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開活了二十七年,就沒見過將瑞英這樣的女人。也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被一個女人欺負得面紅耳赤還拿她無可奈何。
將瑞英十幾歲參軍,跟身邊的大男人們混了這麼多年,性格上還真挺難找到女人的矜持,就更別說什麼羞澀靦腆了。
她逗顧雲開簡直是逗上了癮,以前還真沒現這人這麼有意思!倆人角色來了個徹底互換,將瑞英就是個惡霸痞子,每天都來醫院調戲花姑娘。
將瑞英以前還能收着點自己的脾氣,自從過了三十歲,就徹底放飛自我了,反正也是老姑娘不指望嫁人了,就這麼自在地過吧!
她認識顧雲開挺多年了,一直覺得他整個人都繃着,很努力也很優秀,卻總是很壓抑,活得挺累的一個人。
這次他住院,不知道是心裡那些負擔放下了還是什麼事想通了,感覺一下就放鬆下來了,又是在病中,一個長得很好看事事需要照顧脾氣又很有別扭可愛的一個人,把將瑞英的惡趣味都勾引了出來。
每天以逗他臉紅爲樂。
顧雲開長這麼大也沒接觸過幾個女人,跟母親姐姐都保持着距離,唯一喜歡過的女孩兒還無疾而終,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只能任這個完全不把自己當女人的將瑞英欺負。
經常是他還在糾結彆扭,將瑞英已經吹着口哨給他擦臉餵飯,完全忘了剛惹過他這回事兒了。
怎麼能有人活得這麼輕鬆灑脫呢?無拘無束得好像不用在乎任何事。
顧雲開開始慢慢習慣她層出不窮的驚嚇和驚喜了,每天躺在病牀上數時間,繃着臉等着將瑞英過來。
等他能坐着輪椅出去曬一會兒太陽的時候,他看着將瑞英雙手插在褲兜裡晃晃蕩蕩地走過來,遠遠就衝他露出一個壞笑,他也跟着勾起嘴角,忽然又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惱怒,她怎麼能什麼都不在乎呢?真是夠沒心沒肺的!
將瑞英難得沒過來就逗小狗一樣拍他的腦袋,興致勃勃地給他講八卦,“你前對象今天結婚了!”
顧雲開對此沒任何興趣,他注意到將瑞英今天難得穿了身規規矩矩的軍裝,武裝帶上還是掛了兩把手槍,都不是正規軍隊配置,把自己的私人收藏就這麼明目張膽地掛出來,一副誰不服削誰的囂張樣子。
不過這麼正經穿軍裝倒是把她本就高挑的身材顯得更加修長,腰細腿長的,再配上英氣勃勃的眉眼和短,非常漂亮。
將瑞英看他不搭話,以爲他心裡不舒服,趕緊逗他,“幸虧她嫁得不是馮建國,否則我就得把你娶了!我倆一起來的,擂臺打了這麼久,總不能他撬了個媳婦我空手而歸吧!哈哈哈!”
顧雲開看她笑得後槽牙都露出來了,轉頭不搭理她,臉卻控制不住地涌上一層又一層的熱,仲秋的天氣,一會兒就開始冒汗了。
將瑞英看慣了他這個樣子,笑夠了還不見好就收,“不過真娶你我可比他賺着了!咋說你也比你前對象長得好看吶!”
顧雲開忍不住回頭,“你怎麼這麼膚淺?”看人只看臉的嗎?
將瑞英奇怪,“不好看的也不能保證就是好人啊!你看你前對象……”
顧雲開煩死她一口一個前對象了,“說了多少遍了,那是權宜之計,我都沒單獨跟她說過話!”
說完又有些氣急敗壞,轉過頭不去看她一臉壞笑,真是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跟她解釋這些!
將瑞英笑夠了又很理解地點點頭,“嗯,確實沒說話的**,真是不好看吶!”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這當然是逗顧雲開的,她生死關頭走了那麼多遭,怎麼可能真的是一個只看臉的人。
顧雲開卻在心裡認真糾結起來,她每天跑過來胡說八道一通,不會就是因爲他長得好看吧?!
別人肯定不會,她的話還真有可能!
她還因爲沈將軍做飯好吃,用教小安格鬥的機會變着法兒地過去蹭飯,簡直是爲了吃無所不用!
兩人吵架鬥氣說了好半天也沒說到正題,顧雲開對餘如藍嫁給誰了完全不關心,更是不願意在將瑞英面前提起這個人,就是不願意她一口一個“你前對象”,漫不經心毫不在乎的樣子,讓人牙根癢癢。
他不願意提將瑞英卻非要說,“哎!你真不想知道你前對象嫁給誰了?”
顧雲開很無奈,她想說的話你不提她有一百種辦法讓你跟着她的節奏走,到時候不知道又整出什麼幺蛾子,只能冷冰冰地問,“嫁給誰了?”
將瑞英認真想了想,“不知道。”
顧雲開真想扔了輪椅走開,她拿他尋開心逗悶子他都不介意了,可這個“前對象”的事兒就不能快點過去嗎!
將瑞英很無辜,“真不知道!我沒記住名字。”
顧雲開奇怪,就是不嫁馮建國,餘家也得給餘如藍找個門當戶對的對象吧?而且還這麼快結婚,肯定是有利益關係的。
將瑞英從兜裡掏出一個牛皮紙袋子,從裡面拿出一個熱乎乎香噴噴的烤紅薯,“小安給我的,他們單位今天下鄉收紅薯,你要不要來一塊?”
顧雲開已經完全放棄跟她爭什麼了,她不想說誰都沒辦法。
至少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給我一塊吧,要沒放糖的。”小安什麼口味他太瞭解了,吃烤紅薯撒白糖,吃烤年糕撒白糖,吃粥一個看不住她還能放兩大勺白糖!
看她吃都覺得齁得嗓子疼。
對此沈閱海愁得恨不得一天三頓飯不錯眼地盯着她。
將瑞英笑着給他找了一塊,“放心吧,這小丫頭可貼心了,給我的都沒放糖。”
倆人坐在一起一邊啃烤紅薯一邊八卦,主要是將瑞英說顧雲開繃着臉聽。
要不是爲了讓她快點把這頁翻過去,他真是一點都不想聽她說這個“前對象”結婚的事。
餘如藍跟馮建國沒成,那是他們早就預料之中的事。
用將瑞英的話說,馮建國就是“一條聞着便宜能追三千里地的狗”。餘家現在名聲狼藉,餘副市長在沛州很難站穩腳跟了,他怎麼會這個時候跳這個泥坑。
而且,將瑞英又開始壞笑,“也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不看臉的,你別看馮建國一本正經老古板的樣子,條件允許,他最想娶的就是漂亮媳婦!打個賭,他最後肯定得娶個臉蛋兒漂亮的。”
顧雲開不跟她賭,這人就是個賭棍,據說以前在上海還跟沈閱海一起爲隱秘戰線的同志贏了不少活動經費,以至於有段時間實在太困難,他倆還被派去扮成賭徒專門跑地下賭場!
言歸正傳,餘如藍最後嫁了個毫不起眼的護林工人,普通得將瑞英連名字都沒記住,餘家也沒爲他們舉行任何儀式,他們領了證,把餘如藍的戶口遷到林場,她就跟着新婚丈夫走了。
“內部消息,餘如藍跟她未婚夫有過婚前-性-行-爲。”否則餘家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就這麼嫁給這個人的,就是名聲臭了,也還是有辦法讓她嫁個對餘家有利的人。
但肯定是門第低條件差了。
將瑞英說得一本正經,顧雲開的臉卻騰地又紅了起來。
將瑞英剛要繼續往下說,一看他一張大紅臉,噗嗤一聲又樂了,“哎!你別這樣好不好!戀愛都談了,不會……”
看顧雲開的臉越來越紅,真的惱羞成怒了,她卻越逗越上癮,“喲!真的什麼都沒幹吶?哈哈哈!你這樣不行啊,要不要姐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