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現實,別驚訝。”丁爸掰着手指頭道,“我給你們算一筆賬,按城裡的平價粗糧,糧食一斤一毛錢,每年要分六百斤原糧,這就六十多了。剩下的平時分油、分菜、分柴。還能剩下多少,所有的東西都要從這裡扣。”眸光輕閃地看着他們又道,“關鍵的一點兒你們能一年掙三千個工分嗎?”
這話就太扎心了。
“誰說我們不能。”蔣衛生不服氣地說道,“不就是下地幹活嗎?”擼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
丁爸看着如小雞仔似的他,真是勇氣可佳,笑而不語。
現實會教會你的,多費口舌無意。
“我們這裡算好的,雖然土地貧瘠,但是靠着海有副業,你可以去其他的村問問,他們的一個工分,一毛五。”丁爸看着他們微笑道,“相信各位的思想覺悟高,會安心地在這裡插隊的。”
“這是當然了。”六個人即使在天真也不敢說自己的思想覺悟有問題。
“對了,稍後會計會來,找你們登記一下,然後去倉庫領糧食、柴火,這裡冷要儘快將炕燒起來,這些東西會從你們的工分里扣。”丁爸看着他們道,“有什麼需要就找會計,當然是在我們能力範圍之內。至於男同學們住在哪裡,他會帶你們去。”
言外之意超出能力範圍就不行了。
“等等,我們不住在一起。”邵勳立即問道。
凌丹姝漆黑如墨的雙眸闞澤他,聲音微涼道,“住在一起?”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住的近,我們可以照顧你們。”邵勳慌亂地擺着手緊張地說道。
“雯雯有我照顧就夠了,你們還是想想自己吧!要儘快適應插隊生活。”凌丹姝斜眼看着邵勳他們四個道。
“這位叫邵勳的同學,男女有別,她們住在村子中央很安全的。”丁爸看着他們說道。
邵勳還能說什麼?只好作罷。
“你們趕緊收拾吧!中午飯大隊會給你們做一頓,晚上就要你們自己開火了。”丁爸看着他們說道,暫時能想到的就這些,邊走邊看吧!突然想起來道,“咱們這裡沒有電,也沒有自來水,所以能在白天做的事情,儘量不要在天黑以後。”
丁爸看着他們糾結不已的臉,繼續說道,“好了,不打擾你們收拾了。”
“我送送丁隊長。”凌丹姝黑眸輕轉機靈地說道。
“不用,不用。”丁爸聞言擺擺手道,“你們忙吧!”
凌丹姝執意地跟着丁爸出了院子,丁爸看着她道,“凌丹姝同學,你有什麼問題想問嗎?”
凌丹姝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小丫頭,你行動都表明了,還用猜啊!
凌丹姝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從未乾過農活,一年三千工分肯定掙不了。”
“你想如何?”丁爸看着她嚴肅地說道,“在農村沒有輕省的活計,他老人家是讓你們這些人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
“丁隊長,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凌丹姝眸光清冷地看着他道。
“那你的意思?”丁爸目光輕轉上下打量着她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家裡接濟,寄來東西,丁隊長不會雁過拔毛吧!”凌丹姝坦坦蕩蕩地說道。
丁爸不氣反笑道,“你放心,我會原原本本的交給你們。”
“嗯!”凌丹姝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丁爸幽深地雙眸劃過一抹亮光,忽然正色道,“我別的要求沒有,只求你們在村子裡老實點兒。”食指點着她道,“包括裡面的。”
凌丹姝瞳孔微縮,重新審視着丁爸,難怪家裡人總讓她別眼高於頂,山外有山,到下面磨鍊一下。
一個小小地生產隊長就能看穿她,還真是不能讓人小覷。
“我也想自己過的舒服點兒。”凌丹姝算是對他做出了承諾道。
丁爸點點頭道,“你忙吧!”話落轉身離開。
凌丹姝雙眸晦暗不明地看着丁爸的背影,希望插隊生活不太難捱!直到屋裡傳來連雯雯的聲音才轉身回屋。
凌丹姝進了屋子,嫌惡地看着灰撲撲的房子,這怎麼住人嗎?
哪兒哪兒都是灰塵,食指摸過因掉漆而斑駁地八仙桌,那灰塵都能寫字了。
凌丹姝擡手看看自己染上灰塵的食指,輕輕用拇指搓了搓。
連雯雯見狀趕緊說道,“丹姝,擦了擦就好了。”說着輕輕晃了晃八仙桌,“好歹能用,你看挺結實的嗎?”純純地一笑道,“比我想象的好,你看好歹是房子,我以爲得住茅草屋呢!”
“也就你這麼容易滿足。”凌丹姝輕扯嘴角,敷衍地笑道。
“咱們先收拾吧!”連雯雯捲起袖子道,把自己網兜裡的臉盆先拿出來,“我去打水。”
一扭身子,“這水在哪兒啊!”
“這……”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邵勳回過神兒來道,“丁隊長不是說了要挑水。”
“可咱們沒有挑水的工具啊!”蔣衛生嘆氣道。
“挑水的工具來了。”會計拿着扁擔和水桶進來道,“這是借隔壁家的,你們用完了要還給人家,至於水井在村子中央,離這裡不遠也就二三十米的距離,你們誰去挑水,出門左拐。”
“我去吧!”邵勳伸手接去拿斜靠在門上的扁擔道。
“水缸就在門後面,你們記得清洗一下在使用。”會計提醒道。
“知道了。”邵勳應道。
“剩下的人跟我去倉庫拿東西。”會計看着他們道。
於是各自行動了起來,會計帶着他們將糧食領了出來。
“這是原糧,我們要怎麼吃。”連雯雯問道。
“自己磨!大隊有個磨坊,裡面有石磨。”會計看着他們說道。
“人力?”凌丹姝眉頭輕挑道,連電都沒有,不由得猜測。
果然聽見會計說道,“不是人力,難不成還電力,我們這裡不缺石頭,所以家家戶戶都有石磨。”
“這麼落後。”蔣衛生脫口而出道。
會計輕蹙了下眉頭道,“比不得大城市方面。”
“我沒有那個意思。”蔣衛生趕緊解釋道。
話已經說出口,難不成還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