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你爲何如此動怒啊,這雲聖好歹也是無妄閣之中最頂尖的弟子,你有必要爲了一個新收的徒弟大動干戈嗎?”黑曜走到白冰的面前,笑着說道,眼裡盡是愛慕。
其實金玄、黑曜、白冰三人已經認識了上千年,三人一路走來,歷經數不清的劫難,才最終成爲無妄崖的三大神使,修爲都已經到達了聖人之境。
他們三人曾經的感情極好,所以纔會以兄妹相稱,不過三人性格也各異,金玄老練深沉,黑曜行事魯莽且沒有主見,而白冰外表清冷,但卻嫉惡如仇,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
但不知爲何,近幾百年三人的交集漸漸的少了,金玄曾經甚至明確讓她不得進入二層樓到五層樓之間,雖然她一直心有疑慮,但出於對大哥的尊重,就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曾經的她,對於真傳弟子的修煉,也不是很關心,三位神使中,千年以來,她收入門下的真傳弟子是最少的,而她最得意的弟子和黑曜、金玄的徒弟一樣,都去到了俗世歷練,如今張陵便是她在無妄宮中唯一的徒弟。
而這三兄妹之中,最微妙的關係就要數黑曜和白冰的關係了,經過千年的相處,黑曜早已對白冰心生好感,只是不好意思言明罷了。
而白冰自然也能感受到黑曜對她的不一般,只是白冰對黑曜這類人沒有什麼好感,頂多將他當作是自己的二哥,僅此而已。
所以當黑曜笑嘻嘻的走到白冰的眼前,還質問自己爲什麼要幫張陵時,白冰的臉上也有了些許不悅。
“他是我徒弟,雖然境界低了點,但也輪不到誰來欺負他,二哥和大哥如今前來,是要替他們當擋箭牌嗎?”
白冰避開了黑曜的親近,走到了金玄的身前,很認真的問道,看來積壓在她心頭多年的疑問,今日必須弄個明白。
“三妹,你怎麼跟大哥說話呢?大哥做事自有他的道理,難道你還想忤逆大哥的意思不成?”
黑曜見白冰完全無視了自己,凜然走到了金玄的身前,心頭不禁一陣失落,但當他看到白冰竟用那般語氣跟金玄說話時,連忙將她拉到身後,彷彿深怕金玄動怒一般。
“三妹,此事我自有考慮,你就不用管了,黑曜,將三妹帶回白神殿。”
金玄面對白冰的質問,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還是一樣的冷峻,彷彿從不把自己的這個三妹看作是麻煩。
“大哥,這幾百年,我從來沒有忤逆過你的意思,那是因爲我們三人一路走過來感情深厚,另外我很尊重你,你曾經是除了掌門以外,讓我最敬佩的人,所以以前我不會過問太多,但是如果張陵所說屬實的話,那無妄閣的事我就必須要管到底,除非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白冰面對金玄的逐客令,非要沒有示弱,反而一下甩開了黑曜的手,再度走到金玄的身前,渾然不懼的說道。
金玄見白冰一改曾經的言聽計從,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不悅,眯着看向白冰,眼神之中彷彿有着一絲失望。
“三妹,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妹之情,你現在爲了一個剛收的徒弟來質問我?”
“這跟我們之間的感情沒有關係,就像張陵所言,我們無妄崖是道門之宗,不是魔界妖宗,如果連吸人修爲這種事,你還允許他在無妄崖的弟子之間發生,請問我們還有資格當無妄崖的三大神使嗎?”
白冰更近一步,看着金玄的眼睛,竟然反過來質問他。
“你……”金玄對白冰的行爲很是意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片刻之後,他強壓心中的怒氣,很嚴肅的對白冰說道:“三妹,如今掌門不在無妄崖,他臨走之前也說過,他不在之時這無妄崖由我們三大神使接管,而我是你大哥,大哥做什麼,難道你還要懷疑嗎?”
面對金玄的二度質問,白冰仍舊沒有退卻,“我相信我的徒弟,而且這幾百年來你真的以爲我什麼事都真不知道嗎?
如今這些弟子竟然欺負到我徒弟頭上來了,大哥你知不知道,如果昨日不是張陵急中生智利用法寶逃走,他現在已經身死道消了,你說我能饒了他們嗎?”
“你是說這個程天?行,此人我讓你帶走,怎麼處置由你。”
金玄注意到白冰臉上的怒意,他深知今日若不給白冰一個臺階下,她是不會輕易離去的,而那個程天只是最底層的一顆棋子,棄了也就棄了。
金玄轉身看了一眼程天,又看了一眼白冰身後的張陵,示意張陵儘管將他帶走。
“師兄,黑曜神使,千萬救救我,我昨日真的不是有意冒犯,我沒想到他是白冰神使的徒弟啊,雲師兄,救救我啊!”
此刻程天的魂都快被嚇沒了,跪在地上像一條狗一樣向雲聖和黑曜乞憐,希望他們能幫自己一把。
但是金玄的話誰敢不聽?他這麼做只會讓那二人反感的將他踢走。
“等等,我今日讓我師尊前來,並不只是要這個程天這麼簡單,若只是想抓他,我叫上我的幾位師兄師姐,一樣可以將他強行帶走。
所以今日不單是他,只要是吸了別人修爲的人必須全部受到懲罰,並且公示於無妄崖,讓所有弟子爲之警醒。”
正在程天四處求饒的時候,張陵突然從白冰身後走了出來,渾然不懼的對身前的衆人說道。
“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黑曜正欲開導白冰離開這裡,誰曾想張陵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冒了出來,打斷了他將要說的話,讓他一臉惱怒。
“張陵,我知道我三妹很欣賞你,但是你也不要太狂妄了,如今無妄崖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本來以爲事情已經告一段落,金玄正準備轉身離去,但是此時張陵的突然說話,讓金玄的忍耐達到了臨界值,他一臉震怒的對張陵吼道,渾身一陣氣息散發,硬生生的將張陵震得連連後退。
“這個世界本就以強者爲尊,天上的仙人又何嘗不是視凡人的命如草芥,高高在上的他們會因爲凡間的一件不平事而心生憐憫嗎?
我只是散發了一下氣息,你就已經連連後退,請問你拿什麼去堅持你心中的正義?靠嘴說嗎?
你以爲我心中無道?我只是比你看得更透而已,既然神明似凡人如草芥,那境界高深之人又爲什麼要對資質愚鈍之人心生憐憫?
而且我之前已對雲聖吩咐過,只要有弟子能在百日之內成功破境,來到這二層樓,便可以不被吸走修爲,這已經是我給的最大憐憫了,難道讓那些資質愚鈍之人浪費無妄崖的資源?”
金玄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連白冰都若有所思,似乎都被金玄說動了,但是張陵經歷過那麼多,他的道心已無比堅定,根本不是金玄這三言兩語就能攻破的。
張陵面對金玄的絕對強勢,不顧姬夜的勸阻,再一次走上前來,神情凜然的說道。
“那好,既然神使如此說,那請您回答我幾個問題,如果你能成功說服我,我不但會自行離去,還任憑您處罰。”
“好啊,你說說看,我倒想看看你能問出什麼?”
金玄見這張陵完全不懼自己的威勢,反而給自己將了一軍,不免對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了極大的興趣。
“第一,您剛纔說強者爲尊,境界低的人就應該被境界高深之人吞噬,不然就是在浪費資源,那我請問,神使年輕之時,在修爲不及別人的時候,面對高手的搶奪與凌辱,你是選擇了束手就擒嗎?將自己的生命乖乖奉上嗎?
第二,您剛纔說天資愚鈍的就應該給天資高的讓路,還定了一個百日破境便可無難的規矩,那請問我這個七日便破境之人是不是就可以任意的吸取在場所有弟子的修爲?因爲我的天資比他們高,不是嗎?
第三,您剛纔說天資愚鈍之人在無妄崖沒有存在的必要,那請問這個程天是怎麼回事?
我聽說他可是被黑曜神使從俗世中帶回來的,資質很是一般,哪怕是吸了不少人的功力,也只是從御氣境初期提升到了御氣境中期,如果按照您的規矩,這樣的人是不是早就應該被逐出無妄崖了,爲什麼他還好好的呆着無妄閣這麼多年?
那些上層的弟子都高高在上,吸人修爲吸了幾百年,有一個越過五境成爲聖人的嗎?既然如此,他們又有什麼資格決定別人的生死?
我要問的問題都問完了,煩請金玄神使指點一二。”
張陵一氣呵成的問完了所有的問題,便很恭敬的向金玄拱手道。
其實他知道他說完這些話,今日很難安然無恙的離開這裡,但當他一想到先師曾經跟他說過的話,他心中便不再恐懼,哪怕風雨欲來。
“你個小小的弟子竟然對神使不敬?誰給你的膽子?”
張陵的話一說完,金玄的臉色便變得極其難看,連白冰都很吃驚,身爲弟子的張陵竟然能說出如此話來,而黑曜見自己大哥下不來臺,便對着張陵大喝道,眼看着就要將張陵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