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李香香不自在了,她猶豫了片刻:“那個,我,我就想問問你是不是遇到啥事了?怎麼一天都沒個笑臉?咱們家不比以前,天塌下來高個子頂着,我和你爸不濟事,可你別忘了有你爺爺和哥哥頂着呢。”
盛夏不自覺地綻放出笑容:“媽,讓你擔心了。”
李香香看她笑了,問道:“你遇到啥事了?能不能跟媽說說?”
盛夏沒隱瞞:“沒啥事,就是我看到報紙上說開戰了,有點擔心建軍哥。”
李香香拉着她的手,“夏夏,別擔心,建軍不會有事的。”
盛夏重重點頭,有她給的護身符保護着,建軍哥一定不會有什麼事。
李香香看她迴應得這麼快,心裡直犯嘀咕:閨女該不會是想着偷偷跑去前線吧?
盛愛國遭遇生死危機那一次,記憶猶新,李香香怎麼都忘不了看到躺在病牀上的盛愛國,人事不省的心情。
如果盛夏又一次感應到和盛愛國差不多的事情,李香香不會攔着她去搭救賀建軍,但她對盛夏的擔憂是假不了的。
李香香委婉地說道:“閨女,如果你要出遠門,記得一定要跟我和你爸說,我讓你爸陪你去。”
盛夏紅了眼圈,連連點頭:“媽,我答應你。”
李香香撫上她的臉,感慨道:“當兵不易,當軍屬也不容易。”
因着母親的這一番話,盛夏找到了新的事情來做,有事做就沒空胡思亂想了。
思來想去,盛夏有了新的專欄內容規劃——軍屬的守候。
連夜做好了規劃,只睡了四個多小時的盛夏精神奕奕地出門去報社,她要跟主編商量一下專欄文章的系列化。
主編極力贊同盛夏的計劃,他表示會給予盛夏最大的支持,可以幫她搞定採訪的對象。
盛夏不是沒有素材,只不過在她看來素材越多越好,方便她構思和挑選。
自從確定了新的專題內容之後,盛夏在學校停留的時間減少了很多,爲了能採訪到目標對象,她有時候得搭幾天幾夜的火車才能見到採訪對象。
忙碌又充實的生活和工作填滿了盛夏的空餘時間,不知不覺間度過了最難捱的那兩個月。
邊境的戰鬥比預期所需要花的時間長了不少。
在此期間,盛夏的專欄文章引發了社會的熱議,被人民日報轉載,她的名字再次出現在人前。
盛夏的名氣又上漲了一個檔次,但她在京大始終是個默默無聞的學生,低調又內斂,讓不少知道她底細的老師們讚不絕口。
京大的師資力量在全國是數一數二的,甚至可以不誇張的說這裡聚集着全國大半的精英老師。
盛夏以一顆求學的學子心態,準確定位,如同吸水的海綿那樣儘可能地多吸引知識,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
因着盛夏的忙碌,她好些日子沒跟杜寶琴閒聊了。
杜寶琴看她天天忙得腳不沾地的,不好意思拽着她閒聊。
當盛夏聽說杜寶琴失蹤之後,她整個人是懵的。
盛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寶琴下午放學到現在一直沒回家?”
杜家大哥快急瘋了,父母回了老家,不在首都。
他媳婦則是回了孃家,家中的傭人以爲杜寶琴是去了朋友家,也沒當回事兒。
直到杜家大哥回到家裡,隨口問了句“寶琴呢?”
傭人方後知後覺想起來杜寶琴一直沒回來的事,一下捅了馬蜂窩。
杜家大哥又氣又急,驅車趕到了蘇家四合院,衝進來就問盛夏,她知不知道杜寶琴的下落。
盛夏聽了這些話也跟着急眼了:“我好多天沒跟寶琴一起了,她真沒來找過我。”
她忙着自己的事,小寶都不大顧得上,更遑論是成年的杜寶琴了。
杜家大哥急瘋了,他很清楚杜寶琴的交友範圍,能找的人沒幾個。
杜寶琴又不是不知事的孩子,她分辨得出來哪個好哪個壞。
盛夏按住了狂亂的心跳,她要試試看她的好運氣還能不能給她提供幫助。
平心靜氣,盛夏一遍又一遍地默唸着杜寶琴的名字,迫切想要找到她的下落。
福至心靈,盛夏倏地睜開眼睛,說出了一個名字:“陸洋。”
杜家大哥登時拉下臉來,盛夏提醒得及時,他還沒去找過陸洋!
至於盛夏是如何得知陸洋的存在,他只當是杜寶琴跟盛夏說過她跟陸洋曾是未婚夫妻。
小女生之間是沒有什麼秘密的。
目送着杜家大哥殺氣騰騰的背影,盛夏心神俱疲癱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起身。
盛夏看了看湛藍色的天空,忽地露出苦笑:看來,老天爺要收回賜予她的金手指了。
短暫的悵惘和悲傷之後,盛夏握了握她的拳頭:前世她一無所有,僅憑着她自己還不是養大了賀家老小?賀家那幾個白眼狼辦婚事的錢全都是她出的。
今生,老天爺待她不薄,給了她那麼多資源,沒道理會混得比前世差。
如果能用這一身的福報換取賀建軍的平安歸來,盛夏是心甘情願交換的。
杜寶琴失蹤的消息被捂得嚴嚴實實的,杜家的聲名遠播,人脈從三教九流到高幹子弟,什麼人都有。
杜家大哥從盛夏這裡得到了關鍵信息,當即派了人去找陸洋,在杜寶琴受到致命傷害之前,發現並救了她。
杜寶琴抱着她家大哥哭得歇斯底里,悲傷欲絕。
盛夏這一夜都沒能睡好,生怕她的福氣消耗過大,提供的消息不再精確,以致於杜家人沒能及時將杜寶琴救出來。
不幸中的萬幸,杜家人趕去的及時,杜寶琴免受了身體上的傷害,但心靈上的傷害卻沒那麼容易痊癒。
盛夏天沒亮騎着自行車去杜家,她很想知道杜寶琴是否脫離苦海,獲救了。
杜家大哥將盛夏視爲座上賓,親自迎她進門,給她倒茶,一聲又一聲地向她道謝。
盛夏被他這熱情過頭的架勢弄得沒法子,只得打斷他:“我想見寶琴。”
杜家大哥遲疑了:“寶琴剛剛纔睡着。”
沒等盛夏開口,負責守着的傭人阿姨跑出來;“小姐她又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