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建軍說是出去給盛夏打水,實際上他剛出病房的門就被解放軍戰士給叫走了。
直到樑雲鳳和嚴教官離開大半個小時,賀建軍回來了,手頭上拎着個布袋。
因爲盛夏是因公負傷,再加上傷勢嚴重,軍醫院特別照顧,讓她住單人間。
賀建軍進入病房前,在門口看了看盛夏的情緒反應。
看盛夏有心情翻書看,賀建軍有些誇張地晃了晃他手上那布袋子,喜滋滋地說道:“夏夏,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
盛夏很配合地問他:“咦?你那布袋裡有什麼東西?”
賀建軍嘿嘿笑道:“嘿嘿嘿,這是給我們見義勇爲的獎勵!”
他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盛夏的表情變化。
“我猜猜看,這應該是罐裝的東西。”盛夏故作認真地想了想,指着那布袋說道:“我猜是麥乳精!”
“恭喜你,答對了!有麥乳精喝!”
賀建軍把布袋裡的麥乳精拿出來,倒了一碗放在桌上,等涼了再給盛夏喝。
盛夏笑得很歡快,並沒有勉強。
“建軍哥,剛剛我們團長和嚴教官過來看我,說給我放半年假。”
“半年假?”賀建軍目光逡巡在盛夏的臉上,欲言又止。
知道賀建軍的擔憂,盛夏索性把話挑明瞭講:“團長說,我的腿傷得很嚴重,的確是不能再跳舞了。但她覺得我寫的劇本還能看,讓我回家休養半年,養好了再回文工團。建軍哥,我還以爲我要提前退伍了呢,沒想到我還有機會迴文工團。”
雖說她不能再跳舞了,但是她仍舊可以迴文工團,可以寫劇本,編排歌舞,這也足夠了。
賀建軍看她自己能想得開,不再是故作輕鬆、假裝堅強,懸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來了。
“夏夏,你能想開,我很高興。”
盛夏微笑着點點頭:“對了,建軍哥,你上次不是說你沒多少天假期嗎?你應該等不到我出院吧?”
突然提到這件事,賀建軍心虛了,他變得緊張起來:“咳咳,夏夏,我跟我們領導多請了幾天假,足夠我將你送回家。”
“你緊張什麼?”盛夏狐疑地盯着賀建軍看,問他:“你怎麼跟領導請假的?”
賀建軍心虛得不得了,他轉身去端那碗麥乳精過來,“那個,那個什麼,麥乳精不燙了,你趁着還有點溫度,先喝了它。”
“賀建軍。”盛夏極少會直呼賀建軍的全名,她這是動了怒氣。
賀建軍耷拉着腦袋,捧着碗麥乳精,糾結得不行,他到底是說實話還是說實話呢?
他沒法騙盛夏,這是他做不來。
但要是說實話,他又怕盛夏會更加生氣。
盛夏瞪他:“你跟我說實話,別想跟我打馬虎眼。”
這傢伙的心虛全擺在臉上呢,定是跟他們領導撒謊了。
賀建軍乾脆一口氣說完:“我,我跟領導說我未來媳婦傷得很嚴重,我必須要送她回老家休養。”
預料中的責怪沒有聽到,賀建軍反而聽到盛夏笑着問他:“你心虛什麼?”
“我不確定你是不是願意給我當媳婦。”賀建軍偷偷覷了眼盛夏,見她臉上仍舊帶着笑容,繼續說道:“我怕我跟你說實話,你生我的氣,日後就再也不理我了。夏夏,我可以接受你的拒絕,但是我不想跟你變成陌生人。”
盛夏故意板着臉問道:“那我真的拒絕了你,你會怎樣?”
賀建軍低着頭,他越說越小聲:“不,不會怎樣。我會尊重你的決定,但是我應該會一兩年內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
“你真傻。”盛夏嬌嗔地回了句,見賀建軍驚訝地擡頭,她的臉頰飛快地多了兩朵紅暈,“我答應你了。”
在面對那個窮兇極惡的歹徒時,盛夏曾想過如果她死了,最後悔的是她沒有跟賀建軍說出她的感情。
賀建軍呆在那裡半天不動,直到盛夏發出不滿的哼聲,他猛然回神,臉湊到盛夏的跟前:“夏夏,你答應給我當媳婦了?”
盛夏白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說話,她一個矜持的姑娘家話說到這份上,你還想聽什麼呢?
激動過頭的賀建軍手舞足蹈起來,提高音量又問一次:“夏夏,你真的答應嫁給我做媳婦了,我沒聽錯對不對?”
“哼!”盛夏色厲內荏地朝他喊道:“你出去,別吵我!吵死我了。”
“嘿嘿嘿。”賀建軍光顧着傻笑了,他嘿嘿個不停,那傻模樣真真是辣眼睛。
至少,盛夏只看了他一眼就轉過頭去,沒好意思再看。
她沒少聽人誇賀建軍說他是什麼“兵王”,傻里傻氣的,哪有一點身爲“兵王”的樣子?
賀建軍忙把放涼的麥乳精送到盛夏的嘴邊,哄她:“夏夏,你等等,先把麥乳精喝了再睡。我聽說這玩意兒對身體很有用,你流了那麼多血得補補。”
“我只喝一半。”盛夏沒跟他唱反調,看了眼衝的滿滿一碗的麥乳精,她喝一半就夠了。
賀建軍哄道:“你儘量多喝點,補充營養。”
盛夏沒能喝完,她不餓,況且這玩意水分太多,她不想頻繁地上廁所,傷了一條腿挺麻煩的。
盛夏喝不完的麥乳精,全到了賀建軍的肚子裡,他倒是不想喝,但未來媳婦盯着他喝,他就沒轍了。
趁着盛夏睡着了,賀建軍跑去給軍區的領導打電話,跟他說了要跟盛夏打結婚報告的事情。
從很多年前,賀建軍發現自己對盛夏的心意時,他幻想了無數次把盛夏娶回家做媳婦的場景。
眼看着機會來了,賀建軍只恨現在的交通條件太差,不然的話他都想着跑回西南軍區把結婚報告親自遞交給領導。
不過,他人不在也沒多大關係,因爲他在來找盛夏之前,提前寫了份結婚報告,現在剛好能派上用場!
賀建軍一整天都處於二傻子的狀態,甭管是誰見到他,都能看到他傻里傻氣的笑容。
然而,賀建軍喜悅的心情只持續到了病房門口,因爲,盛夏的病房裡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道陌生的女聲從門裡傳來:“盛夏同志,聽說你的傷勢太重,以後都不能再跳舞了,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