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我的愛人啊!
我的愛人!
爲何你一去不返。
夜色籠罩着大地,生活在黑暗中的存在開始活動起來。
夏冬青在444號便利店裡面忙活着,一個少女,穿着民國時期的學生服迷茫地站在街道上。
王小亞揹着書包興高采烈地跑進便利店找夏冬青。
“幹嘛呢,下來,我做了一個很偉大的決定,我看你這麼可憐,又沒有朋友,我們做朋友吧。”
夏冬青面無表情地瞥了王小亞一眼,繼續手中的活。
“給點反應啊!”
“好啊!”夏冬青有氣無力地說。
“這麼冷淡,怪不得沒有朋友。”王小亞咕噥着,“喂,你還記得嗎?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多熱心啊!你看看你現在,一點熱情都沒有了,我走了。”
“哎!”夏冬青喊住王小亞。
“怎麼了?”王小亞回頭道,嘴角一絲竊喜。
“你能借我點錢嗎?”
“爲什麼?我們很熟嗎?”王小亞戲謔地看着夏冬青。
“那算了。”夏冬青有些沮喪。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善待過自己,自己又爲什麼要善待這個世界,一絲仇恨的種子終於在夏冬青的心中發芽了。
從小開始,失去父母,失去妹妹,獨自在孤兒院長大,被排斥,被孤立,沒有朋友,找大後也是這樣,因爲自己能夠看見鬼,沒有人願意接近自己,沒有人願意做自己的朋友。
葉易算是這些年來唯一對自己好的,帶着自己住別墅,一日三餐都帶着自己吃大魚大肉,自己有問題他也樂得幫忙,但是夏冬青心裡面並不喜歡葉易的那種高姿態,還有趙吏。
他們都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就是不願意告訴自己。
這些年來自己用真心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可是到頭來又如何呢,自己還是過着這種三餐不計的生活,夏冬青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那雙鞋,已經整整穿了三年了。
當自己的室友每天早上還在牀上酣睡的時候,自己卻要克服着無盡的倦意去打工。
夏冬青的心中越想越不忿,爲什麼這個世界這麼的不公平,既然這個世界這麼的不公平,不如就像葉易所說的一樣,讓天地歲月,由此重開。
“好啦!我和你開玩笑的嘛。”王小亞搖晃着夏冬青的手臂,“要多少錢儘快開口,本宮包養你了。”
“謝謝。”夏冬青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
無論再怎麼苦難,生活還是要繼續,夏冬青從店裡面扛着一個宣傳牌放到門口。
“阿金。”當夏冬青出門擺放牌子的時候,一道溫柔的女聲在他的身後響起。
夏冬青轉身,溫柔的夜色下,一個彷彿從民國電視劇中走出的少女正看着他,她的眼中充滿着愛意,輕聲地喚着:“阿金。”
“你?”
“阿金!”少女帶着哭音喊道,激動地撲進夏冬青的懷中。
月色如水,給萬物籠上了一層白紗,少女就這麼抱着夏冬青,這一幕的相逢不知等待了多少的時光。
“哇哦!”翡翠手中拿着一個冰淇淋,還沒有放到嘴邊就呆住了,雙眼直直地看着夏冬青和少女,腦海中卻已經瞬間把對象轉換成了自己和葉易。
葉易站在翡翠的身邊,手中還提着給夏冬青帶的冰激凌,他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
“約好了在樹下等。”少女喃喃自語着,又瞥了一眼便利店裡面和王小亞並肩站在一起的夏冬青,“他真的不是阿金嗎?”
“不是。”趙吏站在少女的身邊解釋着。
……
“這大姐是我們那有名的釘子戶,怎麼着都不肯投胎,每年都約好了和男朋友見面,每年都來,我在這片管了二十多年了,看她這個打扮應該死了五十年以上了。”趙吏解釋着。
“那她的心願要是一直完不成怎麼辦?”夏冬青問。
“見過唱片嗎?像這種懷有強烈願望的鬼魂,就像一張跳了針的唱片,永遠在唱機上旋轉,永遠重複這個過程。”
“那太可憐了。”王小亞同青道。
“可憐什麼啊!老跟我們那申請配額,但我們老闆不同意,只給兩天,每年,所以說,她過幾天就消失了,就沒事了。”趙吏無所謂地道。
“你有沒有人性?”王小亞打抱不平地道。
“確實沒有。”趙吏點了點頭。
“阿金,你怎麼還不來?我們約好了的。”少女對着原先的樹,現在的電線杆暗自神傷着。
夏冬青從店內走出來,想要安慰她。
“你真的不是阿金嗎?”
“我不是,對不起啊!”
“對不起的該是我,你和阿金實在是太像了。”少女搖了搖頭。
“我叫夏冬青。”
“冬青,你不是他。”
“阿金是個理髮師,我第一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給那些女同學剪頭髮。阿金雖然是個理髮師,他懂得很多,他告訴我,不管生在什麼家庭,我們都是中國人,只要國家有難,我們就一定要團結起來,一起戰鬥,可是這樣的日子很快就結束了,阿金要去前線了,他要去參軍。”
“我就這樣,等啊,等啊,我等了很久,阿金還是沒有回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你看這裡都變樣了,我怕阿金再到這兒來認不出路,找不到我。”少女哭道。
“阿金?爲什麼這個名字我聽起來這麼熟呢,好像在哪裡聽到過。”翡翠站在店裡面咕噥着。
葉易寵溺地看了翡翠一眼,真是一個小迷糊,自己那天晚上在白家老宅跟她念叨了半天,她還沒記住。
“白家老宅。”葉易在翡翠的耳邊小聲地提醒着。
“啊,我想起來了,阿金,她是彩芹,他們兩個上輩子。”翡翠大喊大叫着。
葉易點了點頭,這小迷糊終於想起來了。
“你怎麼知道?”趙吏詫異地瞥了一眼翡翠。
“葉易告訴我的。”翡翠立刻指着葉易,毫不猶豫就把葉易給出賣了。
葉易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給咽回去了,剛想示意翡翠別說,沒想到翡翠的嘴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