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收回一手,運作大功,朝着蒼溟打去。蒼溟似乎一早做了準備,回手狠狠一掌卻不致重傷的將龍王打退。
不等龍王龍母反應,在重兵把守的大殿門口飛身離去,侍衛準備追逐而去,龍母一臉的陰沉擔憂:“站住,就你們那道行能追得到嗎?”
龍王更是一臉陰沉鐵青,龍母正欲對他說什麼,他一記無奈甩袖,轉身直徑離去。
蒼溟抱着蒼荷飛出滄海海域,沒有入凡塵,走進了深山老林。他將蒼荷放在地上,雙手對她施法療傷。
卻不知爲何蒼荷突然眼睛一睜一紅,心口位置乏現紅光,她微微張着嘴,似乎心口處劇痛難受,隨即便又閉目。
蒼溟顫抖着輸法的雙手,因爲他感受到蒼荷已經沒有了心跳,他蹲身佇立在她跟前,她的臉蒼白得沒有血色。
伸手在她鼻子前,感受不到一絲呼吸,他佇立木然手驚嚇得垂下。那一刻他腦子一片空白,由於晴天霹靂而來,叫他毫無準備。
心猛然麻木的痛,眼角餘光看進蒼荷的胸口處,隱隱閃爍紅光,方纔惆悵萬千的臉,就會兒變得詫異。
輕輕撩開她胸口的衣襟,蒼溟更爲錯愕,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的心口位置,喊出“鳳情珠”三個字。
他的臉即刻變得複雜凝重,將她扶起,從自己的體內拿出一個紅色珠子,藉着珠子給她療傷。
“父上一直說另一顆鳳情珠被盜,這些年全靠我這一顆鳳情珠穩固滄海平靜,原來他真的把鳳情珠給了你固心。”
有鳳情珠的引入,蒼荷的身體排斥消失,很快她的眼睛開始顫動,她的嘴微微的抖動,微小的聲音發出:“哥哥......漠塵”
蒼溟先是心裡微微欣然一澀,聽到“漠塵”這個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名字後,他的心彷彿跌入谷底,狠狠的痛了一下。
“漠塵?”他緊皺劍眉的看着面前蒼荷,片刻後蒼荷緩緩睜開眼睛,當她看到面前的人是蒼溟時,眼淚滑落,全是埋怨恨意。
她的聲音明顯氣浮虛弱:“爲什麼?爲什麼還要救我?你不是該去陪你的碧湖仙子嗎?還管我死活做什麼?”隨即“咳咳”兩聲,嘴角流下了一絲血跡。
他擡手想要抹掉她的眼淚,她卻別過頭再也不想理會他,他的手懸在空中許久,他癡癡的看着她,輕淡了一句:“她哪有你重要。”
語罷,抹掉了她嘴角的血跡,不再辯解什麼。
她回過身撲身入懷,掩面在他懷裡痛哭,對他捶打痛恨不是,他沉默不語的看着她,他比誰都清楚,她是他的“親妹妹”。
她是入了神籍的龍女,幾千年的歲月一生,她是他的“親妹妹”,這是鐵定的事實。
可他揪心無奈,他沒有一刻提醒着自己,蒼荷是妹妹。所以,每當蒼荷撲入他懷裡時,他即便再心疼,也未擡過手擁抱過她。
他是哥哥,可以把胸懷給她依靠,卻不能輕易將她擁抱。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他開始那麼在意蒼荷,他的心永遠都在龍宮,只因爲龍宮裡有蒼荷。隨着年紀的增長,他開始慢慢變得惆悵沉寂寡言。
因爲,他不知道要怎麼去定義自己對蒼荷的情義,這個妹妹他認的,他想着將她寵着慣着,但是他的眼裡卻再也看不進任何姑娘。
他糾結悵然......從未認真考慮過自己是否已經喜歡上了她,自己的親妹妹。
他木然心疼,卻不知要怎麼去擁抱,無論發生什麼,因爲道德倫常的束縛,他都沒有任何理由去擁抱她,他深深垂目,野梨花飄落了一頭雪白。
她哭泣了許久許久,哭得聲音嘶啞,眼睛紅腫。她累得疲憊,靠着他沉睡。他佇立許久許久,梨花飄零了他們一身的斑駁雪白。
他微微側動了一下身子,她的身子沉重的倒去,他木然的彎身抱着她,她緊閉着眼沉沉昏睡,他癡愣的看着她,一再剋制了自己的情感。
最後橫抱起她的身子飛身離去,朝着她嚮往已久的凡塵而去。
玉兮踏步走了出來,沒有表情的看着離去的蒼溟,而他頭側飛旋的六錦宮燈爲蒼溟亮起了熒綠的光。
住進客棧,蒼溟一再耗費修爲的給她療傷,只願她能早點醒來。他守候她身旁許久,最後拉攏門窗,對房間佈下了一道結界,飛身離去。
碧湖仙子拖着額頭,垂睡着,門下女弟子上前報到:“仙子,滄海三龍子來找你了。”
碧湖仙子淡定從容的起身,蒼溟直衝而進,臉上明顯的怒氣質問着她:“你的臉傷我明明已經給你修復了,你是怎麼復發的?”
碧湖仙子起身走近他,只差與他貼身,她仰着青雉的臉,在蒼溟眼中卻沒有所見那般乾淨透澈。
她的脣誘人的妖豔,一顰一笑無一不美:“可那是玉生煙,你即便治好了又如何,臉傷復發那是我想的嗎?再說,我當真就要受此屈辱嗎?
我真沒想到你會因爲這事來找我,被玉生煙傷害的是我,是你妹妹胡作非爲在先,難道你要......”
“那又怎樣?”蒼溟的臉冰冷得絕情,碧湖仙子一臉的茫然詫異看着他。
蒼溟繼續到:“蒼荷要胡作非爲,我讓她去闖去鬧,因爲她的心思很簡單,沒有過深的城府。在我眼裡她就是孩子,即便闖了天大的禍,我都能包容她,替她一一善後。而你,你和她不一樣。”
碧湖仙子淒涼一笑:“我怎麼不一樣了?蒼溟,你是兄長啊,你怎麼這麼疼自己的妹妹,你把這般鐵血柔情給了自己的妹妹,我覺得真是可笑,將來你的妻子該怎麼想啊?”
蒼溟臉色很是鄙夷:“我不知將來妻子是何人氏,但是,絕不會是傷害過蒼荷的人,從今往後不要再出現我面前。”
碧湖仙子溼潤:“我做錯了什麼?這一切的源頭還是不是因爲蒼荷嗎?憑什麼你要這麼對我?在你眼裡還有是非分辨嗎?”
蒼溟:“你既然用如此不堪手段害蒼荷,就該想到有此結果。”語罷轉身離去。
“蒼溟,蒼溟”她朝着他的背影呼喊,頹廢的跌坐地上,細長的指甲扣在地上,抓的“吱吱”作響,眼裡全是不甘的恨意。
蒼荷睜開沉重的眼皮,後背痛得不想動彈,但是耳際傳來從未聽到過的吵雜聲,以及陌生的房間,她皺眉四處看了看。
咬牙強忍着痛站起,她的心裡開始懷疑,因爲這裡沒有深海的味道,沒有深海的寂靜。走至窗邊,推開窗戶,她錯愕欣然的看着繁華的街道,正如她想的,她現在就在凡塵。
走到房門前,她發現了蒼溟佈下的結界。明知道蒼溟的結界不好破除,但是她還是執着的強忍着身子傷重虛弱,運法破除結界之時,她口吐了一汪血。
走在人潮擁擠的街道,她的雙眼全是詫異,即便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身子沉重得疲憊。她的眼睛從未如此大放異彩,所有的怨恨,她都已忘之腦後。
佳餚飄香的酒樓,酒味迷醉的酒肆,蒸煙繚繞的饅頭鋪子,精緻的胭脂店鋪,無一不落的看了一遍。
一陣風吹過,細雨飄零,熱鬧非凡的街道人流快速涌動,“噗”一個男人跑過,撞到了她的肩,重心不穩的她摔身地上。
雨一陣一陣的下,風一陣一陣的吹拂,街道旁的桃花吹得滿街飄零。幾片桃花落到她的盤發上,牛毛細雨布滿她的髮絲。
正當她正欲起身時,一雙錦白長鞋駐停她面前,男子擡手取下她頭上片片桃花,她擡頭瞬間,心猛然抖動。
“漠塵”他打着油紙傘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後背一把長劍,一襲青衣飄逸。
她看着這個日思夜思的人,他看似冰冷,每次一個動作,卻都打動了她的心。她多希望他能成爲她能依靠的人。
她想把所受的遭遇,心裡的憋屈,心裡的想法都告訴他。看着看着,漫了眼眶一汪的淚水,那時,她似乎懂了情愛,只要能夠見到漠塵,無論經歷了什麼,都是值得的。
“怎麼了?病了?”他擡手輕輕搭在她的額頭,他即便又松下手。
蒼荷激動得眼淚直流,又是哭又是笑,漠塵看得皺眉,她卻爬上他的肩,擁簇着他的脖子直哭。
漠塵錯愕的愣在原地,蹲在地上不知作何反應,許久之後才道了一句:“你......受了委屈?”
她趴在他的肩上連連點頭。
漠塵:“那就還回去,怎麼能把眼淚留給自己?”他輕淡的語氣無一不是冰冷堅毅,在蒼荷眼裡,漠塵雖是長了如玉般的臉,卻天生的強者氣息,恩怨愛恨分明。
她不知漠塵是什麼人,只知道自己很想與他在一起,遠離龍宮,遠離深海。她想和他每日站在大地上行走,曬着溫暖的陽光,聽聞着世間的一切。
漠塵將她攙扶起來,遞過手中的傘,自己的後背已被落大的雨淋溼。“該是生病了,知道怎麼去醫館嗎?”
蒼荷搖了搖頭,他伸出被雨水打溼的手牽着她,跑在無人的街道。風雨裡,她看着他雨水拍擊的側臉,如玉堅毅,乾淨透澈,已深深的迷上了他的好,他的冰冷,他的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