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年初得知苗副旅長沒了時,銀杏的震驚以及不相信,此時此刻再次聽說有人過世,她輕飄飄的來了句,“蒼天啊大地啊,天使姐姐終於顯靈,把那個rénzhā帶到地獄去了。”
前後相隔半年,同樣是婚禮後,同樣有點拐彎抹角的關係,可她的態度截然相反。
許揚拋出這個消息,讓媳婦自己消化。
直視過去,只見月光給她蒙上了一層薄紗,朦朧中她的嘴角翹起,小酒窩若隱若現,黑寶石般的眼睛也加入到湊熱鬧的隊伍中,彎彎的亮亮的。
他就知道,媳婦會是這個反應,除了高興還是高興。
銀杏如撥雲見日,心情一下子就美好了。大小萍都拋之腦後,準備的一肚子吐槽話完全不記得,反而興致勃勃的追問起負心漢的事。
滿臉的探究好奇,“他是不是被氣死的?”
馬美麗那個禍害,大張旗鼓的帶着家人跑去認姑娘。就唐鵬那德行,天性涼薄自私自利,除了自己誰都不考慮,曉得馬美麗在他還沒死時,就慌着找依靠,能不氣吐血纔怪。
許揚伸手颳了一下銀杏的鼻子,“進去再說。”
銀杏迅速讓開,勤快的幫許揚關門插門,又連番催促快走快走。心急的很,迫切的想知道更多細節。
許揚哭笑不得,實在沒想到,還有媳婦喊他走路快點的一天。要是媳婦迫不及待的目的是爲了交流夫妻感情,那該多棒。
倆人直接去了臥室,許揚隨手關上門,一回頭媳婦的漂亮臉蛋近在咫尺。甚至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睫毛上下扇了兩下。
“是不是被氣死的?”銀杏滿臉希冀的問道。
真希望事實就是如此,讓你風流,讓你拋妻,讓你當小三破壞人家的家庭。這下美了,死在自己的媳婦手上,多麼可笑。
許揚搖搖頭,“馬美麗是個引子,她大哥馬前進纔是罪魁禍首。”
“大舅哥也摻和進來啦?”銀杏瞪大雙眼,趕緊拉着許揚到凳子上坐下,“快,說來聽聽。”
好勁爆,相信這個故事一定不會平淡。儘管已經知道結局,可過程半點不想落下。
許揚難得傲嬌一回,“我的肩膀有點酸。”
銀杏也不計較,起身走到他背後,伸出小拳頭,不輕不重的錘肩,“許副旅長,力道怎麼樣?”
許揚眯着眼睛假寐,淡定的吩咐,“再重點。”
銀杏多使了點勁,“現在呢?”
“再輕點。”
銀杏又放緩速度減小手勁,“怎麼樣?”
“再重點。”
接下來倆人一直循環輕點重點的動作,銀杏不幹了,給點陽光你就燦爛,給點顏色你就開染坊。哼,不治不行。
拳頭放下換上鉗子,右手一把拎住許揚的耳朵,“這個力道是輕了還是重了?”
“媳婦,我錯了,我悔改,我馬上交代。我皮糙肉厚又沒洗漱,耳朵上都是灰,你小心點別沾到手上。”
銀杏“噗嗤”一聲笑了。
鬆開手,坐到許揚對面的凳子上,“快點講,我正洗耳恭聽。”
“且聽我一五一十的道來。”
許揚裝完腔作完勢,頂着銀杏已經不耐即將發火的壓力,不帶任何感**彩的把真實情況和盤托出。
事情還要從田月的婚禮上說起。
馬美麗孃家總動員,有一帶一,大部隊大動作的去認姑娘。打着極美的主意,成爲營長的自家人。
只可惜,遇到戰鬥力爆表的馬小鳳,一點好處沒討到不說,還被她吐了一臉的口水,弄得丟盔棄甲。哪怕一直示弱不停後退,也沒能引起田月的丁點同情心。
馬前進和馬家的老太太那個悔啊,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早知道當年就該把月月要回城裡來。如今看得見的好處,連邊都挨不上,太tm不爽。
不行,不能這樣,月月是美麗肚子裡爬出來的,做人怎麼能忘本。
馬前進不甘心放棄唾手可得的大好機會,索性帶着一羣人回家開會。
他是與會會長,參與人員均是田家的近親。
會議以馬美麗爲中心,以讓田月認祖歸宗,和田家人團結一致共創美好未來爲宗旨。
經過大家的熱烈討論,和你一眼我一語的出謀劃策,會議制定了一系列的後續計劃。但是中心點不變,以真情打動田月,以母愛呼喚田月,以親情彌補田月。
最終會議圓滿結束。
可是他們高興了,唐鵬卻正火冒三丈。
他沒去參加安小四的酒席,混到他這個年紀這個地位,又無兒無女的,任何人都不用討好。唯一要求的,只是活着的時候開心。
但是事情的發展通常與願違,哪怕他不用操心養老,不用關心身後事,還是不順暢。幾次短命的婚姻成爲他的枷鎖,功成名就後離婚更是他晚年洗不乾淨的污點。
當從其他人口中得知,馬美麗去認親後,他的憤怒值達到最高點。
他不愛討麻煩,也不喜歡替別人養孩子。當初和馬美麗結婚的時候,她信誓旦旦的說,和張家灣的一切人和事再無關係。
若非如此,他怎麼會娶她。
想到下午,有人隱晦的問他,是不是會認下便宜女婿,他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老臉被丟盡了。
立馬喊勤務員,讓他到馬美麗的孃家把人找回來。猜測她在孃家,除了孃家和幹休所別無去處,手上沒錢又沒工作,連車都坐不了。
勤務員小夥速度很快,不一會就找到馬美麗的孃家。
馬美麗正沉浸在和田月相認的美好幻想中,勤務員的大嗓門把她重新拉回現實。和唐鵬在一起的十四個年頭,對他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氣憤,不會讓人來喊她。
擔憂的看着馬前進,馬前進收到妹妹遞過來的信號,大方表示送她回幹休所。
家裡地方太小,十幾口人擠在六十多平的房子裡,連兒子都是在堂屋打地鋪,哪還有妹妹的位置。
要是擱以前,他肯定當甩手掌櫃。可如今情況不同,美麗有了田月,這回雪中送炭,以後美麗也多幫幫他。
想明白後,從隔壁借了輛自行車,載着馬美麗回家。
唐鵬坐在客廳等着,見兄妹倆露面,劈頭蓋臉的罵,用上了生平所有的惡毒詞語。這還不夠,站起來朝倆人走近,又用柺杖指着馬前進,警告他不準再到自己面前出現,否則打斷腿攆出去。
馬前進是個渾人,氣不過當場推了唐鵬一下。
就那麼輕輕的一下,唐鵬撞到櫃子上,血流如注。
勤務員隨後進屋,見狀大驚,趕緊打電話送醫院。
唐鵬本來年紀就大,如同一根朽木,這一撞,出了大事。
醫生盡力搶救,也只幫他拖延十幾個小時,於今天中午十二點嗚呼。
銀杏冷笑一聲,“那他是被大舅子動手弄死的嘍。”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