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油溫差不多了,這個時候就可以倒菜下去炒了。”翡翠在廚房指導着蘇桃。
面對翡翠,蘇桃顯得有些拘謹,畢竟這只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面罷了。
“做菜這種事情多學一學就好了,不是很難的。”翡翠站在一邊看着蘇桃拿着鍋鏟有些忌憚地翻炒着鍋中的蔬菜,生怕油濺到自己的手上。
“真的不難嗎?”蘇桃問。
“嗯。”翡翠點了點頭,“其實沒多久之前,我也是不會做菜的,只是當遇到了一個愛的人時候,就想着做菜給他吃,好好地照顧他,讓他享受着最好的。”
“翡翠姐姐,你一定很喜歡他吧。”蘇桃看着翡翠一臉的溫柔道。
“哼,他呀,可壞了。”翡翠指了一下客廳的位置,嗔怒道,“好幾次一聲不吭就離開了,可把我給擔心壞了,不過這一次我一定要緊緊地跟在他的身邊,桃桃,我跟你說,喜歡一個人就要把他攥在手裡面緊緊的,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大豬蹄子?”蘇桃一時不明白翡翠的比喻。
“就是很花心。”翡翠通俗易懂的解釋着,又故意問道,“桃桃,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嘛?”
“我還小呢,我沒有喜歡的人。”蘇桃小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沒有?”翡翠玩味地看着蘇桃。
“真的沒有。”蘇桃的臉更加紅了。
“沒有就沒有唄,你的臉幹嘛這麼紅呢?”蘇桃這麼害羞,翡翠更想要逗逗她了。
“是做菜太熱了。”蘇桃掩飾着,“哎呀,翡翠姐,你把菜端出去吧,我炒完這個菜就可以吃飯了,這裡油煙太重了,對孩子不好。”
“哦,是嘛?我怎麼沒感覺到熱呢?”翡翠一邊被蘇桃推搡着出去,一邊笑道。
“你跟人家小女孩說什麼了,都趕你出來了。”葉易望着翡翠問。
“這是我們的秘密,少八卦。”翡翠警告了葉易一眼。
葉易上前扶着翡翠:“好了,在廚房站半天了,快坐下來歇歇吧。”
“哎,我沒事,現在出去跳一場廣場舞都可以。”翡翠毫不在意地道,“你說都三個多月了,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哈哈,你懷的是神胎,自然時間要久一點。”葉易輕撫了一下翡翠的肚子。
“我不會像那個哪吒他娘一樣,要懷三年吧。”翡翠忽然心中有些慌。
“放心好了,不會讓你挺着大肚子三年的,你受得了我都受不了。”葉易安慰道。
“那就好,我喜歡一直到生孩子的時候,我的身材依舊保持着這個樣子,到時候找棵樹摘下來就好了。”翡翠異想天開着。
“孩子還可以從樹上摘下來嗎?”無心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
“人家摘不摘關你什麼事。”白琉璃數落着無心。
“我就這麼一說。”翡翠在葉易的大腿之上擰了一下,輕聲嘀咕着,“都怪你。”
“好了,可以開飯了。”蘇桃端着最後一盤炒青菜從廚房裡面出來。
“趕緊讓我來嚐嚐。”無心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道。
翠翠綠綠的,看起來賣相還不錯。
“嗯~”無心嚐了一口,感覺有些不對勁,“好像有點甜。”
“不會吧。”蘇桃拿着筷子也嚐了一口,有些尷尬,“我可能把鹽和糖給弄錯了。”
……
這幾日葉易和翡翠就在無心這邊找了個地方住了下來,白日裡葉易出去尋找嶽綺羅的下落,無心則出去謀生,翡翠就天天找蘇桃陪她逛街,聊天。
如今翡翠的生活簡直就是一個小地主婆。
“你們要一起出去啊。”翡翠來找蘇桃的時候,看到蘇桃正跟着無心準備出門,顧基也在。
“你好,這位美麗的女士。”顧基一看翡翠眼睛瞬間就直了,擡手打着招呼道。
翡翠掃了他一眼,根本就不想搭理他,輕佻。
“去。正經點。”無心在顧基的手上打了一下,“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你惹不起。”
一聽到惹不起,顧基瞬間正經了起來,求生欲還是很強的。
原來是陳大光的賭場又出了問題,所以顧基這才又來找無心幫忙。
翡翠看了看無心,葉易對他的評價是很不靠譜,萬年老一套,只會咬破手指滴血:“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你?”無心有些驚訝,“要是把你哪裡磕着碰着,我怕你們家那位主饒不了我。”
“想要傷到我,可沒有那麼容易。”翡翠腳上一用力,只聽得咔嚓一聲,挪開腳,地上的石板出現了道道龜裂紋。
無心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碎裂的石板,這一腳要是換在人的身上,有誰能夠撐得住。
顧基感激地看了無心一眼,幸好剛剛無心出手阻攔自己及時,要是自己真的惹到了這位姑奶奶,恐怕現在已經筋斷骨折了。
“走吧,頭前帶路。”翡翠看了一眼顧基道。
“是是是。”顧基連忙附和着。
來到賭場,陳大光還以爲翡翠和蘇桃一樣都是無心的助手,心中不由地感嘆法師真是好福氣。
衆人最後查探到了一個價值不菲的立鐘身上。
無心打開玻璃鐘面,撥動了一下里面的指針,立鍾傳出清脆的聲響,接着除無心和翡翠之外,所有人的瞬間中了招,蘇桃也在其中。
“老師好。”陳大光,顧基,蘇桃,還有陳大光的一批手下,恭恭敬敬地向立鍾鞠着躬道。
“這是什麼情況?”翡翠看了一眼衆人。
“我不知道。”無心搖了搖頭,又看了看四周,走到蘇桃的面前,搬了張椅子給蘇桃坐下。
翡翠看着無心的舉動,倒是挺會心疼人的。
“上課遲到,趕快坐下。”一個老頭穿着長衫出現在鍾前,拿着戒尺在無心和翡翠的肩上各敲了一下。
“啊!”無心有些沒弄明白情況,自己就轉身搬了張凳子,這老頭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看我幹什麼,還想罰站哪。”老先生訓道,“回去。”
翡翠很是配合地乖乖坐到椅子上,期待着接下來的好戲。
“上課的內容,回去讓你們複習一下,今天我要考考你們。”老先生道,指着陳大光,“你。”
陳大光立刻如行屍走肉般的站了起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往下念。”
“怒放衝關憑欄處,瀟瀟雨……”陳大光機械地道。
“停。”老先生立刻打斷了他,“我讓你背岳陽樓記,不是滿江紅,你站着。”
“你,你來。”老先生又點着顧基,“靖康恥,猶未雪,往下念。”
顧基站起身,一言不發。
”臣子恨,何時滅。“陳大光這時候倒是偷偷提醒着他,頗有一種課堂同桌的氛圍。
然而顧基還是閉口不言。
“真是笨蛋,回去給我抄一百遍滿江紅。”老先生沒好氣地道。
“老師,我會。”無心主動舉起了手。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往下念。”老先生搖頭晃腦地道。
“我不會。”無心搗着亂。
“不會?不會你舉手幹什麼?”老先生有些意外。
“我要是不舉手,你怎麼會注意到我?”無心帶着一些玩味的笑容看着老先生。
老先生上下打量了一下無心:“你就是剛剛上課遲到,不敬師長,騷擾同學的那個人啊!我馮某人教書育人四十年哪,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無才無德又無恥的人。”
翡翠在一邊忍着笑意,覺得這位老先生說得很對。
老先生火冒三丈,揚起手中的戒尺要去打無心,卻被無心一把拿住了手臂。
無心站起身,將他的戒尺從手中抽走,在自己臉前比劃了兩下:“馮先生,你好好看看,我是你的學生嗎?”
“不是我的學生,怎麼會到我的私塾來呢。”老先生笑了兩聲道。
“那您再看看這是您的私塾嗎?”無心想要點醒他。
老先生看了看周圍,卻是有些心虛地道:“當然是了,當然是了。”
“那今天又是何年何月何日啊!”翡翠看戲看得夠久了,起身問。
“民國二十六年十月二十四,我上最後一堂課。”老先生很清楚地說。
“最後一堂課?爲什麼?”翡翠有些納悶地問。
“戰事緊張,停課乃無奈之舉。”老先生有些無奈地道。
“老先生,可是您知道今天已經是民國二十七年了嗎?”翡翠說話間,往後退了退,省得他明悟過來突然發狂。
“不可能,不可能啊!”老先生明顯有些難以置信。
“去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您本來可以走,但卻留了下來。”無心問。
老先生的表情有些凝固,過去的場景顯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是死於了日軍飛機的轟炸之下,一滴血濺到了立鍾之上。
“這不是我的課堂,他們也不是我的學生啊。”老先生看着眼前的場景,眼前的衆人。
“馮先生,您在一年前已經去世了,現在不過是一絲殘存的執念。”無心道。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