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羅迦就是一劑毒藥,隨時會令人窒息的劇毒。
甚至她的脖子上,都還有着淡淡的一道疤痕,隨着他伸出的手,竟然隱隱地疼痛起來。他眼睛那麼紅,令她想起“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這樣的血腥場面——
她心慌意亂,本能地尋找着逃生的出口,可是,出路在哪裡?
他伸出的手撐在牆上,整個將她圈住。她不得不擡起頭,驚惶地面對上他那雙因爲一夜慾望煎熬而變得血紅的雙目——無從逃避,也不敢逃避。
他的視線,卻從紅脣往下,烈焰燃燒得更是熾烈——那是她的脖子,修長,美好,如長頸鹿,雪白上面,一條淺淺的,淺淺的傷痕,帶着殘缺的美麗,神秘的邀請,激越的蠱惑。
這個小人兒,妝點着,打扮着,等待着。他像初次約會的少年,滿心歡喜。
此時,忽然想起南人的詞句:
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越女新妝出鏡心,自知明鏡更沉吟。齊紈未足時人貴,一曲菱歌敵萬金。
……
一曲閨意,一詞心情,懷春的少女,如枝頭綻放的第一朵鮮花,期待着蜜蜂蝴蝶的採擷。他微微地,帶了一絲笑意,彷彿那美麗,全是因爲自己。
她是自己的小人兒,不是麼?
芳菲躲避着他的眼神,急切的呼吸,因爲羞愧而惶惑。少女的呼吸,帶着溫軟的香濃,勝過任何催情的迷香,絲絲縷縷,若有若無,從他的鼻孔到心靈,一切,只剩下了慾望在主宰。
是她啊,只有這小人兒,纔有如此巨大的魔力。
他的另一隻手伸出,從她的天青色的袍子上拂過,然後,落在那雪白的一點淡紅痕上,輕輕的,輕輕的一撫,熾熱的,濃濁的,充滿情慾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聲音沙嘎嘎的,低沉,充滿磁性,是一種忍無可忍之前的大爆發:“小東西……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