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四嬸他們不在家,你先把東西給我吧,回頭他們回來了,我再轉交給他們。”
胡翠蓮笑眯眯的說道,根本沒有因爲蘇茹這麼實誠的話而生氣,反而更加熱情了。
蘇文翔沒工夫跟她在這裡瞎扯,淡淡道,“既然四嬸他們不在家,那我們等會再來好了。”
“哎哎哎!你這小子咋就這麼倔呢!”胡翠蓮是個盯住肉就不撒嘴的人,惦記上了他們兄妹倆手裡的人就絕對不會讓他們跑咯。
她故作皺眉的說道:“也不是我說你們兩個,好歹咱們也是一家人吧,幹啥分的這麼清清楚楚的?來來來,先到二伯母家裡坐坐,我給你們倒杯熱水喝。瞧瞧咱們家丫丫這小臉凍的!”
蘇茹知道這人就是個牛皮糖,黏上扯都扯不掉。
不過他們的來意可不是真的爲了看看四嬸一家子,只要能打聽老太婆的消息就成。
兄妹倆對視一眼,在胡翠蓮熱情的邀請下,半推半就的跟她進了屋。
當初張新蘭跟蘇鐵軍鬧出那樣的醜事,臉上最無光的就是二伯蘇建文。
雖然後來又娶了個媳婦,可這些年他只要出門,還是會被人指指點點的當笑話看,久而久之,這位二伯就顯得越發陰厲沉默了。
蘇茹他們剛剛進屋,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兒。
胡翠蓮沒好氣的罵了幾句,“老東西啥都不做就喝酒了!我咋就找了這麼個窩囊廢!”
“二伯也在家?”蘇文翔挑眉問道。
“是啊,今天喝了一上午的酒,這會兒醉的跟死豬似得,你們別管他。”胡翠蓮提起蘇建文就滿臉嫌棄,要不是當初她死了丈夫被公婆給攆出來沒地方可去,絕對不會嫁到蘇建文這種人的。
胡翠蓮熱情的給他們倒了一碗熱水,眼睛便熱切的盯上了蘇茹手中的糕點,“丫丫,你這是從哪兒買回來的東西呀?是糕點嗎?你奶奶最近意識有些清醒過來了,你給我留幾塊,回頭我餵給她吃成不?”
蘇茹眼眸中流轉着算計的光芒,面上卻是一派純真的問道,“二伯母,我聽林嬸子她們說奶奶能說話了呀?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啥說話喲!”胡翠蓮隨口答道,“就是突然能叫你大伯跟二伯的名字了,你奶奶那個老不死的也忒不是個東西了,當初那樣對你你還能惦記着她,果然是個乖丫頭!”
說着她又開始捧着蘇茹了,“瞧瞧咱家丫丫現在這幅模樣,那老太婆見着了肯定得被氣死!丫丫,你要不去看看她?”
蘇茹本就有這個打算,不過面上還是淡淡的,“不用了,我跟她沒啥好說的。”
“哎呀!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喲!走走走,我帶你去看看老太婆去。”胡翠蓮順手把她手裡的糕點放在桌上,就挽着她的手把她往隔壁那間柴房走。
這間柴房是蘇家最破舊狹小的屋子,大冷的天裡面就只有一張單薄的木牀,連個火盆子都沒有。
凡是輪到蘇老大蘇老二家贍養老太太的時候,他們就會被老太太弄到這裡來住。
加上老太太以前磋磨了她的兒媳婦們這麼多年,白雪根本不會好好伺候她,任由這老太太在牀上拉屎拉尿。
一到炎熱的夏季時,老太太住的屋子就跟茅房似得,不僅有臭氣熏天,那些蒼蠅蛆蟲也是滿屋飛滿屋爬,正常人根本受不了。
就算這大冷的天,蘇茹都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她嫌棄的皺緊了眉頭,目光落在那張只是用門板拼出來的牀上,髒兮兮的棉被凸起,老太太被凍得臉色青灰,就跟死人似的躺在屋子裡,整個人瘦的只剩下一層皮,只有一雙眼睛還在麻木的轉動。
似乎聽到聲音,老太太轉動着眼珠子朝着他們看過來。
不過讓蘇茹驚訝的是,這個老太太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一具屍體。
“你們那個大伯母也是個心狠的喲!瞧瞧這都給你們奶奶蓋得啥被子!摸起來就硬梆梆的,哪能暖和的起來!”
胡翠蓮似乎非常同情蘇老太太,嘴上卻是幸災樂禍的說道,“丫丫,你以後可得多來看看這個老太婆,她現在這樣子,完全就是自作自受,是報應吶!”
“你不是說,她能夠說話了嗎?”蘇文翔皺眉看着無奈髒兮兮的環境,也懶得聽胡翠蓮不留餘地的抹黑着白雪。
反正這兩人都是一樣的貨色,她以爲只要多說說老太太的壞話就能跟他們兄妹倆拉近關係也太天真了,就連蘇茹都懶得搭理她,只是皺着眉站在一米遠的低分觀察着躺在牀上的老太太。
只見她乾的起皮的脣上下合動,像是在小聲說着什麼,可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胡翠蓮還在耳邊嘰裡呱啦的恭維她,無非就是打着讓他們再多送點東西過來的算盤。
蘇茹沒放在心上,只是走進了幾步,居高臨下的看着躺在滿是污穢之物的老太太。
“那哪叫會說話呀!只是會磕磕巴巴的叫名字而已。”胡翠蓮見這兩個小孩不爲所動,臉上也帶起來意思不耐煩,“我想回去幹活了,你們跟着老東西說完話也趕緊回去吧。”
她看出來自己是從蘇茹兄妹倆身上再挖不出一丁點好處,所以也懶得浪費時間,轉身就走了。
對於胡翠蓮這樣的態度蘇茹早就習慣,壓根就沒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與蘇老太太那雙空洞的眼睛對視上,“聽說你能說話了,我們來看看你。”
蘇老太太沒啥反應,連眨眼間的次數都少得可憐。
蘇茹一點都不覺得憐憫,語氣依舊冷淡,“你活不了多久了。”
近距離的觀察,蘇茹已經看出來這老東西連最後一絲迴光返照的力量都沒了,不過她並沒有出手救她的打算。
蘇老太太依舊動也不動,蘇茹看不慣她這幅生無可戀的模樣,突然想起什麼,嘴角勾起一絲惡劣的笑容,“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其實蘇鐵軍那個老東西沒死,他回到了他的故鄉,跟他媳婦孩子過得可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