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琥珀偏頭望向身邊的葉易,臉上帶着一絲疑惑。
“等了無數年,多麼希望這一刻是真實的,可惜並不是,還要再等數千年的時間,長路漫漫,我心悲哀。”葉易凝望着琥珀清冷的容顏,近在眼前卻又相隔萬里。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樂兮!當人生門,仙道貴生,鬼道貴終;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兇……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葉易的背後出現一道身外化身,度人經的經文如洪鐘般響起,在無上經文的洗禮之下,仙宮,祥瑞,天門……
一切都消失不見。
葉易還身處在血池之中,周圍是滔天的血海,映着無邊的紅光,攝魂奪魄。
元神光裹着葉易再一次在血池之中穿行起來,尋找着幽泉血魔的蹤跡。
在石壁之外,白眉和丹辰子耐心等待着。
從白眉的口中得知剛剛天空之中的浩蕩能量是天雷雙劍合併失敗激盪出來,丹辰子心中爲師弟長孫無忌的逝去感到悲傷,同時也爲李英奇倖存下來而感到慶幸。
修行這條路就是這樣,看似風光無限,叱吒風雲,實則稍有不慎就是形銷骨立,可能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師尊,崑崙之主能對付得了幽泉血魔嗎?”丹辰子擔心地問。
葉易已經進去有一些時間了,可是卻沒什麼動靜傳出來,着實讓人爲他擔心。
“爲師也不太確定,若是未入血池的幽泉,爲師有信心崑崙之主一定能夠對付得了他,但是現在幽泉藉助血池的力量,這血池長久以來,一直在地下竄取着周圍大小靈山的靈氣,已經積聚到了一個相當可怕的規模了,幽泉融合其中,實力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提升。”白眉也有些有心的道。
這血池的恐怖,連蜀山的至寶昊天鏡都迷失在其中。
“只可惜這血池中蘊含的力量污穢不堪,實非我正道能夠汲取,否則也不至於讓幽泉鑽了空子。”丹辰子可惜地道。
這時候,一道天光從石壁之中照耀而出,直射鬥牛之墟。
“是昊天鏡。”白眉立刻辨認出了這道沖天光芒的來源。
隨後石壁再次開啓,葉易持昊天鏡從血池之中衝出,又瞬間轉身,昊天鏡照出一道熾烈白光,將緊隨其後的污穢血氣蒸騰乾淨。
“白眉道友,你的昊天鏡。”葉易將昊天鏡擲向白眉,隨後飛身而下。
“葉道友,不知血池下面是什麼情況?”白眉接住昊天鏡,立刻問。
“血池下面四通八達,一時之間難以尋找到遁身其中的白眉,而且我發現了一件更爲嚴重的事情,這血池盤根錯節,已經連接了整個蜀山下的靈脈,若是幽泉與這血池融合,縱然是殺了幽泉血魔,但是強大的力量衝擊也會摧毀蜀山的大地根基,可能上千年的時間這裡都將是寸草不生。”葉易說道。
“那怎麼辦?難道幽泉盤踞其中?”丹辰子有些急躁地問。
“等到幽泉自以爲吸收了足夠的力量,自然會像只老鼠一樣竄出來,到時候纔是對付它的最好時機。”葉易向丹辰子道,又看向白眉,“白眉道友,我有一法,或許可爲。”
“好,我們回去詳談。”白眉道。
此地兇險,臨走之前,葉易又給了丹辰子一道靈符護身,能夠在最緊急的關頭護住他的元神,給他爭取一線生機。
……
“玄天宗。”
玄天宗正望着瀑布發着呆,心中想着和自己的師父孤月長得一模一樣的李英奇,白眉的身外化身突然出現在飛流直下的瀑布之前。
“李英奇就是兩百年前你的師父,孤月大師,我當年及時用她的灰燼把她改造成李英奇做天擊劍的繼承人,但是天雷雙劍合璧還是失敗了,我要飛昇去另一個空間,找尋更厲害的武器對付血魔。”
“如果你飛昇,就是離開這個世界,那峨眉怎麼辦?誰來主持大局。”玄天宗問道。
“你的師祖,過去的崑崙之主已經回來了,不過他有他的事情要去做,在這羣山之中,像你這樣的高手已經所剩無幾了,掌管本門的大任將落在你的身上,我要你做峨眉的掌門人,峨眉今天的精神是排除門派之分,破舊立新,以你爲開端,集天下能者,替天行道。”
玄天宗被召喚回峨眉之巔,白眉召集所有的門人在廣場之上。
“我白眉掌管峨眉歷兩千年,薪火相傳,生生不息,爲師要閉關參透神通,迎戰幽泉血魔,你們的大師兄丹辰子要緊守血池,如今玄天宗正式成爲峨眉掌門,凡峨眉門下盡皆遵守玄天宗的吩咐,此乃爲師之訓令。”
峨眉山已經再也沒有誰可以使用雷炎劍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長空無忌留在劍裡面的元神,白眉在臨走之前用它再重造出一個人來,但是這個人不是長空無忌,他可以保留多少長空無忌的修爲,就要看造化了。
李英奇在一座大殿之中醒來,看到面前一團正在孕育之中的人形,感受到他身上長空無忌的氣息。
“無忌!”
“他不是長空無忌,白眉給他的道號叫廉刑,他重新學過法術,你跟他最熟,所以,最好由你做他的師父。”玄天宗出現在李英奇的身後說道。
“荒謬,想成爲峨眉的弟子,就一定要在山上找到自己的劍,他找到自己的劍纔可以做峨眉派弟子。”
說完李英奇一拂衣袖,孤傲地走了出去。
玄天宗看着李英奇離去的身影,明白即使容貌再怎麼相同,也終究不是同一個人了。
崑崙,孤月,逝去的永遠不會回來了。
夜色下,葉易坐在峨眉廣場前的臺階上,凝望着高空之中的那輪孤月。
“我聽師兄弟們說,是你救了我。”李英奇踏着月光,從葉易的身後走來,望着眼前這道有些孤寂的背影說道。
葉易點了點頭,又解釋:“長空無忌離力量中心太近,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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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已經用無忌留在劍中的元神重造出了一個人,叫廉刑,只不過他還沒有找到他的劍,還沒有開竅。”李英奇道。
“一念之間,可能是剎那,也可能是永恆。”葉易說道。
這世間有多少人是一輩子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哪怕有些修士都是如此,開竅哪有那麼容易。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到過你?你給我的感覺和玄天宗很像,我們像是故人。”李英奇站到葉易的身邊,低頭看着葉易的側臉道,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涌現在心間。
“兩百年前,你曾經是我的徒弟,崑崙的山主,孤月,後來你隕落了,我留在你體內的那道符保存了你的部分元神,白眉用孤月的灰燼和部分元神重造出了你。”葉易沒有選擇遮掩,而是坦坦蕩蕩地把事實告訴了李英奇。
李英奇聽了心中很是驚訝:“這麼說來,你是我的師尊,而玄天宗是我的徒弟。”
“是,所以你見到我們兩個人才會心生感應。”葉易肯定着,“不過你的心中不要爲此而執拗,孤月是孤月,你是你,你是李英奇,天擊劍的主人,峨眉的弟子,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不必再牽絆其中,李英奇應該有屬於李英奇的生活。”
朦朧的月色之下,李英奇身着一襲白衣,眉宇間靈氣動人,清澈的雙眸凝望着葉易,這張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臉龐。
清風吹過兩人的身畔,吹動着衣袖,吹動着額邊的一縷青絲,也似乎吹走了兩人間過去的絲絲絆絆。
崑崙的孤月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從此之後,世間只有着峨眉的李英奇。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樂兮!當人生門,仙道貴生,鬼道貴終;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兇……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葉易念出一段經文,“這是度人經,念與廉刑聽,或許能夠早日助他開竅。”
隨後葉易起身,向血池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