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北,蒼山以南,有一片雪域,終年冰雪覆蓋,荒無人煙,傳說這片有一個神仙,白髮蒼蒼,又傳說這片雪域封存這神魔,仙人害怕妖魔傷害人類,便用法術封住了此山,從此人們在也進不來雪域,只能遙遙相望,還有人說……
衆說風雲, 不過有一點說的極對,雪域在幾百年突然被封住了,任何人在進不來此山,唯雪域的主人除外。
浮涯便是雪域之主,是整片千山雪域的神,唯一的神。
而長青則是他百年前收的一個徒弟,說來也奇,別人徒弟,端茶送水,活蹦亂跳,也能近身伺候,他這個徒弟,卻不言不語,一動不動。
因此整片雪域,靜悄悄的,毫無煙火氣。
長青飄蕩在空中,吸着雪域冰冷的空氣,一次次站在結界前,凝望着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呢?有沒有雪域冷呢?那裡的人怎麼樣呢?
長青對外界充滿了疑惑,如果有機會的話,她很想去看看,可惜啊,她現在半人不鬼的,尊上說了,她只要踏出雪域一步,屍身就會腐爛。
想着她美麗屍身,長青覺得雪域也挺美了,這麼想着心情愉悅了很多。
不過,說到尊上,尊上在哪兒?
長青轉了一圈,就想到真片雪域唯一的綠柳,忽而一笑,往冰湖飛了過去。
尊上!
長青張了張嘴,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沒辦法,他不能說話,如果不是尊上憐憫給了她一絲神識,她現在早就魂飛魄散了。
浮涯端坐在冰湖邊,柳樹下,修長的手指拂過古琴,悠揚的琴聲如水波,一圈圈盪漾開去。
迴盪在山谷間,回味無窮。
長青出神的看着,眼裡全是崇拜,尊上彈得真好,長得也好看。
長青癡癡笑着,和往日一樣默默坐在浮涯的身邊,看着他彈琴,浮涯也不惱,就這麼任由她看着。
這是師徒二人的日常,也是他們每日必有的娛樂活動。
長青默默聆聽着,心裡開始倒計時,這首彈完,尊上改叫她練習法術了。
果不其然,琴音剛落,就傳來尊上的詢問聲,“練習了嗎?”
長青搖搖頭,她可不敢期滿尊上。
“去吧!”
修長的手指按下琴絃,浮涯凝視長青說道。
長青有些不願,法術枯燥無聊,她實在不願意練習,她也不明白爲什麼尊上這麼執着每天都要過問她的法術修習的情況。
“尊上我學那些法術有什麼用啊!”長青在地上寫到,眼中帶着詢問。
浮涯凝神看着長青,“你的身體不要了嗎?”撥弄着琴絃,浮涯問道。
好吧!
聽到這個答案,長青嘆了一口氣,她可不想整日像個鬼魅一樣在空中飄蕩。
“尊山,我這就去。”
長青又在地上留下一行字,然後轉身離開。
雪域裡,什麼都沒有,雪最多了。
長青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待了多久,總之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就一直住在山上,她其實很想出去,不過她現在只是一個魂體,哪兒也去不了。
嘴裡喃喃念着咒語,長青一遍又一遍練習着浮涯教過的法術,既不是飛行的,也不是攻擊的法術,就是隻是一些簡單吐納的法術,和一些健體武空術。
枯燥無聊!
“什麼時候她的身體才能好!”嘟着嘴看着對面的山崖,長青自言自語的說道。
“姑娘可知出去的路怎麼走?”
一聲突兀的聲音在她的背後想起,長青一驚。
雪域力竟然有凡人?不對,雪域竟然有除了她和師父意外人類生物?
長青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姑娘?”
許是見長青不說話,那個男人又喊了一聲,預期溫和,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長青悠悠轉身,果然看到一個***在她不遠處,穿着厚厚斗篷,腳踩錦靴,面如冠玉,此時還帶着微笑,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長青張了張嘴,有些驚訝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除尊上以外的男子。
他長得真好看!
長青歪着頭,言笑晏晏的看着他,卻不言語。
男子眉頭微凝,心頭閃過一絲疑惑,這個姑娘聽不到她講話嗎?
“姑娘,可這知道出山的路怎麼走?”
似乎微了確定心中想法,男子又問了一句。
長青愣了一會,才反應後來他問道事情,張嘴想要說話,猛得才驚覺過來,她發不聲,有些遺憾的看了男子一眼。
低下身子,在地上寫起字來。
“往後走不過百里就到了。”
男子看着地上娟秀的字,眼中閃過訝異,對於眼前鍾靈素秀的姑娘竟然不會說話,心懷遺憾。
張嘴想說什麼?突然看到一雙玉足。
男子這才意識到違和之處,難怪他從一開始就覺得眼前的姑娘不對勁,她竟然穿着單衣,腳上也沒有穿靴子。
男子突然脫下自己的衣服和鞋子,他想給姑娘披上,又覺得於理不合,只好放在地上。
“姑娘天寒地凍,這衣服和靴子給你吧,多謝指路。”男子頷首,轉身毫不留戀的離開。
長青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大衣和靴子,望着男子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她不知道,在這片雪地上,也有一個人凝視着她的背影,久久才收回目光。
浮涯看着男子離去的背影,眉頭不禁皺起。
這千山雪域凡人無法進入,能及這裡是上天認可的人,可這個男的明明就是個凡人。
莫非是真龍天子!
浮涯沉吟了一會兒,想起那個男子的外貌,眉宇間極貴的命格,想來也就只有人間的真龍天子。
不過他來雪域幹什麼呢?
浮涯見他對長青並無惡意,也沒有將其放在心上,轉身離開了。
那頭長青抱着衣服,心頭砰砰直跳,好像有一些東西不一樣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送她東西。
這感覺真不壞!
長青沒捨得穿這些漂亮的衣物,她是魂魄感應不到周圍的四季變換,這衣物對她來說,可有可無,不過難得對方有那樣的心,她收着。
百里之外,千山雪域山腳。
一隊人馬正急得團團轉,一個大總管似的人,正對着一個穿軍服的人罵罵咧咧的,“你們是怎麼照顧皇上的,怎麼就跟丟呢?”
“我們被一道屏障擋住了,沒想到拿到屏障隊皇上毫無作用,我們就這麼跟對了皇上。”禁軍統領如實的說道。
“這可如何是好啊?”御前總管徐公公急得直跳腳,這萬一皇上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啊。
“皇上……”
幾個大臣急得團團轉,不知道是眼尖看到不遠處的身影,指着不遠處喊道。
“那是皇上,是皇上……”雖然看起來模糊,但是徐公公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他家主子。
“主子,主子您可回來了,擔心奴才了。”
徐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着,其中心日月可鑑。
南莫澤看着徐公公的眼淚,一臉的嫌棄,“我能有什麼事?這裡面連搖頭野獸都沒有。”
“皇上,話可不能這麼說,傳聞這裡是封住妖魔的地方,非常人能進。”
“哦,那你說朕不是正常人嘍!”
此話一出,徐公公嚇得跪倒在地上。
“奴才惶恐,奴才不是那個意思,皇上乃真龍天子,這世上怎麼會有皇上不能進的地方。”
“行了,沒有怪你的意思,起來吧。”
“謝皇上!”
南莫澤信步往前走去,嘴角含着一絲笑,正好被徐公公捕捉到了,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看來皇上心情很好。
“皇上您快穿上,地上硌腳。”徐公公低着頭走路,猛地發現他家主子竟然赤着腳,轉頭對身邊的小太監說了一聲,對方連忙去找靴子遞給徐公公。
南莫澤沒有拒絕,穿上靴子,坐上龍攆,望着那片白雪皚皚的雪域,面無表情的說道:
“拔營回去。”
“是,啓程,回宮。”
徐公公尖銳的聲音響起,在山谷久久迴盪着。
南莫澤坐在龍攆中,閉目養神,腦中不由得會想起那個女子的模樣,想起她驚訝的表情,不禁有些失笑。
是什麼人家的姑娘啊,表情真是有趣!
南莫澤嘴角輕揚,心情愉悅。
冰湖邊
長青飄到冰湖邊,看着湖底屍身,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她的屍身怎麼和幾日前看到一樣啊,沒什麼變化啊,照這樣下去,她要什麼時候纔能有一句溫暖的身體,才能像常人一樣,能跑能跳,能說話呢?
浮涯和往日一樣在湖邊撫琴,俊朗的臉上,依舊冷若冰霜,長青以前常常看着他的臉發呆,想象着尊上笑起來是何等的角色了。只不過她最近很少這樣做了。
她常常望着自己屍身唉聲嘆氣。
哎……
雖然她沒發聲,可是她動作做的到位啊,浮涯每次看到她小腦袋一低下來,小臉都皺起一團,撫琴的手不由得頓了頓。
一個早上琴聲斷斷續續,始終沒有彈好一首曲子,這一切長青都沒有聽出來。
“長青!”
長青又嘆了一口氣,浮涯終是沒有忍住,喚着她的名字。
“尊上,你叫我。”
長青眯起眼,飄到了尊上的身邊,巴眨着眼寫到。
“爲何唉聲嘆氣?可是發生了何事?”
與小徒弟相處了百來年,還從沒有見過她這副模樣,浮涯忍不住問道。
“……”
長青撅着嘴,小心翼翼擡起頭看了一樣尊上,又低下身子,在地上寫到:尊上,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以往小徒弟也會問這個問題,只是進來問得有些頻繁。
浮涯皺起眉頭,想到她的變化是從遇上那個男子開始的,眉宇間的褶皺又深了幾分。
“可是想出去了?”
長青點點頭,眼底帶着渴望。
浮涯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他何嘗不想盡快幫她回覆原樣呢?可惜啊,還不行。
“尊上,我的屍身什麼時候纔會好,進來徒兒日日來看,都好想沒有變化。”
長青委屈的在地上寫到。她妖等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靜候時機!”
浮涯又低頭挑着琴絃,只給了長青這麼一句摸不着頭腦的話。
長青扁着嘴,她還想說些什麼?看着浮涯低頭挑琴的模樣,終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出口,轉身往冰湖邊走去。
尊上是個悶葫蘆,根本問不出什麼?她還是去多看她的屍身,說不定有奇蹟發生。
這麼想着, 長青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她在湖邊待了一個早上,臨近中午纔在尊上的提醒下去練習法術。
“每天都要練,就不能讓她偷懶幾天嗎?”
擺好姿勢,長青默默在心中吐槽,但她還是沒有那個膽敢違抗尊上命令,她每次對上尊上的眼睛,總是不由得氣短。
和尊上多說兩句,就心跳加速,甚至喘不過氣來,好像很怕尊上,可是尊上明明沒有兇過她,甚至可以說對她有求必應。只是到底不能給她一副身子。
不過她也知道,這不能怪尊上,尊上已經盡力了。
“看招,今天一定要把樹上的雪打下來。”
太無聊了,長青一遍練習,一遍利用法術給自己找樂子。
離她不遠處的常青松在她的攻擊下抖了抖,大片大片的雪花落落下來,正好砸落在小松鼠的腦袋上,紅色毛髮,頂着白色的雪,小腦袋一鼓一鼓的,煞是可愛。
長青看着小松鼠不由得是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