勞煩路公公您代爲轉交吧!”
路公公輕掃了眼四周,小心翼翼的接過,低聲道:“娘娘信得過咱家,咱家定然不負衆望,親自交給皇上。倒是姑娘你,這天寒地凍的,還是趕緊回鳳寧宮吧,千萬別得了風寒啊!”繼而轉首看着不遠處的兩個宮女:“你們兩個過來,將紅鸞姑娘親自送回鳳寧宮,不得有誤。”
“是!”兩位姑娘恭敬的頷首,一左一右扶着紅鸞,好意難卻下,紅鸞朝路公公投以感激的笑容後,踉踉蹌蹌的朝鳳寧宮方向走去...雪地中硬生生站了兩個時辰的紅鸞,若不是有武功傍身,怕是早已暈倒了,哪裡還能與路公公說得上話?
看着紅鸞遠去的背影,路公公猛地轉過身,陰鬱的眼神落在啓祥宮門前的兩個侍衛身上,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是你們兩個自作主張不爲紅鸞姑娘通傳的?”
兩個侍衛早在看到路公公剛剛那漫不經心的一眼時,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而今聽他陰測測的問話,身體一晃,踉蹌着跪了下去,抖着聲音喊道:“公公饒命,公公饒命,奴才該死,奴才是不敢打擾了主子們啊,奴才不是存心的,奴...。”
路公公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從小待在玄翌身邊,早已經身經百戰,如今看到他們不但不認錯,還強詞奪理,心中更是惱恨,衝着二人的胸口就是兩腳,這兩腳下去,竟踹的他們雙雙吐了血,抱着胸口與在地下打滾,路公公眼睛一眯,目光陰冷的掃了眼身後的太監:“還愣着幹什麼?直接丟到司正堂!”
兩名侍衛一聽,登時嚇得屁滾尿流的爬到路公公腿邊,鬼嚎着求饒,路公公眯着眼冷冷的看着他們:“知道你們錯在哪裡嗎?”
兩人用力的點點頭:“公公,奴才錯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求公公饒命啊!”
路公公彎下身,斂去臉上的笑意,一臉正色的看着二人,冷冷一笑:“不,你們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話音剛落,用力的甩開二人,厭惡的朝太監揮手..
侍衛踉蹌着癱倒在地上,無法想象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剛剛他們還站在那裡嘲笑別人,怎麼轉眼間,就成了階下囚?想到這裡,兩個人的眼裡同時閃過一絲戾氣,齊齊的朝路公公喊道:“奴才,不服!”
路公公即將離開的腳步一頓,緩緩的轉過身,目光落在兩張剛毅的容顏上,清冷的眸中淡淡閃過一絲嘲諷,他甩了甩手中的拂塵,一步步走向二人,最後,竟然面對面的蹲在他們面前,將眼神靠近二人,用僅三人聽到的聲音道:“你們錯就錯在,藐視了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只這一條,你們...必死無疑!”
兩名侍衛瞳孔一縮,在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的時候,路公公倏地出手,一左一右鉗制住二人的咽喉,用力一掐,二人脖子一歪,瞬間斃命!
身後的小太監目不斜視的看着這一幕,在路公公站起身之際,恭敬遞上一張雪白的帕子,而後輕掃了身後的侍衛一眼:“愣着幹什麼?拖下去!”
兩名侍衛身體一顫,不敢怠慢,快速的拖着兩具屍首退了下去,路公公清冷的聲音隨後在啓祥宮門前響起:“管住自己的口,若是今日之事不小心被誰泄露出去,下一個,本公公可就保不準會是誰了,嗯?”
在場的宮女、太監、侍衛齊刷刷的跪了一地,路公公冷蔑的清掃一眼,步履從容的朝鹹福宮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所有人嚇得癱倒在地,媽呀,沒想到平日裡最好說話的路公公居然如此狠辣,瞧剛剛那身手,顯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啊,掐死人就跟掐死螞蟻一樣輕鬆,可是..他那張清秀的臉,實在讓人無法相信眼前的事情是真的,這人心,太可怕了!
當南風玄翌看完路公公遞過來的信後,便靜靜的坐在那裡,不聲不響,不吃不喝幾個時辰。眼看天就快要亮了,路公公終究還是忍不住上前,輕聲道:“皇上,天色不早了,再過一個時辰就要上朝了,您...該歇息了!”
南風玄翌一怔,若有所思的凝眸,看向路公公:“小路子,朕是不是錯了?”
路公公心中一跳,凜了凜神:“皇上,您何錯之有?您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再爲將來做打算,娘娘她,會理解的!”
“可是這封信...。”分明是想與他劃清界限啊?溪兒,你怎麼捨得?你怎麼捨得啊?
“皇上,皇后娘娘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不知道緣由的情況下做的,就像您這些天的一切同樣瞞着她一樣,皇上傷心,娘娘也在傷心,即便你們彼此誰也不願意傷害對方,可是有些事從一開始便已經註定了這個結果,您,無從選擇!”
“難道朕要這樣與她僵持下去?朕怕朕會熬不住啊,她現在懷着孕,朕又給了她這麼大的刺激,比之她給我的,朕所做的一切,是在割她的肉,喝她的血啊!”
“皇上,您該知道宮中有多少龍笑天的探子,即便沒有云青妍,還會有別的人,只有遠離娘娘,娘娘和孩子才能保住,您無從選擇!加上龍笑天所要的東西,您還有很多任務要去完成啊,如若不然...老主子的命...!”
“嘭”的一聲,南風玄翌推翻的茶盞,臉色鐵青的瞪着前方:“該死的,他居然敢威脅朕...。”
“皇上,您切不可意氣用事啊,現在的關鍵是怎麼集齊餘下的兩樣東西,只有這樣,咱們纔有底氣與對方談判啊,不然,不只是老主子咱們救不到,就連皇后娘娘那邊也會受到威脅,娘娘而今懷着身孕,又內力盡失,皇宮之中的線人可以說無孔不入,我們...防不勝防啊!現在除了先穩住對方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南風玄翌心中一痛,“難道...就這樣僵持下去?朕這個皇帝做的窩囊啊,母妃、愛妃統統被對方拿捏着咽喉之處,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樣下去,倒不如跟他們拼了!”
南風玄翌眼底閃過的狠戾,讓小路子心頭一顫:“皇上,切不可啊,先不說咱們不知道對方的勢力究竟發展到什麼地步,單單是他不動聲色之下挑下咱們的暗樁,就已經不能小覷。更何況這個毒雀擅長用毒,稍有不慎,總會殃及無辜。對方又出示了老主子的信物,不管這是不是真的,咱們也得賭一賭啊!萬一老主子真的在他們手上,咱們豈不是得不償失?這麼多年了,老主子活着的消息對方始終沒有漏出來,而今卻拿這個來逼您就範,咱們不能掉以輕心,比起將來您全家團圓的幸福來說,今日所受的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呢?”
“那朕就這樣任他們爲所欲爲?聽之任之?”南風玄翌滿是陰霾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想要將他玩弄於鼓掌之間,那也要看看他龍笑天有沒有足夠的本事夠他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