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戰常勝衣服下的秘密,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不就是戰場上留下的傷痕,有什麼好怕的。
戰常勝屏住呼吸道,“可是這藥湯子聞着好苦啊!不是一般的苦,令人作嘔。”
“這藥浴有強身健體的功效,還治療你身上的隱疾。泡着總比讓你喝了強吧!”丁海杏捲起袖子,站在他的身後,手伸進黑黑的藥湯子裡面按摩身上的穴位,以幫助他儘快的吸收藥效。
“我咋感覺渾身又麻又癢的。”戰常勝難受的說道。
“這是藥發揮了作用了,下面還會更難受,堅持住。”丁海杏一邊說着,這按摩的力道絲毫不減輕。
戰常勝雙眸盯着她的手,丁海杏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道,“你幹嘛一直看着我的手?”眸光審視地看着他道,“你到底在怕什麼?”
“沒有啊!我害怕什麼?”戰常勝嘴角劃過一抹清淺如月的笑意道,“我怕你‘打擊報復’,我現在可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啊……”聲音拉的長長的,眼神充滿了**的意味。
丁海杏聞言一愣,隨即沒好氣地說道,“我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嗎?”
“這可不好說,對你我可以分分鐘化身爲狼。”戰常勝好不知羞地說道。
“在胡言亂語,小心我讓你痛入骨髓。”丁海杏不客氣地在他的穴位上摁了一下,不是疼,而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又酸又麻,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力感。
戰常勝苦笑一聲道,“小心眼兒的丫頭,真是得罪了誰都不能得罪醫生。”分分鐘讓他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兒。
這片刻的功夫,真是讓他渾身無力,擡不起手來。
接下來的時間裡,丁海杏沒有時間跟他耍嘴皮子,要趁着湯藥涼下來之前,儘快的吸收藥效。
饒是鐵錚錚的漢子,在泡藥浴的過程中,戰常勝那張嚴肅的臉也浮現了掙扎之色,可見有多痛苦。
從浴桶裡爬出來,戰常勝感覺渾身都虛脫無力了。
“第一天,會難受一些,一個療程後,就會知道好處的。”丁海杏笑容溫暖地看着他道,暈黃的燈光下,清澈的雙眸閃着點點碎光。
“我知道。”戰常勝明白的點點頭道,想起來問道,“哎!一個療程幾天。”
“十天吧!”丁海杏豎起食指道。
“拼了。”戰常勝咬着牙困難地吐出兩個字道,又在洗衣服的大盆裡衝了衝身上的藥渣。
“杏兒,你不扭過去嗎?這麼大咧咧的看男人的身體,不好吧!”戰常勝雙手護胸道。
“你……不把背心脫下來,就這麼打算穿衣服。”丁海杏一臉驚訝地說道,誇張的又道,“你的習慣還真特別。”說着快如閃電般的出手,拉扯間,足以讓丁海杏看見他遮掩什麼了。
丁海杏愣愣地看着他傷痕累累的胸膛,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卻還是被嚇住了,每個猙獰的疤痕都記錄着當時的慘烈。難怪就連歡愛時都穿着背心,把自己從頭到腳摸個遍,卻不許自己碰觸他。
已經看見了,也沒什麼好遮掩的,索性將背心脫下,快速地穿上了衣服,戰常勝渾不在意道,“都說不讓你看了,這有什麼好看的。”
剛要係扣子,卻被丁海杏攔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胸膛上的傷疤上,顫抖着手,輕輕的碰觸道,“疼嗎?”
戰常勝身體輕顫,輕柔地笑了笑道,“早就不疼了,想當年老子沒打麻藥做手術,也沒咋地。”
“你這傻瓜!”丁海杏眼底一片氤氳道,“那值得稱讚嘛!”
“這是俺的勳章!男人的勳章。”戰常勝言語輕鬆地說道,一臉的驕傲與自豪,指着這些傷疤道,“這是卡賓槍、這是機槍、這是炸的……”低沉的嗓音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渾不在意。
“那後背呢?”丁海杏問道。
“一點兒燙傷,不算什麼?”戰常勝擺擺手道,嘴裡花花道,“我知道自己的身材好,你不也不用眼都不眨一下,一直盯着吧!”誇張抖動身體道,“好冷的!”
算了他既然不想讓自己看,自己就當不知道好了。
丁海杏聞言默不作聲地輕顫着手繫上他的扣子,擡眼看着他揪着他的領子,嚴肅地一字一句地說道,“以後不許再出現此類勳章,這是第二條家規。”
“遵命、領導。”戰常勝立正道,滿眼笑意地伸手摸了摸丁海杏的腦袋,最後忍不住又將她攬到自己的懷裡,也許只有這麼緊緊的抱着她,才能感覺她的存在,平復自己翻騰的心情。
兩人不知相擁了多久,直到廚房的敲門聲響起,才如驚弓之鳥般的分開。
丁海杏推開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平復情緒道,“好了,咱們先吃飯,吃完飯再把這藥湯子給倒了。”
最後藥湯子倒在了樓前的菜地裡做肥料。
吃完晚飯,戰常勝將屬於段紅纓的棉鞋遞給了她,小丫頭,立馬換上了,可見喜歡的很,打着手語問道,“誰做的?”
“杏兒媽媽做的。”戰常勝打着手語回道,這些日子他也忙惡補手語,效果自然是明顯的。
段紅纓看向丁海杏打着手語,“謝謝!”
“你喜歡就好!”丁海杏看着她語氣溫和地‘說道’。
“我很喜歡!”段紅纓滿臉笑容地‘說道’,“有奶奶的味道。”
“好了,現在咱們把山貨分一下,將我們自己要吃的留出來。”戰常勝將山貨袋子提溜到了八仙桌上。
一家三口將剩餘的山貨分了一下,晚飯時間趁着大家都在家,段紅纓將山貨送給了鄰居。
戰常勝則將山貨送去給了校長,讓他也嚐個鮮。
收到戰常勝山貨的戰友們自然高興了,缺衣少食的年代,即便磨牙的山貨,也是讓人非常稀罕的。
對門景家更是激動的不行,洪雪荔看着茶几上的松子、榛子、山核桃、杏仁,甭管多少,這是一個很好的信號。
景海林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又胡思亂想了,“你呀!別想太多了,我們如果上前,會把人家嚇跑的,萬一給人家帶來麻煩怎麼辦?這樣挺好的。”手裡拿着小刀切割着蘆葦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