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香薰燈散發着淡淡的光芒,呂子喬微微擡頭,忽然瞥見一道身影站在牀前,目光森森地看着美嘉的肚子。
“琥珀!”呂子喬大驚失色地道,“你怎麼會在我們房間?”
“我來看看美嘉姐和孩子。”琥珀幽幽地道,隨後淡定地轉身向外走去。
看着琥珀嬌小的身軀,呂子喬的身上卻是驚起了一身冷汗,這也太恐怖了吧,半夜三更的,就這麼站在牀頭一言不發的。
因爲擔心美嘉半夜有事,能夠及時招呼衆人進來,所以呂子喬特意沒有將房門鎖上,現在來看,房門還是有必要鎖上的。
琥珀幽魂般地走回自己的房間,大力沒有睡實,聽見動靜問:“你怎麼去衛生間去了這麼久?”
“我擔心美嘉姐和孩子,就過去看了看。”琥珀掀開被子的一角,鑽進被窩,語氣平淡地道。
“哦。”大力應了一聲,“你放心吧,有老布在她身邊呢,快睡吧。”
因爲大家對於美嘉生孩子的事情不夠重視,所以胡一菲帶着大家來到醫院,想讓他們體驗一下分娩的痛感。
“正好今天醫院有活動,我就帶你們來體驗一下,看你們還敢說話輕飄飄。”
胡一菲領着大家來到一個高高架起的體驗椅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正在調試着。
“怕了吧。”胡一菲瞥了一眼還是粉色的體驗椅,衝衆人道。
“怕什麼,我年輕,疼兩下還是扛得住的。”趙海棠無所謂地道。
“我得過腎結石,我會怕疼。”呂子喬有恃無恐地道。
“我可怕疼了。”張偉與大家截然不同地道,“我小時候血管細,扎針都要紮好多次,扎怕了。”
呂子喬和趙海棠不屑地嗤笑兩下。
“就是嘛,生活不停在對我這個弱小無助的小雞爪丟泡椒,吃的苦已經夠多的了,幹嘛做這種自討苦吃的事情。”張偉說道。
“其實有沒有這樣的一種情況,一個物種的繁衍可以不靠結合生產,而是從樹上結出來,孩子出生就跟果子成熟一樣,等到了時間,直接呱呱落地。”葉易道。
“你那是西遊記裡面的人蔘果樹吧。”趙海棠調侃道。
“哪來這麼不靠譜的想法,還樹上摘個孩子。”胡一菲也不信地道。
“我記得是琥珀跟我說,她還穿着一身古裝,她跟我說,她就是樹上摘下來的。”葉易努力回憶着。
“你這話要是被你未來的岳父岳母聽見,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人家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寶貝閨女,你說是從樹上跟摘果子似的摘下來。”胡一菲提醒着葉易。
張偉聽着這話,心中禁不住從非常理的角度揣摩,從樹上摘下來?難不成和葉易,琥珀的來歷有關,可是琥珀有父母啊,難道那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對了琥珀還記得一個叫翡翠的人,模糊的記憶中和她長得很像,難道琥珀和翡翠都是從同一棵樹上摘下來的。
除了張偉以外,其他的人都沒有把葉易的話當真,認爲葉易只是想要躲避一菲慘無人道的實驗,所以扯淡。
“你怎麼不帶曾老師來體驗?”趙海棠不服氣地道。
“我帶他體驗過呀,他還讓我挺意外的。”胡一菲道。
“他扛住了?”張偉有些意外地問。
“他……”胡一菲欲言又止,“算是扛住了吧,張偉,既然你這麼怕疼的話,那。”
張偉激動地握起胡一菲的手,女博士終於有同情心了。
“那就對你網開一面,你第一個。”胡一菲猝不及防地道。
不一會兒,張偉就在胡一菲的武力威懾下,躺上了分娩體驗機,肚子上被貼了兩個電極片。
分娩體驗機是通過弱電流的方式來刺激肌肉的收縮,模擬分娩時達到的痛感,疼痛有一級到十級。
呂子喬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拿手機給張偉直播了起來。
“強度一級。”
“就還行,有點像蚊子叮過的感覺,癢癢的。”張偉細細地品着。
“強度二級。”
“感覺肚子裡像有個容嬤嬤在扎小針。”
“準備三級,就感覺像女生輕微生理痛。”醫生道。
“什麼感覺?”胡一菲問。
“太難受了,女生太不容易了,我以後一定要對大力更好。”張偉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快給我點熱水呀。”
下一個輪到了趙海棠,從四級開始,撐到了六級宣佈崩潰。呂子喬從七級開始,撐到了八級,直接徒手拔斷了分娩體驗機旁邊的鐵欄杆。
葉易淡定地躺在分娩體驗機上,表示直接體驗十級。
“你確定?”張偉有些擔心地看着葉易,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生怕葉易直接被這個分娩體驗機給送走了。
葉易肯定地點了點頭。
“看看人家葉易,比你們都爺們。”胡一菲道。
“他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讓他體驗體驗七級或八級,保管他不敢來了。”呂子喬不服氣地道,疼,真疼,比腎結石要疼得多了。
“強度十級。”
葉易緊攥着雙手,額頭的青筋瞬間暴起,緊緊地咬着牙,那種感覺真的是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葉易,你要是不行就喊停,別死撐着,咱只是來體驗一下的。”胡一菲擔心地道。
葉易沉默不語,專心致志對抗着疼痛。
琥珀站在公寓的陽臺邊,遙望着醫院的方向,一滴如鑽石般晶瑩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
客廳中,美嘉在練習着緩解疼痛的呼吸法,一根手指豎在視線正中,雙眼緊盯着。大力和咖喱醬推着兩個被稱爲分娩包的大箱子走了進來。
“美嘉姐,你的鬥雞眼好傳神。”咖喱醬詫異地道。
“我在練拉梅茲呼吸法。”美嘉解釋道。
“辣妹子?”咖喱醬一臉的疑惑。
“拉梅茲呼吸法,這是一種心理預防式的分娩準備法,美嘉姐現在練習的是其中的第二式,嘻嘻輕淺呼吸法。”大力科普着。
“終於要卸貨了,現在心裡面是不是很開心?”咖喱醬笑問。
“我現在既開心又有點害怕,這兩天我在待產媽媽專區,看到了好多的分娩體驗貼。”美嘉神色複雜地道。
生孩子是我一生最棒的經歷,看着寶寶肉嘟嘟的樣子,做媽媽真是最甜蜜的事情。
說分娩很棒都是謊言,我生孩子的時候,就好像同時斷了二十根肋骨。
我可能生了個假娃,感覺沒多疼,就像拉了坨大一點的便便。
……
美嘉瞥了一眼陽臺上的琥珀,神秘兮兮地對大力和咖喱醬招了招手,兩人立刻湊過身來。
“你們有沒有覺得琥珀最近有些奇怪?”美嘉輕聲地問,“我聽子喬說,她昨天三更半夜站在我們的牀頭,直勾勾地看着我們。”
“我也覺得琥珀最近有些奇怪,有的時候很活波,很正常,有的時候又很安靜,半天不說一句話,而且眼神還特別的抑鬱。”咖喱醬道。
“而且最近在房間裡面,她也總是靠在牀上發着呆,手還放在肚子上,就像是她也有了小寶寶似的。”大力也相當疑惑,但是她問琥珀,琥珀總是回答沒事。
“不會是葉易對琥珀……”美嘉點到爲止地道。
“應該不會,沒多少天前琥珀纔來了例假呢。”大力否定着這個相當合理的猜測。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會不會是產前抑鬱症?”咖喱醬道。
美嘉和大力詫異地看着咖喱醬,你這個想法,果然很大膽。
“我馬上要生了都沒有抑鬱,她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抑鬱個什麼。”美嘉道。
“正是這樣她才抑鬱啊!你想想,相比於考試得鴨蛋,是不是等待宣佈成績的過程更恐怖。”咖喱醬道。
“咖喱醬說的有點道理,人類對於未知的擔憂是內心恐懼的最大源頭。”大力肯定着,“說不定是琥珀見我們最近整天做着演習,一菲姐又把分娩各種危機掛在嘴邊,所以對生孩子這件事有了未雨綢繆的擔心,甚至有些抑鬱。”
“這也行!”美嘉有些詫異,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我胡漢三又回來了。”這時候,胡一菲活躍地從外面蹦跳着進來。
葉易等四人相互攙扶着緊隨其後。
“讓我猜猜,你們四個手牽着手,然後被雷劈了?”大力疑惑地問。
幾人倒在沙發上。
“美嘉,我們錯了,從今往後的演習,我們一定認真對待。”張偉認真地道。
“沒錯,能讓你少疼一分鐘也是好的。”趙海棠也真誠地附和着。
“你們怎麼了?”美嘉一副活見鬼的表情,走近問。
“我帶他們去體驗了分娩陣痛。”胡一菲解釋道。
“大力啊,我現在知道你們女生生理期有多疼了,以後我一定要好好地照顧你,放心,熱水管夠。”張偉掙扎着起身,走到大力的身邊,輕攬大力的柔肩,無比憐惜地看着她道。
大力眉頭一蹙,雖然心中一陣感動,但是還是好奇張偉怎麼知道女生生理期的事情,他不是去體驗分娩了嘛。
“我只體驗到了三級痛,醫生說,三級就感覺像女生生理痛,還是輕微的,但是我沒扛住,對不起啊,大力,我以前不知道你們女生生理期這麼難受,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學習,保證不止有熱水。”張偉有些羞愧地道。
“算你有心了。”大力一臉幸福的笑意,像是小貓咪一樣,在張偉的衣服上輕輕撓了撓。
“不過還是葉易厲害,他生生是扛住了十級痛,一分鐘。”張偉很是欽佩地道。
“琥珀呢?”胡一菲看了看四周,不見琥珀的身影。
大力側了側身,指了指陽臺的方向。
“琥珀,今天葉易體驗分娩痛感,可是扛住了十級,你快來誇誇他。”胡一菲衝着陽臺吼了一嗓子。
琥珀緩緩轉身走了過來,對着大家淡淡一笑,然後一臉冷淡地走回房間。
“琥珀她怎麼了?好像怪怪的。”胡一菲放輕聲音,衝大家嘀咕着。
“不是好像,是真的。”呂子喬道,把琥珀昨晚的詭異行爲說了一遍。
……
“剛剛我們分析了一波,琥珀這很有可能產前抑鬱症。”美嘉將剛剛和咖喱醬,大力分析的結果說出來。
“產前抑鬱症!”衆人驚呼道。
“噓!”美嘉連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瞥了一眼琥珀的房間,怕被聽見。
大力將剛剛分析的情況跟衆人說了一遍,告訴大家可能是琥珀見美嘉生個孩子跟楚漢爭霸似的,所以杞人憂天。
“還能這麼玩?”張偉道。
“葉易,美嘉交給我們,琥珀就交給你了,咱們愛情公寓誰都不能有事。”胡一菲分配着任務。
“好。”葉易點了點頭。
“哇,葉易,你竟然扛過了十級痛。”忽然,琥珀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大聲嚷嚷着,話語間無比的驚喜。
衆人集體戰術後仰,這究竟是產前抑鬱,還是反射弧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