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堂上的扇碧,瞅了眼茹法珍手裡的東西,示意身邊的沈芊鳳把東西拿過來。愨鵡琻曉
沈芊鳳立即狗腿地上前,恭恭敬敬地捧着一封信到扇碧面前,“娘娘。”
扇碧接過信封,稍微地看了眼,便沉着聲,“證據確鑿,你還要怎麼狡辯?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來人啊,把她拉出去杖責二十。”
“皇后娘娘饒命,您誤會了,您真的誤會了”,碧雲哭喊着,可是外頭早就走進來了兩名侍衛,拖着碧雲便要把她帶下去。
“慢着!”就在屋裡一片鬧騰的時候,沈芊君帶着一名宮女走了進來,碧雲立即像見到了救星般,急忙掙脫鉗制住她的侍衛,朝着沈芊君奔去,“主子,主子…”,她那張小臉早就哭花了,看上去真叫人可憐。
沈芊君握住了碧雲的手,微微一笑,然後看向高堂上坐着的女人,她曾經最親近的朋友,但是現在,她們之間只有疏離,其實早在扇碧和親爲後的時候,她就該猜到,她們的關係,遲早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給皇后娘娘請安”,沈芊君站在原地,只是微微頷首,表示行過禮了。
沈芊鳳顯得很不悅,立即上前一步,“錦貴妃難道不知道見到皇后娘娘要行大禮麼?雖說你恩寵在身,但這規矩是太后娘娘定下來的!”
“皇上准許本宮可以不行大禮,莫非皇后娘娘要忤逆皇上的旨意?還是想要藉此挑唆皇上和太后的關係?”沈芊君笑着,沒正眼看沈芊鳳一眼,現在的梅氏母女,已儼然牆頭草,都倒戈到了扇碧身邊。
扇碧端坐,卻並沒有表現地太激動,而是擺了擺手,“既然皇上都恩准了,本宮自然不能爲難錦貴妃是不?來人啊,給貴妃娘娘賜座”。
“臣妾不敢擡叨擾皇后娘娘,若無其他要緊的事,臣妾就把貼身宮女帶走了”,連坐也不想坐,這便是現在沈芊君的心情,如坐鍼氈。她不擅長僞裝,更不想在扇碧面前佯裝地近乎,因爲她能感覺地到。
看着沈芊君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帶着碧雲離開,沈芊鳳氣得在原地跺腳,“皇后娘娘,您就這樣讓她走了?”
“難不成你以爲呢?”扇碧微微擡眼,然後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溫茶,立即將杯子一擱,“這茶不錯,來人啊,送一些去錦貴妃那。”
沈芊鳳埋頭不說話了,她搞不懂,現在沈芊君明顯霸佔着皇上的心,但是爲什麼皇后還能這麼沉得住氣。
茹法珍和梅蟲兒見事情就這麼瞭解了,彼此看了看,然後也抱拳,“皇后娘娘,既然此事您都不追究了,那屬下們告退。”她們雖然說告退,可是心裡還另有盤算。
沈芊君帶着碧雲回到關雎宮的時候,小嫣兒正趴在凳子上逗着翹翹玩。
“別讓小皇子在外頭吹風了,哄他睡覺”。
“是”,小宮女抱着翹翹領了吩咐便進去了,沈芊君一回宮便收拾了張媽,念在舊日的情分上,只是讓張媽做了後宮藏經閣的打掃宮女。所以現在翹翹,基本都是她自己在照顧,偶爾也讓碧雲幫襯着。
“主子,大人確實身體抱恙,那兩位女官大人的確沒說錯。奴婢剛從御書房回來,偷聽到密探的來報,說大人,病地很嚴重…”,邊說着,碧雲的雙眼便跟着通紅了起來。
沈芊君身子一緊,捏着手裡的帕子便半晌沒再吱聲,“我……知道了,下去吧。”
“大人他很想見你,主子!”碧雲激動地抱着沈芊君的身子便求了起來。
沈芊君原本還很靜默,忽然沉聲,“退下!”
“是…”,碧雲咬着牙,沒有辦法,聽說自從她們進宮後,大人就臥牀不起了。像是不吐不快般,碧雲剛走出去便又飛速轉回,“主子,奴婢一定要說。早在那晚兩位神醫給你治病的時候,大人便在外面守了一夜,那天下了一晚上的雨,第二天大人便病倒了。他,心裡,最在意的是主子,你。”
說到後面,幾乎是帶着哭腔,一個字一個字。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沈芊君擺了擺手,她現在是身不由己。雖然說自己貴爲錦貴妃,但是卻完全沒有自由,她走到哪裡,都有隱藏在暗處的護衛盯着她。錦瀾,從來就沒給過她自由,可笑!
一個下午都在想着慕容歡的事,雖然慕容歡當初救自己的動機不純,但是那些日子的相處,沈芊君覺得自己的心,的確有些微微觸動了。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被寵溺感,和高冉昊給予的不同。
她現在只想好吃好喝,什麼都不去想。因爲太累,實在是折騰不動了。靠着軟榻,沈芊君便打盹起來,還做了個小夢。
她這一睡便到了入夜,錦瀾忙完了朝中的大事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生怕浪費了一分一毫的時間。
碧雲守在門外,給錦瀾行了個禮,那雙眼睛哭地跟桃子似的。
“奴婢給皇上請安”,碧雲急忙作揖,從心疼慕容歡的思緒中回神過來。
錦瀾睬了她一眼,冷冷一聲,然後邁腿就要進屋。
“主子在休息”。
錦瀾沒有理會碧雲的話,而是徑直走了進去,屋子裡,只點着一隻蠟燭,十分昏暗,在靠窗的一張躺椅上,沈芊君託着腮幫子正睡地香甜。他故意放輕了腳步,慢慢朝着人靠近。
原本心裡還是想好好地去疼惜人兒的,可是當錦瀾的步子剛停下的時候,他立即沉下了臉,原本伸出去想要撫摸沈芊君臉的大手,猛然抽了回來。
因爲他看到了沈芊君眼角的眼淚,她現在實在做夢還是在想事,爲什麼會這麼傷心?
“不要…”,沈芊君的聲音很小,就在錦瀾的大手快要靠近她的臉時,她猛然喊了出來,然後驚醒,看着眼前的人。
“給…給皇上請安。碧雲,皇上來了怎麼不稟告”,帶着一點責怪碧雲的語氣,沈芊君急忙起身給錦瀾行禮,然後臉上擠出了一點笑容,“皇上吃過了沒有?”
“聽說直郡王抱病不起,璽兒的週歲宴會那就不請他了吧?”錦瀾沒有理會沈芊君的話,而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沈芊君身子剛剛站穩,立即僵硬了下來,然後尷尬道,“其實璽兒的週歲宴,不用辦地那麼隆重…”。
“怎麼不要?他可是朕的第一個孩子。不僅咱們大燕的王孫貴族都要來參加,朕還打算邀請大雲的王爺來湊湊熱鬧,不知道愛妃意下如何?”錦瀾笑得越加歡樂了,只是他的笑容底下,深深掩藏的心緒究竟是什麼,沈芊君卻猜不到。
“不用這麼…”,沈芊君急忙搭話。
“必須用,宸王已經答應前來,難道愛妃不想和宸王敘敘舊麼?”錦瀾忽然眯縫起眼睛,伸出食指勾住沈芊君的下巴,似是處處爲她着想的感覺。
“既然皇上如此爲臣妾着想,對璽兒那更是好的沒話說。臣妾哪裡還敢多言,倒是顯得矯情了。再次謝過皇上了”,雖然搞不懂錦瀾這麼興師動衆地原因,但是她已經知道這件事不能改變了,因爲錦瀾已經做了決定了。
就在沈芊君說過謝完的話後,半晌卻是一陣尷尬,錦瀾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着沈芊君,似乎她臉上有什麼髒東西一般。
直到沈芊君伸手去擦臉的時候,錦瀾才悠悠開口,“愛妃哭過,爲誰哭呢?”他這是明知故問。
沈芊君急忙伸手到臉邊,“陛下,您看錯了吧,臣妾成日不知道有多開心,怎麼會哭呢?”
“是麼?”錦瀾追問着,那聲音也冷了些,然後他棲身便到沈芊君跟前,大手抱住了她的腰際,“朕今日就要你,不管你抗不抗拒!”他現在貴爲天子,在不久的將來,他還會吞併大雲,做這整個天下地君王。但是唯獨在這個女人身上,他得到地只能是挫敗。
“皇上,咱們當初不是說好了麼?你不逼迫臣妾,你願意等着臣妾有朝一日主動親近你”,沈芊君淡淡道,語氣有些發蔫,甚至是不想再做過多地解釋。
“你不是說自己只對高冉昊死心塌地地麼?那慕容歡又算什麼?你不是照樣心安理得地爬上他的牀,投懷送抱?”錦瀾嘲諷問着,眼裡竟然有一些鄙夷。
就是鄙夷的神色,沈芊君沒有看錯,無力笑着,“既然皇上要那樣想,臣妾也沒有辦法。臣妾和直郡王,是清白的。他待臣妾就像對待手寶一般,呵護備至,所以臣妾對他,自然有別的情愫。皇上雖然是九五之尊,卻不及他半分。”
“是麼?沈芊君,你知道朕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就不怕,朕立刻讓慕容歡死?恩?”錦瀾的眼眸立即嗜血了一般,抓着沈芊君的細腰加重了力道,捏地她只感覺全身嘶嘶難受。
“那樣臣妾只會覺得皇上您是個小肚雞腸,完全沒度量的人”,沈芊君一個字一個字地艱難道,然後閉上了眼睛,“對於臣妾,身體根本不算什麼值錢的東西。臣妾早就說過了,如果皇上喜歡,拿去就是了。臣妾從來就沒有矯情地要去保護什麼,是不是?”
沈芊君雲淡風輕道,然後緩緩垂下了手,閉上了眼睛。
看着這樣的人,就像是視死如歸一般,錦瀾粗暴地推開她,差點讓她跌坐在地上,“你當真以爲朕不敢拿慕容歡怎麼樣?朕想讓他死,他就立刻得死!”
說畢,錦瀾氣呼呼地便甩袖而去,只留沈芊君一人坐在空蕩蕩的地上,她無力地往後倒下,忽然找不到活着的意思,甚至覺得有些累。無休無止的折磨…,似乎已經看不到幸福的方向了。
“主子,皇后娘娘命人送來了新茶”,碧雲端着茶葉進來的時候,嚇了一跳,沈芊君仰面躺在地上,那神情呆滯,甚至有些嚇人。
沈芊君微微動了動脖子,指了指,“放那就行了。”
“主子,皇上方纔出去好嚇人,臉慘白慘白的。他不會是聽了那兩個妖女地挑唆,真的誤會你和大人了吧?”現在想起來,碧雲又有些懊悔起來,如今主子正得恩寵,若還讓她去見大人,那不是明白着要害死大人麼,皇上怎麼會放過大人。
“該誤會的都誤會了,對了,這屆的秀女什麼時候進宮?”她記得自己進宮前,錦瀾就大肆選秀了,而玉兒則是慕容歡一手調教出來的,準備進獻給他的。
若是玉兒進宮,還可以向她打聽阿歡的情況…
“走,隨我去趟儲秀宮!”沈芊君也不管現在是幾時幾分,這麼一句,把碧雲給驚嚇住了。
“主子?現在嗎?”碧雲不確信道。
“不然呢?我有些事要單獨處理。”沈芊君若有所思,然後擡步便朝大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