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後退一步!臉色慘白得不像話,彷彿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自己,從來不是那個意思。要父王做這些事情,也不過是做個姿態,順應一下民心——自己做了多少的努力,只用牲畜代替人殉。絕非是要她去!
而且,此時此刻,她的處境,當然不可能再如昔日一般,任人宰割!難道她認爲自己就從未想到過這些麼?
她忽然轉過身,看着他,疾言厲色:“殿下,你是不是也是這麼認爲的?如果是,我馬上就可以自己了結!要死,其實也很簡單,三尺白綾,一把剪刀,甚至一包毒藥……有什麼好爲難的?如此,既不損害陛下的名聲,也不讓你爲難,只要一死,大祭司失去了威脅陛下的把柄,就萬事大吉了……”
太子緊緊咬着牙關:“皇后,你說什麼?”
說什麼?
難道他還不明白麼?
他太子殿下,從東宮時開始,計除林賢妃母子,不就已經犧牲過自己了麼?現在,要維護他殿下英明的形象,再犧牲一次自己,又能如何?
心裡無比的失望,無比的憤怒,竟然比第一次遭遇的背叛更加憤怒。內心深處,是信任他的,就是因爲太信任,所以,更是不能原諒。
從某種意義上說,那是心底最後的一塊屏障,他總是在那裡!所以,更不允許他突然就變了。
她冷笑一聲,忽然掀起自己的寬大的袖子:“殿下,你看看這是什麼?”
太子看去,但見那雪白的手腕上,是一串蚯蚓一般醜陋的疤痕。
“這就是祭祀的時候,阿當祭司忽然到慈寧宮來捉我,我慌不迭逃走,摔倒在一堆枯枝裡劃破的。這還是小傷,像這樣的傷痕,我的腿上,還有老大一塊,你要不要看?阿當祭司,大祭司,一個個,莫名其妙地跑到慈寧宮,說的是爲了祭祀皇太后,你相信麼?他們是衝着我來了!完全是衝着我,想打我一個措手不及!這些,你難道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