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馬季開車載着啤啤四處溜達,專門去一些有着恐怖傳說的地方。
他雖然應承了葉易和翡翠的事情,但是他只是個出租車司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查,只能邊開車賺賺錢,邊看是不是有機會可以碰上。
他帶着啤啤來到一家醫院,看到有個老伯半夜坐在樹下的長椅上,晚風蕭瑟,落葉紛揚,遲暮之感淋漓盡致。
“那個老伯半夜還坐在這裡,不怕着涼嗎?”馬季嘀咕着。
“哪有什麼老伯?”啤啤順着馬季的目光看過去,卻只看到了空蕩蕩的一切。
“護士小姐,很晚了,把老伯推進去吧。”正巧旁邊走過了一個護士,馬季熱心地和護士道。
“有人嗎?你在說什麼啊?”護士張望了兩下,帶着疑惑走開。
“喂,你又在編故事啊?”啤啤沒好氣地在馬季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以爲是他故意裝神弄鬼嚇唬自己,剛剛在醫院裡面他就是這麼做的。
“什麼編故事,那個老伯,就坐在那邊,你看不到的嘛?”馬季指了過去。
啤啤再三確定,還是搖了搖頭。
馬季立刻反應了過來,原來這個老伯是鬼。
“老伯,我不是想要吵醒你,我有一個朋友他死了很久,我想知道他在哪裡?”馬季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一言之失觸怒了這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老伯。
“你有沒有後悔?你媽媽沒有錯,你爲什麼要害死她?”老伯一扭頭,激動地對馬季怒吼着。
馬季嚇得往後一縮。
“他說什麼呀?”啤啤好奇地問。
“他問我有沒有後悔,爲什麼要害死我媽?”馬季如實地轉達着老伯的話。
“你害死你媽?”啤啤詫異地看着馬季。
“我不知道啊,我都不認識他。”馬季攤了攤手無辜地道。
“那你就問清楚嘛。”啤啤把馬季往前推了推。
馬季想要問清楚,但是老伯突然很小聲地說話,他聽不清楚,只好湊到他嘴前,突然老伯怒喝了一聲“魔鬼”,手中還拿出一片刀片划向馬季,亂揮亂舞。
啤啤的手臂不小心被劃到,馬季急忙拉着啤啤離開,在走的時候還聽到老伯瘋狂地大喊着展明,展明,很是憤怒的樣子。
回到家之後,馬季把事情告訴了石敢當。
石敢當告訴馬季,死者生前如果心願未了,甚至仇恨未解,他的靈魂就會被捆綁於斷氣之地,不願意離開,更甚者,會重複死前一刻的片段,死不瞑目,長此以往,更是可能會變成惡鬼。
“不會吧,那麼嚴重?”馬季突然激動地喊道,“芷若就在那裡上班的,不行,找一天得和芷若說清楚才行。”
“這麼緊張芷若大夫,她知道你的心意了嘛?”石敢當八卦地問。
“哎,對了,你的靈力能幫人找失物嗎?”馬季忽然想要石敢當幫他替芷若找回相機。
“本尊的靈力是要用來降魔伏妖,不是用來解決你們凡人的瑣碎事的。”石敢當立刻知道馬季在打什麼鬼主意,毫不猶豫地拒絕着他。
“來嘛,幫幫忙吧,不要那麼小氣。”
不過任憑馬季軟磨硬泡,石敢當都不同意。
回到自己的房間,馬季心想着今晚這件事情算不算也是一個線索,於是就把事情告訴了葉易。
接到馬季的電話,葉易表示自己知道了,有時間的話,自己會去看一眼的。
“出去散散心?”葉易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翡翠,提議道。
翡翠無精打采地看了葉易一眼,提不起精神來。
“再逛個街,吃頓飯,或者去看個電影?”葉易試圖引起翡翠的開心。
翡翠輕嘆了一口氣,臉上彷彿寫了一個大大地愁字。
“這些小情侶的約會手段不適合我們這樣的老夫老妻,我們應該就這樣坐着,保溫杯裡泡枸杞,看看新聞,看看報紙,然後等着我們的乖女兒大力找上門來。”
翡翠語氣之中說不出的生無可戀。
“如果讓我再看見張偉,我一定把他的頭給砍下來當足球踢。”葉易握了握手中的保溫杯,說着狠話。
就在一個小時之前,張偉一個電話徹底打破了兩位老人家悠閒的度假生活,他看大力還是糾結着身世的事情,就一股腦的把事情真相全部告訴給了大力。
說完他就後悔了,想起當年葉易每每看他的眼神,他毫不懷疑葉易再一次看到他會把他凌遲處死。
於是他趁着大力一臉懵的工夫,趕緊向葉易這邊通風報信,好提前做好準備。
“大力啊,喝點水吧。”大力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表情還維持着剛剛呆若木雞的樣子,張偉走過來,端給她一杯熱水。
然而大力無動於衷。
“大力,我還買了新鮮的草莓,又大又紅,你要不要吃,我去給你洗。”張偉又說道。
“草莓?”大力緩緩挪着頭,目光呆滯地看向張偉,“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張偉頓時如遭雷擊。
完了。
大力這狀態……
“大力,其實這件事情吧,可能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日子一長,說不定就慢慢接受了呢,再說我們大家生活在一起已經好些日子了,不是相處得也挺融洽的嘛。”張偉安慰着大力。
“從今天開始,咱兩各論各的,你管我叫姐妹,你管我叫媽。”大力一字一頓地道,字字誅心啊。
張偉以手掩面,真想就這麼一抹眼皮就安息了,反正這也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張偉,要抱抱。”大力起身,朝張偉敞開着手臂,軟萌軟萌的。
“好,抱抱。”張偉像是抱着一個大玩偶一樣抱着軟軟的大力,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一下子給大力來了個降智打擊。
“喵了個咪,你們注意一點好不好,大庭廣衆摟摟抱抱,雖然我師尊和翡翠都不在,可是還有我這麼一個大活人呢,秀恩愛會房間秀去。”嶽綺羅從房間走出來,幽怨地看着如膠似漆的張偉和大力。
“師尊,翡翠,爸爸,媽媽。”大力又喃喃地道,重新坐回沙發上,捧着面前的水杯,目光空洞地看着黑漆漆的電視機屏幕。
“你家大力,怎麼了?傻了?”嶽綺羅指了下大力,一言難盡的表情。
“說來話長,長話短說,總之就是我死定了。“張偉坐到大力的身邊,宛如一條鹹了很多天,即將要上砧板的鹹魚。
“呵,看來有好戲看了。”嶽綺羅輕蔑一笑,走向冰箱,準備看看裡面有什麼好吃的。
“你這兩天又在忙活什麼,看你整天悶在屋裡,都不來找大力battle了。”張偉好奇地看着嶽綺羅問。
以前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嶽綺羅能夠有二十五個小時在外面瞎晃悠,而這幾天,她總是悶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活脫脫變成一個古時的大家閨秀。
“關你錘子事。”嶽綺羅拿了瓶酸奶,一句話給張偉懟了回去。
張偉癟了癟嘴,這個小丫頭着實不好惹,還是大力好。
……
“我覺得我還是裝失憶比較好,逃避可恥但是有用啊。”翡翠瞥了一眼身邊同樣頹廢的葉易。
“我覺得我也可以失憶一下。”葉易發現事到臨頭,他還是沒有做好這個準備。
“啊,要瘋了。”翡翠抓狂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如稻草般的頭髮表達着她此時心中的混亂。
她這個當媽的只帶過孩子短短數十天的工夫,之後再一晃眼,女兒已經跟她一樣大了。
葉易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她的經歷有些相同,或許可以找她幫幫忙,就是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這個人就是馬小玲,驅魔龍族馬氏一家的傳人,當初況天涯從未來回歸,她也是突然多出了一個女兒,並且之後相處得很好,母慈女孝。
只是時事難料,最後的結局卻是不盡如人意。
葉易按着記憶中的線索,帶着翡翠來到了嘉嘉大廈,不過現在這裡已經不叫嘉嘉大廈了,轉賣了出去。
不過在大廈的附近,那個曾經見證過無數傳奇人物和故事的酒吧,waiting bar還在營業着。
問了下酒吧的工作人員,知道酒吧現在的老闆叫況復生。
算一算,況復生也快有三十歲了吧。
“那就是我們老闆了,穿皮衣的。”女服務員指了一下酒吧的一角。
葉易順勢看過去,頓時臉上的神情愣了一下,無心,這個傢伙還真是能跑,哪裡都有他,他現在正在和況復生喝着酒,兩人有說有笑的,看起來聊得很不錯的樣子。
“無心,怎麼又是他?哪哪都能夠碰到。”翡翠意外地道。
“可能是他比較閒,也可能是我們比較閒。”葉易搖搖頭笑道。
兩人走過去和況復生打招呼,說是慕名驅魔龍族馬氏一家的威名,特地前來拜訪,一番查探才得知這酒吧的老闆和馬家有莫大的聯繫,所以特來請老闆引薦一下。
況復生聽到驅魔龍族馬氏一家這八個字,臉上的表情瞬間愣住了,心裡面更是五味雜陳的。
離上一次有人提起這幾個字都過去多少年了,五年,十年,十五年。
所有的人都走了,只剩下自己這個見證者,在回憶他們的過程之中度過一天天的時光。
直到最後,自己的老邁之軀被埋於黃土之下,他們的故事也就真真正正地完結了。
況天佑,馬小玲,王珍珍,金正中,求叔,馬丹娜,馬叮噹,大咪,小咪,尼諾,金未來,司徒奮仁,箭頭,完顏不破,毛憂,況天涯……
一個個刻在自己心中的名字正在漸漸地被時光抹平痕跡。
“不好意思,現在已經沒有驅魔龍族馬氏一家了。”況復生神情低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