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雪愈下愈大。
漓歌坐在趙弒的大腿上不安分的晃動着腰身,咬着手指看着一本古老的書。
“趙什麼呢?趙杰倫如何啊......”手指上摸到書中的兩個字,皺着眉頭問道在身下認真批公文的趙弒。
他瞟她一眼,無奈的說,“那敢情好啊,以後誰家姑娘叫依琳就直接可以拉進宮裡當太子妃了。”
漓歌瞥他,不滿的嘟起嘴巴,繼續晃動着兩根小細腿,“那我還是覺得霆鋒和柏芝配一點,要不叫趙霆鋒嘛,以後找個叫柏芝的姑娘做太子妃也是不錯的。生個小孩叫做趙振軒......恩不錯~”
(以上純屬惡搞。)
趙弒放下了手中的筆,將她輕輕的抱在懷中,看着她明亮的雙眼寵溺萬分的問,“你想是兒子還是女兒?兒子和女兒的名字總不能是一樣的嘛。”
漓歌縮進趙弒溫暖的懷抱裡,歪着腦袋仔細的想了想,然後纔回答道,“女兒吧,兒子要負太多責任了,多累了。其實女兒像張小姐那樣每天無憂無慮的很不錯......而且女兒一定會像我,漂亮。”說完竟然有點不好意思,不敢擡頭去看他的眼睛。
他笑了笑,伸出手去捏她的鼻子,“好,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漓歌胡亂的點頭,“好好好,但是你總要先起好名字嘛......女兒的,兒子的,都起。起洋氣一點的名字噢,不能起太土的......知道了不?”
趙弒將漓歌手中的書拿了過來,隨便翻了幾頁,竟然打起了哈欠......
“恩,孩子還有八個月多才出世,現在起會不會太早了啊?”剋制住睏意揉了揉眼睛,帶着討好的意味對漓歌說。
漓歌不幹了,勾住他的脖子,“不會早啊......反正現在沒有什麼事情做嘛。孩子......叫做什麼呢?對了小白,我過幾天去城外面的寺廟去祈福好不好?你剛坐上皇位,求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還有......爲孩子也祈福。”
趙弒點了點頭,“好啊。不過我應該不能和你一起去,朝中有很多事情都要忙。我叫錦衣衛護送你去,作平常人家打扮就好......你要小心。畢竟現在的局勢......阿漓,你知道我想說什麼?”
“那就除夕過後去吧。好多年了,都沒有和你一起過年了,倒是很像以前我們師徒三人在藥王谷的時候......”漓歌想着擡起了頭,看着天花板,好像故意不想讓眼淚花落下來。真是的,每次想到師傅那個東西都心裡就不是滋味了,靜靜的說,“師傅總是會把他那些壓箱底的存貨拿出來給我們吃......雖然不知道是擱了幾百年的。不過都覺得很香,還有他說他那些珍藏的什麼老窖啊,亂七八糟的玩意。”
“恩。”趙弒接過了她的話,聲音如同外面飄落的雪花一樣輕盈,繼續說道,“是啊,我都不知道他那時候怎麼下山的。你記不記得,每次除夕夜我們都能夠吃得到糖。那老東西,嘴巴上總是不饒人,但是卻一直記得我們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亦或是討厭什麼,比他記什麼東西都要清楚。一轉眼都是十一年了,真不是到他現在在哪裡,也不給個信。”話語說道最後變成了關切的責怪,帶着絲絲焦心。
不知道師傅現在聽到他們的話會不會拍着大腿笑得眼睛都找不着。
說不定還會給師伯炫耀,看,我的倆兒小徒弟多孝順,多可愛......多把他老人家放心上啊。
眼中淚水再也難以忍住,“小白......”將頭埋進他的心窩出,淚水溼潤了他衣襟上的裘毛,“我真的好想師傅,我都還沒有弄清楚他和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弒摟住她,哄道,“不哭,不哭。我也想師傅,師傅現在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走不開,不然他肯定會來見我們的......”
他哄的,不再是他的小師妹,而是他的妻子。十年,終於如願以償。
所以,他除了無可奈何還能怎樣呢?
漓歌哭得一聳一聳的,不依不饒的說,“師傅第一時間沒來看我們,是不是他出什麼事了啊?你說他年紀都那麼大了,還沒一個正經,早晚都會被折騰出毛病兒的。”
趙弒滿臉黑線,是不是孕婦的想象力都這麼給力啊?還是懷孕的人神經大抵都比較敏感?他看漓歌,兩者皆有。
這些話就在心裡面嘀咕兩句,當然不可能說出來。像他這種“耙耳朵”不被他的娘子大人揍成骨折纔怪了。
“不會的,不會的。”他耐心的哄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還有哦,我的釵子,就是你送我的那個蓮花髮簪。我要要回來......小白,給漓歌要回來好不好?”終於停止了抽泣,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一邊打着飽嗝擦着眼淚一邊要求。
趙弒笑了,彎起嘴角,親了親她的臉頰,“好。”
那晚,月亮笑了,因爲幸福。
2
涅槃山。
“今天天氣好晴朗,我們去搶錢莊呀嘛搶錢莊......”
“搶錢莊,搶錢莊......”
“臥槽!你不要學老子唱歌!也不聽聽你那破鴨子嗓子,像麼?這麼美麗的歌兒,有情調的歌兒是你說唱就能唱出來的麼?”
“不要這樣嘛,小師弟!人家只是想和你沒有距離而已。”
“滾遠點,死宅男!老子想和你有一光年的距離!”
“師弟......緣湮師弟。”
......
綺胤發誓,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搞得這麼狼狽!以前都是他搞得人家腦袋上飛小鳥,現在換成他自己腦袋冒金星了。真是順應了一句老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這個名曰緣惜的小和尚估計母性荷爾蒙比較旺盛,真把他當成小師弟來照顧了。每天攆着他能從山上一直攆到山腳下不歇一口氣兒,連上茅房都不放過。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他去哪,他就去哪......
雖然緣惜美名其曰是害怕他又莫名其妙的暈倒,可是在綺胤眼中變成了緣惜喜歡他的一個藉口。
“呃......呃......”連他自己想到都不自覺的乾嘔起來,他咋他孃的就這麼倒黴啊?你說要是有個美女每天攆着你跑那是一件多麼嗨皮的事情啊。偏偏是個半大的小禿驢,這能不噁心嘛?
緣惜見他心愛得小師弟扶着樹幹吐了起來,立馬貼心的遞了一塊折得十分規矩的小手絹,還不忘關切的問道,“師弟啊?你怎麼回事啊?是不是胃不舒服啊?”
“你給老子滾遠一點!”綺胤一邊粗魯的抓過緣惜手中的手絹抹着嘴巴一邊兇狠的威脅道。
緣惜含淚看着綺胤咬牙切齒的模樣,滿是不解。
曾着這個檔兒,某某人立即長腿一跨,飛快的向前面跑了出去。結果還沒有跑兩步出去就撞上了一堵厚厚的肉牆,即使是肉牆,也幫他撞了個鼻青臉腫。
好囧。
這下緣惜沒有攆過來了,而是站在原地怯怯的叫了一句,“方丈......”
方丈?!
綺胤從地上爬了起來,擡頭向上,果然如願以償的看到那張令他“醉生夢死”的胖臉,和那胖臉上掛着那亙古不變的微笑。儘管這一切在綺胤眼中給足了勁兒的欠扁。
“胖子!你什麼時候出現的好歹也叫一聲嘛。看把老子這張俊臉撞成什麼樣子?還讓我讓人蔘加你們涅槃山一年一度的選美大賽了真是的!”說着不滿的捶了捶緣滅胸前的肥肉。
緣滅如往常一樣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他說,“我來找緣惜,誰叫你這麼倒黴撞我身上?”
緣惜得令,立即邁着小狗腿兒站到了緣滅身邊,十足一副太監樣。
“呼!~”見那個跟屁蟲終於離開自己了,綺胤不由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來以表寬慰。甩了甩腦袋,哎......不對哎。緣惜和自己不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麼?爲什麼只叫去了緣惜而不叫自己呢?還是這倆兒禿驢要去吃什麼好東西故意落下他。
“喂!!!”這次換着他攆上去了。
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幹嘛?”緣滅捏着手中的佛珠回頭看他,其實心中早就知道他會跟上來的。
可是,帶他去到底是對是錯呢?
“你倆要幹嘛去?爲嘛不帶上我?”
聽到這句話在緣滅身後的緣惜可謂是喜笑顏開啊,師弟想和他們一起哎,多麼好的事兒啊。這才叫做圓滿嘛!
緣滅沉吟,“有人踏上了涅槃山,想爲亡人求重生,你......也要去嗎?”
果然,綺胤沉默了。
“他已經踏進了涅槃山,走過了聖水寺,現在已經跨進生還殿了......他是爲他相濡以沫二十年的妻子求重生?你也要去嗎?”
綺胤依然沉默。
“他和你不一樣,他沒有練過任何武功,也不會什麼奇門遁甲那些高深的東西。他說到底只是一個凡人,他依然能夠一步一步走上山來。即使這樣,你也要去看嗎?”
少年埋着頭,伶仃的站在那裡。額前的暖玉變的暗淡無光,將悲傷演繹到了極致。
最終,他點了點頭,輕輕的說,“去。”
那好,就去看看吧。
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他纔可以的。
緣滅垂下眼簾,也不再多說,直徑向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