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們回來了。”景博達和紅纓進來說道。
“這半上午的,你們咋回來了。”丁海杏詫異地看着他們兩人,猜測道,“不會是有學生把老師抓走了吧!”
“是!”紅纓點頭道,“所以我們就回來了。”
“真是幾千年了都沒見過這樣對待教書育人的學生。”丁海杏氣憤難平地說道。
“媽!這話可別在外面說,不然的話就慘了。運動的事,咱不摻和。”紅纓趕緊說道。
丁海杏聞言趕緊說道,“不上學,就別上學了。”滿臉嚴肅地看着他們倆道,“我警告你們倆啊!不許去摻和那事!”
“戰媽媽我們不是頭腦簡單發熱的笨蛋,人家一煽動,就橫衝直撞的。”景博達冷靜地說道,“這不,您看我們回來了,假如咱這兒也跟外面似的停課了,我們幫您看孩子。”
“就是媽,我們有自己的是非判斷。”紅纓上前挽着丁海杏的胳膊道,“學校停課了,我們在家幫您帶孩子。”
丁海杏聞言嘴角直抽抽道,“你們也不能耽擱了學業,不上課了,你們就自己學,反正咱家書多的是。”
“對了媽,喇叭裡說要破四舊,咱們這書能保得住嗎?”紅纓不由得擔心地說道。
“放心吧!那些愣頭青,毛頭小子,可不敢來,咱們的家庭出身擺着呢!”丁海杏自信地說道,“就算來了,給老孃打出去,打疼了就不敢來了。”
“媽……你……你……”景博達和紅纓一臉驚恐地看着她道。
“怎麼我說錯了,報紙上不是鼓吹無政府主義。現在就是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丁海杏揮舞着拳頭道。
“媽,您真是……”紅纓瞠目結舌地看着她道。
“放心吧!這裡亂不起來,有你們冷伯伯的坐鎮呢!”丁海杏隨後又道,她不可希望,景博達和紅纓成爲暴力分子。
不過這年月,還真就是誰的拳頭硬,誰是老大。
“哎呀!”景博達驚叫道,“這託兒所的阿姨沒事吧!”
“應該沒事吧!”丁海杏不確定地說道,“她們是阿姨,又不是老師,再說了小孩子懂個屁啊!”
“不行,我得去看看。”景博達不放心地說道,說着擡腳就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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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正在開會的冷衛國他們也知道學生抓了老師。
江五號,不對應該是江三號,拍案而起,怒道,“這幫子學生,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擡腳就朝外走。
“你幹什麼?”冷衛國虎着臉看着他道。
“我去教訓教訓這幫子臭小子。我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組織紀律。”江三號怒不可遏地說道。
“我告訴你,現在什麼情況,你要弄清楚了。”冷衛國嚴肅地說道,“你要是不去,老師頂多是受一下罪就完了。你要是去了,這事可就麻煩了。”
“再有,這事情咱還沒弄清楚呢!誰知道這裡有咱們孩子的事情。”高進山提醒道。
得!高進山一句話,這下子開會的人不淡定了,自家的孩子可都在學校呢!
正是十五、六歲的孩子,熱血衝動,自以爲長大的年紀,冷衛國一聲令下,“散會!”
呼啦一下子會議室的人走的乾乾淨淨,都回家了,回家幹啥,讓老婆去學校看看,他們不太方便出面。
陳桂蘭一聽這還得了,正晾衣服的她也不晾了,甩着溼漉漉的手,“我現在就去把他拽回來。”
“孩子媽,無論如何把那個小兔崽子給我帶回來。”冷衛國黑着臉道。
“知道了。”陳桂蘭疾步朝學校走去。
路上遇見的全是家屬區的女人們,蜂擁着朝學校走去,去逮那羣小兔崽子。
“這以前是三孃教子,先在都反過來了,是子教三娘。”齊秀雲邊走邊說道。
“可不!”陳桂蘭點頭附和道,“這幫臭小子,真是皮鬆了,我看不打不中。”心狠地說道,“非常時期,行非常之法。”
到了學校,操場上,都是學生,鬧的正起勁兒呢!領頭的正是她的兒子冷強!
陳桂蘭繞過孩子們,縱身一躍,跳上來了主席臺,推搡了冷強一下,“臭小子,幹什麼呢?”
“誰特麼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推本司令。”冷強滿臉怒氣的轉身道。
“老孃推你了,怎麼地吧!”陳桂蘭板着臉看着他道。
冷強一看是自家的老媽,立馬換上副笑臉道,“您怎麼來了,您來幹什麼?”
“你說我來幹什麼?”陳桂蘭拽着他的胳膊道,“小兔崽子跟我回家去。”
“我不。”冷強拒絕道,隨後又道,“您趕緊回家去,別耽誤我們幹正事。”拂開她的手,掙脫了她的鉗制。
“狗屁正事,你不就是想學喇叭裡的人……”陳桂蘭揪着他的領子朝臺下走道,“給我回家去。”
陳桂蘭勞動人民出身,一號院的蔬菜都是她在打理,有把子力氣。所以趁着冷強不備,還真揪着他,跟着自己走。
但是男孩子,就是男孩子,有的是力氣,冷強一使勁兒就掙脫了陳桂蘭嚷嚷道,“我們已經長大了,你別管。我不用你來管我。”
“我不管你。”陳桂蘭甩着鬆開了他。
“你別管。”冷強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才穩住沒倒。
正慶幸自己沒摔倒呢!沒有在同學們面丟臉。
結果陳桂蘭擡腿就是一腳,將他給踹下了有三階樓梯高的主席臺。
幸好冷強運動神經好,纔沒有摔個五體投地,狼狽不堪。
陳桂蘭從臺上跳了下來,揪着冷強的後衣領子,“我不管你,你就翻了天了。老孃不管你,管誰去,只要你還叫我一聲媽,老孃就管定你了。我就不能由着你胡鬧。”揪着他朝學校外走。
“別抓着我,我還得開會呢!趕緊鬆手。”冷強跟小牛犢子似的,渾身使勁兒掙開了陳桂蘭的雙手。
到底是人上了年紀,不如年輕小夥子有力氣,這會兒功夫,陳桂蘭就累的滿頭大汗,呼哧帶喘的。
“你住持個屁會,你走不走。”陳桂蘭食指指着他的鼻子說道。
“不走!”冷強態度強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