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劉芬芳……
宋恩禮從空間拿出二十斤大米兩刀臘肉,藉着夜色的掩護去了張老棍家。
張老棍一個人住在村尾,附近都沒有人家,宋恩禮也不擔心被人看見,兀自推開他們家那扇搖搖欲墜的破門,把東西丟桌上。
那木桌斷了一截腿,張老棍懶得修補就拿一塊大石頭墊着,二十斤大米一砸上去,險些晃塌。
張老棍聽到動靜從炕上爬起來,藉着月光看見宋恩禮跟個鬼魅似的站在他們家屋裡,差點沒嚇死,“嫂子你……你該不是想殺人滅口吧……”
宋恩禮沒應他,丟給他十塊錢,“這些東西你先吃着,等我回來我幫你娶媳婦!”
張老棍還沒從天上掉餡餅的喜悅中回味過來,他的財神爺已經出門,張老棍忙光着腳追出去,“舉報信是劉翠芳寫的!我親眼看到趙春蘭去劉家找劉寡婦孃兒仨商量的。”
宋恩禮先是一怔,“知道了。”
連趙春蘭這個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鄰居都能這麼不遺餘力的想置她於死地,更何況是劉寡婦母女。
劉翠芳會幫着寫信,一點也不奇怪。
回到家後宋恩禮就開始準備去省城要帶的東西。
除了裝有她自己換洗衣物的包袱,她給蕭和平也準備了不少,這次難得不用寄,她想盡量多帶點。
衣食住……一樣都不能少。
結果折騰來折騰去,一直弄到天快亮。
一夜沒睡,宋恩禮卻半點睏意都覺察不到,一想到馬上就要去省城看她的鴿子,她渾身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隨便煮了個麪條當早飯,然後拎着包袱去找王寶生請假、開介紹信。
王寶生聽說她要去省城看蕭和平,直接上部隊探親爲由給開了半個月,並叮囑她不用着急回來,在省城好好玩。
王秀英起先真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遠門,可想想老兒子見到媳婦的喜悅,立馬就不反對了,跟蕭小栓和丁俊蘭兩人把她送上馬車,千叮萬囑路上小心。
到縣上剛好天亮。
宋恩禮給了老車把式車錢,又給人買了仨饃饃倆油條以示感謝,這老頭原本今天不出車,特意爲送她纔來的。
老車把式抱着用油紙裹着的饃饃油條千恩萬謝,自己一口也沒捨得吃。
進了車站後宋恩禮纔想起來今天是一號,蕭和平會匯工資過來,錢可以晚點去領,可她還約定了墳溝溝那的交易。
生意人最忌言而無信,她立馬抱着包裹跑到國營飯店找胖老頭,叫他晚上去墳溝溝代爲通知一聲,開市推遲十天。
胖老頭二話不說答應,當然也沒忘替自己問一句:“大閨女,那豬你還能不能想辦法再幫我弄一頭來?”
“物以稀爲貴。”宋恩禮提醒他。
雖然發國難財不好,可做古董生意的連死人錢都賺,不忌諱這個。
更何況如果她不拿出這些物資來買,他們根本沒地兒買,有的吃總好過沒得吃。
胖老頭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實在是老主顧多,而且他也不光在本縣賣,宋恩禮最後還是答應他,等她這趟回來給他弄一頭,並問他省城黑市的大概位置。
胖老頭半點沒隱瞞,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訴她,送她出門時順手還揣給她四個熟雞蛋。
江源縣距離省城也就二百來公里,綠皮火車兩個半小時出頭就能到。
宋恩禮拿着介紹信花了三毛五買了張坐票,坐在候車室的木條長椅上等車時才反應過來,她幹啥要坐火車去?
高級軍官和領導可以買臥鋪票,所以蕭和平能舒舒服服的在臥鋪車廂躺倆小時候到省城,她反正是隻能坐着,幹嘛不坐更方便的公共汽車……
而且這趟車還得倆小時後才能發。
她把火車票往兜裡一揣,跟火車站的工作人員打聽了汽車站的位置急急忙忙趕過去,正好趕在發車前!
紅白相間的老式公車一路顛顛簸簸三個多小時,又熱又悶,滿車充斥着揮之不去的汽油味,雖說車票還便宜兩毛,可宋恩禮卻是坐得腸子都快悔青,扶着已經快直不起來的老腰下車,乾脆連包袱都丟進了空間。
最重要的是從汽車站出來後,她壓根不知道要怎麼去部隊!
蕭和平跟她說火車站往北走一公里左右就是他們團所在的位置,可沒告訴他們團在汽車站的啥位置,這年代又沒計程車……
二百里尋夫啊!
宋恩禮想哭,她現在是又累又餓,只能無奈的站在車站門口看着遠近那些高高低低的房屋,“蕭和平,咱們要是心有靈犀的話你就來接我吧,你要是出現我立馬嫁給你……”
“一言爲定。”
突然的熟悉聲音差點沒害她咬到舌頭,宋恩禮扭頭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後軍裝筆挺的男人。
蕭和平!
“蕭和平!”她這聲絕對是驚大於喜。
完蛋了,她的行李……
“你在這等我,千萬別走開!”宋恩禮解下小挎包丟他手裡,拔腿就跑!
等確定蕭和平沒追上來後,她才躲進車站某個隱蔽的角落裡,把提前準備好的放在空間裡的東西一股腦兒拿出來。
除了她自己的小包袱,還有兩個專門給蕭和平捎的大包裹,裝得鼓鼓囊囊的,加起來遠超她體重,另外還有一頭羊。
沒錯,一頭大活羊!
於是乎,站在門口等媳婦的蕭和平一擡頭就看見他們家小媳婦揹着包袱牽着頭羊傻兮兮的站那兒衝他笑,腳邊還放着倆起碼到她小腿肚的大包裹……
“還傻愣着幹啥,你指望我一人給你背去?”宋恩禮牽着羊跑過來,首先就給了他一腳,“要不是車站的工作人員好心幫我看着,我都不知道咋辦呢。”
小媳婦兇巴巴的,可蕭和平這心裡卻覺得滿足得不得了,只恨不得原地抱住她一訴相思,然而他看看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羣,最終也只是紅着臉跑去拎包裹。
剛纔看到這麼些東西他就已經忍不住開始皺眉頭,這會兒包裹一拎起來,眉頭皺得更深。
這麼沉,他媳婦一路帶過來不得累死?
“下回再來別再帶東西知道不?我這兒啥也不缺,這樣你坐車也能舒服點。”他把東西放上車,小孫幫宋恩禮把羊抱上去,順便問了好。
宋恩禮嘴上答應着,心卻早已不知飛到哪兒去。
如果不是大庭廣衆,她真想好好親親這個蠢男人,順便告訴他,她一點兒都不介意。
啥克妻,簡直是無稽之談!
她見小孫目不斜視盯着前方,忍不住伸過去手偷偷把他手握住,然後跟第一次見面似的扭頭看窗外。
到底是省城啊,幾乎已經見不着泥房的蹤影,好幾層高的樓房比比皆是,大馬路寬闊又整齊,不過也僅限於此,塵土問題依舊非常嚴重,隨便吹過來一陣熱風都好像下一秒就會出現妖怪。
她倒是自在,可蕭和平這兒卻是血液倒躥入腦門,差點沒化作兩管鼻血飈出來。
那柔軟滑膩的……
“先送你去部隊招待所好不好?待會兒我領你上外面吃午飯。”他不動神色的緊了緊她的手。
他們團統共兩輛吉普,平時都是誰需要誰用,知道今天他要去接媳婦,師長特地給他撥了輛車並叮囑他一定好好帶媳婦在省城到處逛逛。
蕭和平現在就想帶她好好熟悉下這個她即將隨軍生活的城市。
宋恩禮卻反對,“先去你宿舍把東西放了再說,招待所隨時可以去嘛,它還能跑了不成。”
說真的她一點都不想到外面吃飯,國營飯店她在縣城不是沒吃過,要啥沒啥,真沒啥吃頭,還不如她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