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楚場長的介紹丁姑姑知道這些身穿軍裝的男人們是來幹什麼的了。
“怎麼在這裡,我就不相信他們部隊沒有地兒?還‘安置’不了一個人。”丁姑姑皺着眉頭說道。
“這誰說不是呢?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我們是不敢有一點兒怠慢。”楚場長微微搖頭道,“那人有兩次被咱場的林大夫給搶救過來,天天被比他年齡小的人呼來喝去的,讓他寫不知道啥材料。剛來的時候那房子裡的燈都是徹夜不滅的,看樣子就是日夜不停,別說睡覺了,估計連做夢都是不停的寫寫寫……每天只有兩碗稀飯,一碗水,命被吊着而已,這也是生病了我們才知道的。”語氣中夾雜着一絲同情。
丁姑姑聞言黑眸輕輕閃爍着,對他們有了清晰比較直觀的瞭解。
“對了,那個他們的頭兒是什麼職位?”丁姑姑漫不經心地問道。
楚場長聞言別有深意地看了丁姑姑一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說道,“看他的年紀,充其量在取消軍銜之前,也就是個少尉,排級軍官。”
“哦!”丁姑姑眉梢挑了挑道。
楚場長擡眼一看已經到了,院子外,“不說了!”
穿着白大褂的林大夫在院子外着急地走來走去,一看見楚場長他們來了,立馬迎了上去,“丁副主任、楚場長。”
“林大夫,人怎麼樣?”楚場長問道。
“我老早就讓他們送到大醫院,他們就是不肯。”林大夫就事論事地說道。
“走,咱們先進去看看。”楚場長指着房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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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踏進了院子,除了堂屋還有東西兩座廂房。
丁姑姑他們三人站在院子中央,就看見堂屋的臺階身穿軍裝的男人揹着手,眼神犀利地如刀鋒看着他們道,“林大夫又要拜託你了!”
楚場長和丁姑姑目光看向林大夫,詢問着他。
“我儘量吧!只是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林大夫模糊不清地說道。
“請儘量救治,他對我們很重要。”他拜託地看着林大夫說道。
“嗯!”林大夫點點頭道,他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我們現在可以進去吧!”楚場長看着他肯定要求道。
女人?他的目光凌厲地閃着寒光射向丁姑姑問道,“這位是?”
“哦!這位是我們縣三合班領導班子的三把手,派下來的蹲點兒幹部,丁副主任。”楚場長趕緊爲兩邊介紹道,“丁副主任,這是他們的負責人薛組長,薛建彪同志。”
薛建彪聞言縣上的幹部,主動地伸出手道,“丁副主任,你好!歡迎、歡迎!”
“你好!”丁姑姑目光淡淡地打量着他緩緩地伸出手,握着他長滿薄繭的老手。
眼前的男人個頭中等,揹着手,儘管這架子擺的十足,可還是掩飾不了自己的青澀。
人卻是典型的國字臉,看着正直十足的正人君子樣兒。
如果沒有楚場長路上的介紹,丁姑姑也會這麼認爲的。
細看之下,薄嘴脣緊緊地抿着,顴骨有些高,給人一種刻薄之感,眼神陰鷙,將一身正氣大打折扣。
就在丁姑姑觀察他的時候,他也在看着丁姑姑,五官精緻、氣質斐然,一身列寧裝幹練,絲毫沒有減少了身上柔美的女人味。
與以往見過的嚴肅的女幹部大相徑庭。忍不住側目多看了兩眼,握緊了她的手。
丁姑姑握着他手上下微微晃了晃兩下,察覺手被握緊,開口道,“我們還是先看看病人的情況吧!”
趁他愣神之際,丁姑姑抽回了手。
“好!請這邊來。”薛建彪前面帶路,進了房子,堂屋坐北朝南,制式與農村差不多,除了中堂,左右各兩間臥室。
丁姑姑站在東里間的門前,把門的小兵將鐵將軍把守的大門給打開。
楚場長和林大夫他們三人魚貫而入。
撲面而來的是發黴的餿臭味兒,站在門口處的丁姑姑低垂着頭,一臉的嫌棄,修長的食指實在忍不住橫在了鼻間,堵住了鼻孔。
丁姑姑微微擡頭眨眨眼才適應了房間的昏暗。
老式的房子比較低矮,窗戶上又貼着泛黃的報紙,窗外陽光燦爛,而屋內也是像泛黃的老照片似的,透着古舊的陰沉的死氣。
房間裡的擺設簡單的很,一張八仙桌,兩張木製的椅子,加上靠牆窗戶下面的大火炕,在無其他。
就這樣的環境,丁姑姑抿了抿脣,別說病人了,好人在這裡也生病了不可。
視線轉向炕上鋪着特有的海草,此時已經發黑了。炕中間微微鼓起一個包,不仔細看着,還真難發現那包下面是一個人,破舊的棉被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布色。
丁姑姑目光穿過薛建彪和楚場長中間,透過昏暗的視線瞥了一眼牀上的病人,他就這麼猝不及防的闖進了她的視線,瞳孔微縮,一臉的震驚,不敢置信,倏地低垂着頭。
像是要確定什麼似的,猛地又擡起頭漆黑如墨的雙眸緊緊盯着炕上之人,瞬間眼眶紅了,極其複雜的眼神看着炕上暮氣沉沉的男人。
他……他……怎麼會在這兒?誰來告訴她應鐵柱怎麼會在這兒。
巨大的衝擊力,讓丁姑姑緊抿着的紅脣微微顫抖着,咬着舌尖才讓自己保持着冷靜。
薛建彪看着爲炕上之人拿着聽診器,彎着腰,在他胸前來回聽診的林大夫道,“林大夫怎麼樣?”
林大夫放下聽診器,直起身體,看着薛建彪微微搖頭道,“是我醫術不精,你們還是儘快送到城裡的大醫院吧!咱們島上的醫療條件比不上岸上的,頭疼腦熱的小病我還可以,這病晚了……”
“薛組長,你看我們……”楚場長遲疑地看着薛建彪道。
現在走也沒有輪渡啊!薛建彪冷漠地說道,“生死由命就看他的造化吧!”察覺背後的凌厲的視線,他猛地回頭,目光鎖在了丁姑姑的身上。
丁姑姑在薛建彪轉身那一刻就別過了臉,雙手背在了身後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怎麼?丁副主任認識他?”
明明是興起隨口的詢問,聽在丁姑姑冷入骨髓,她拼命的剋制着自己,不能讓人察覺她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