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又縮回了牀上,靠着枕頭,雙手在身前的手機上面滑來滑去,目光卻直直地盯着墨綠色的被面,顯然心思並不在手機上面。
縱使網絡世界繁花似錦,可是今日的翡翠小仙女已經心有所屬。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力。”翡翠從牀上起身開門,見是大力站在門口。
“我去,翡翠,你這昨晚是怎麼回事,兩個大大的熊貓眼。”大力指了指翡翠的眼睛。
“失眠。”翡翠無精打采地道。
“我給你發消息了,喊你下去吃早飯,你怎麼不回啊?吃過飯之後還要準備出遠門。”大力道。
“啊,我想事情沒太注意。”翡翠一愣道。
“失眠,恐怕是沒這麼簡單吧。”智商過人的大力立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更何況翡翠的臉上彷彿就寫着我有心思四個大字。
“大力,你別動,讓我好好地看一看你。”翡翠突然說道,直勾勾地看着大力。
大力表情一怔,有些猝不及防。
翡翠打量着大力的面容,仔細地辨別着大力這個便宜女兒和自己哪裡像了,好像,不太像,除了個子隨自己。
孩子不像媽媽,也可能像爸爸,可是,大力的眉眼好像和葉易也不太像啊!
翡翠又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葉易這個傢伙這麼深不可測的樣子,會不會是他故意布了一個局坑自己。
“翡翠,你的眼神好像怪怪的。”大力眉頭一皺,今天的翡翠有些奇怪。
“算了,沒事,我們下去吃早飯吧。”翡翠輕嘆了一口氣,靜觀其變吧。
飯桌上,葉易和翡翠一言不發,張偉和大力都敏銳地察覺到今天的氣氛有些古怪。
很是壓抑啊!像是一股低氣壓盤踞在餐廳。
“我能不能不去啊?深山老林裡面有什麼好玩的。”嶽綺羅從樓上探着身子,朝餐廳大喊着。
她剛剛在繁華的人類世界找着了新樂趣,那就是玩弄人心比炮製靈魂更有趣,又怎麼會樂意跟大家一起去鳥不拉屎的地方。
“你想得倒美,我要是不在這裡,你還不得翻了天。”葉易毫不留情地拒絕着。
嶽綺羅趴在欄杆上,撅着嘴,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樣無精打采。
物理學家劉易斯·托馬斯在一篇文章中說,“20世紀最偉大的科學成就就是發現了人類的愚昧無知。”
而葉易在20世紀最偉大的成就就是管制了爲禍人間的小魔女嶽綺羅。
轉機,坐車,一行人終於是來到了路德斯福特,那個廢屋中遺留下的羊皮卷的主人所生活的小鎮,小鎮上都是典型的西式建築,還有一座教堂高高矗立。
筆記本之中所記載的偏遠的丘陵之地離小鎮有二三十里路,再往深山走裡面的路更是崎嶇,汽車根本開不進去。
葉易他們倒是不趕時間,租了兩輛馬車悠閒地往丘陵之中趕去。
馬車越往深山去,周圍越是荒涼,到處都是茂密的樹林,還有好多大山和山丘,都是沒有人爬過的。
嶽綺羅捧着小臉看着周圍刷刷飛逝的枯藤老樹,心裡面提不起一絲的興趣,她當年修煉邪術的時候,就在深山大林裡面貓着,生怕被青雲門那幫老道找到。
葉易,張偉,夏冬青三個人坐在前面的馬車上,女眷則是坐在後面的馬車上。
本來這些馬車只是供來小鎮旅遊的遊人體驗的,只不過葉易他們出錢大方,直接買斷了。
“綺羅,我看你好像很無聊的樣子。”大力見嶽綺羅一路上都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問道。
“別招惹我,我的心情很不好。”嶽綺羅幽怨地瞅了一眼大力。
大力的眼珠一轉,頓時計上心來:“不如我們來猜拳吧,你贏一場我就答應你一件事情,我連贏三場,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嶽綺羅眼睛一瞪,我贏一場就算贏,她贏三場就算贏,這分明是在瞧不起人,本姑娘受不了這個委屈。
“來呀,比就比,不過本姑娘不是那種佔別人便宜的人,你一場,我也是一場。”嶽綺羅不服氣地道。
山裡沒有信號,王小亞和翡翠正覺得無聊,將目光投向大力和嶽綺羅,兩個在她們看來和孩子一樣的人。
“她們在後面鬧什麼呢?”聽着後面嶽綺羅賭氣的嚷嚷聲,張偉回頭問道。
“小孩子家家的玩意。”葉易笑道,他自然聽清楚了後面的話。
嶽綺羅氣勢洶洶地和大力開始了猜拳,結果一出手就失敗了。
“不算,我還沒有準備好呢。”嶽綺羅立刻道。
耍賴也是嶽綺羅的一招殺手鐗,畢竟都是活了幾百年的傢伙,臉皮算什麼。
“行,繼續。”大力信息十足地道。
然而接下來,在大力和嶽綺羅的對決之中,嶽綺羅一路敗北。
嶽綺羅拳頭,大力布。
嶽綺羅剪刀,大力拳頭。
嶽綺羅布,大力剪刀。
……
每一把大力都死死地吃定了嶽綺羅。
嶽綺羅的小臉越來越青,眼中都彷彿有火冒出來一樣。
“怎麼肥事?”張偉好奇地問。
“猜拳看似是一項公平的運動,但是實際上像是這種當面出拳,兩個人的速度一定有快有慢,大力和綺羅每一次猜拳,看似兩人同時,但大力每次都要慢上綺羅一些,就是這個時間差,讓大力每一次都捕捉到綺羅出拳的趨勢,知道她要出什麼。”葉易洞穿一切地解釋着。
張偉面色一怔,知道自家大力很厲害,但是從沒有想到自家的大力這麼變態,這簡直就是人形計算機。
翡翠嘴角一揚,也是發現了大力的這個小竅門,王小亞也同樣發現了,只是玩得越來越上頭的嶽綺羅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進山的旅途無聊,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嬉鬧的大力和嶽綺羅吸引去了。
葉易目光從兩邊掃過。
這裡的森林真是太怪了。它們那麼安靜,那麼黑暗,那麼冷清,讓人不自覺覺得心悸。好像從來就沒人在裡面大叫大笑似的,甚至都沒人在裡面輕輕地笑過。
馬車搖搖晃晃進了深山,這裡的山很高,山上也有樹林,有時還能看到一條小溪從山上流下來,但是沒看到有房子,而且無論看什麼地方,總是黑乎乎的樣子,就像到了黃昏似的。
那個羊皮卷的主人,少年威利·奧斯伯尼在奶奶死後被送到了這裡,和姑父,姑媽生活,在他的記載中,還提到了一點,他的爸爸在還沒結婚的時候,曾經去看過他們,有一次,在萬聖節左右的一個晚上,他還聽到山裡的“惡人”在敲一個用樹幹做的鼓。
“惡人”是威利的奶奶灌輸給他的概念,指代那些深山之中的恐怖的存在。
從小鎮通向深山只有着一條路,在日落時分,葉易一行人終於到達了農舍——一小片地方,在一片空地上搭着老木屋和牲口棚,周圍都是樹,樹都陰沉着臉。
在這周圍方圓4英里以內,再沒有別的農舍了。
葉易有些不理解,這個鬼地方威利的姑父和姑媽竟然在此生活了這麼久。
嶽綺羅陰沉着一張小臉從馬車上下來,這一路走來,她一次都沒有贏過大力,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被大力按在地上摩擦,自信心比當年被葉易吊打的時候還要碎得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