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太陽還未升起,窗外星辰寥落,寒風瑟瑟,墨藍的天幕高深而幽遠。
立冬以後,天亮得就愈發地晚了。
鄉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章翠蘭和丁海杏睡飽了後,早早的就起來了。
洗漱完畢後,丁海杏就看着章翠蘭就神經兮兮的,時不時地看向門口。
丁海杏看着她打趣道,“媽,這麼着急想見我爸啊!這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去,誰想見他那張老臉了,都老夫老妻了,有啥好想的。”章翠蘭啐道,眼神又瞟向了門口,緊張的直搓手。
丁海杏歪着腦袋看着她道,“媽,您這麼緊張幹什麼?”
“我怕公安同志,像昨天一樣,突然出現把你給帶走了。”章翠蘭拍着胸脯心有餘悸地說道。
丁海杏聞言一愣,隨即抓着章翠蘭的手看着她認真地說道,“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別擔心了。”
“真的?”章翠蘭緊握着她的手道。
“真的!”丁海杏重重的點頭,鄭重地說道,“現在才幾點啊!六點多,人家還沒上班呢!”
得一句話又把章翠蘭剛剛放下的心給提了出來,臉色煞白煞白的。
“媽,媽,我開玩笑的,您不要當真。”丁海杏嚇得趕緊扶着着章翠蘭道,心裡暗罵自己,知道媽擔心自己,還開這種惡劣的玩笑。早知道就……
此時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響,劃破了醫院寧靜的早晨。
“什麼聲音?”嚇的章翠蘭將丁海杏緊緊的摟在懷裡道,“杏兒別怕啊?媽在這裡。”然後又問道,“杏兒這是啥聲音啊?像是放鞭炮的聲音,這大早上的擾人清夢。”
丁海杏緊皺着眉頭,這醫院怎麼會出現槍聲呢?緊接着就聽見走廊外面吵雜的聲音。
“我出去看看!”丁海杏輕輕推開章翠蘭繞過她走到門口,打開的了門,從不遠處病房中清晰的傳來,女人的哭喊聲,“我不是特*務,不是特*務。”
丁海杏和章翠蘭站在走廊上,清晰的聽到不遠處病房內傳來的聲音。
由於一大早,大家還都在睡夢中,所以兩邊的病房都緊閉着房門,走廊上空空蕩蕩的。
“我懷疑你謀害軍官。”戰常勝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清晰的傳來道。
章翠蘭緊緊抱着閨女的胳膊小聲地說道,“是戰團長的聲音。”滿臉盡是疑惑道,“這一大早的他怎麼在醫院。”
“我也不知道。”丁海杏壓低聲音道。
聽見熟悉的聲音,章翠蘭反而不再害怕了,拉着丁海杏傻大膽的走了過去。
“表哥,表哥。是我、是我。”跌坐在地上嚇的花容失色的女人拼命的高喊道。
“我媽是個孤兒,人也去世多年了,哪來的兄弟姐妹,更沒有什麼狗屁表妹。”戰常勝坐在牀上厭惡地看着腳底下的女人,黑洞洞的槍口對着她冷森森地說道。
他聲音很冷,冷到讓人毛骨悚然。
“我……我……”她指着自己道,“表哥,是我,我是朱蘭英……”
戰常勝表情冰冷,聲音更冷,“給我滾,不然的話下一槍不知道打在……”擡了擡眉頭,嘴角邊勾起抹駭人的笑意,冰寒的話語毫不留情的如刀子般閃着寒光,片片凌遲着對方。
黑洞洞的槍口更是惡意地從頭指到尾,又從尾指到頭。
嚇得她連滾帶爬的跑到門口,叫囂道,“戰常勝你這個瘋子,鬼才要嫁給你,你給我等着,我一定把這個事告訴姑姑、姑父……”
“砰……”的一聲,這一槍打在了她的腳底下,冒起了煙,“去吧!我等着。”戰常勝坐在牀上,被子搭在腿上,英俊硬朗的面孔卻帶着笑容,態度卻極其輕蔑,語氣中更是透着挑釁。
丁海杏從他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但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殺意她清晰的捕捉到了,他是真想殺人,是什麼讓他想殺人,她無從得知,別人的事她也無意探究。
“啊?”朱蘭英真正感覺到了那排山倒海的殺氣,給嚇的當場尿失禁了。他是真的想殺死自己,不是說說而已。
章翠蘭也被嚇的驚聲尖叫,那高八度的聲音讓丁海杏感覺耳膜都被刺穿了,她攬着章翠蘭的肩膀道,“媽,媽,沒事,沒事,不是衝着我們來的。”
戰常勝面無表情的挽了個槍花,將手槍塞在的枕頭下面。冰冷危險的氣息蔓延開來。
丁海杏看着戰常勝門口,那名女子狼狽爬在地上,實在讓人不忍直視。
閒事莫管!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別殃及池魚了。
丁海杏冷漠的扶着章翠蘭轉身,可章翠蘭被嚇傻了,全身的重量倒在丁海杏的身上,自然弄出了聲響。
驚醒了沉思中的戰常勝,他眯起雙眼,冰冷且凌厲如鋒的視線射向丁海杏。
這就很尷尬了,丁海杏乾笑着,乾巴巴地粗聲粗氣地說道,“我們路過,路過,上廁所。”丁海杏直接揹着章翠蘭朝病房走去。
“方向錯了,廁所在那邊?”戰常勝恍若無事的指着廁所的方向,不過回答他的只有空氣。
戰常勝自然也認出了丁海杏,輕挑眉峰,支起一條腿,單臂搭在膝蓋上,有意思?昨兒在派出所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雙眸中驚慌失措,身體更是瑟瑟發抖。今兒遇見這種場面那雙水靈的眸子裡,一改從前的怯懦畏縮,如此的平靜,還有跟他說話,他知道自己盛怒中的樣子男人都給嚇趴了,她居然……真是有意思?跟昨兒簡直判若兩人。
戰常勝造成的聲響太大,驚動了護士站和值班醫生鄭芸,她們跑了過來,看着被嚇傻的癱軟在地的女人。
“朱蘭英!”鄭芸自然認得,趕緊讓護士將人擡走了,擡腳進了病房,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怒火中燒的看着他道,“說吧!怎麼回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還動槍了,朝羣衆開槍,你知不知道是什麼罪行,你想上軍*事*法*庭啊!”
“誰說我朝羣衆開槍了,我是朝敵*特開槍。”戰常勝吊兒郎當地不急不緩說道。
“你少給我裝傻充愣,你會不知道她是誰?”鄭芸看着他毫不在意,玩世不恭地樣子,火氣騰的一下竄上來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的事情的嚴重性。”
當然生氣的對象不是戰常勝,而是他那不靠譜的家人,天天折騰個沒玩沒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