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錢淑蘭原以爲這只是個小插曲。

可誰成想,等她到城北糧油店買東西的時候,居然又看到了姜玉瑛。

爲了怕別人記住她,錢淑蘭都是每隔一天就換個地方買糧食。

昨天是城西,今天就是城北了。

“大娘,真巧啊。”姜玉瑛看到錢淑蘭進來的時候,還愣了一下,而後很自然地跟她打招呼。

錢淑蘭也笑着問好,“昨天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差點嚇死。”她試探着開口,“姑娘,你沒事吧?”

姜玉瑛看着她關切的眼神,心裡有些感動,搖了搖頭,“沒事”

錢淑蘭鬆了一口氣。雖然,昨天她只聽了一耳朵,可也知道那個婦女不是個善茬,這姑娘二十三四歲的年紀,未必是那些人的對手,她忍不住提點了幾句,“你要注意安全,最好是身上裝着防衛工具。”

姜玉瑛見一個陌生老太太都能關心她,可跟她最親的大姑卻時刻想要搶她的工作,她忍不住紅了眼眶,朝着錢淑蘭感激地笑笑,“大娘,謝謝你,我會記住的。”

錢淑蘭滿意地點點頭,她對這個姑娘真的挺有好感,比起那些小白花,錢淑蘭喜歡看這種恩怨分明的姑娘,她彷彿從姜玉瑛身上找到了曾經的自己。

曾經的她也是這樣揮着棒子把放學路上想要欺負她的小混混趕走的。

錢淑蘭要了些麪粉,反正她現在已經有那麼多大米了,錢也沒必要一直省着,“給我來五十斤白麪吧,要最好的那種。”

姜玉瑛立刻幫她稱重。

錢淑蘭看着這姑娘輕輕鬆鬆就把一袋麪粉提起來有些呆愣,這姑娘看着瘦瘦小小一點也不像是個力氣大的主兒,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人不可貌相”啊。

姜玉瑛絞了口袋,倒出一半,開始稱重。

錢淑蘭付好錢和票之後,姜玉瑛看她兩手空空,身邊也沒跟個人,熱心道,“大娘,我幫你把白麪拎回家吧?”

錢淑蘭忙擺手拒絕,“不用不用,我拎得動。”這倒是實話,原身是個鄉下人,常年下地,五十斤東西,她還是拎得動的,只不過,走一步需要歇三回。

姜玉瑛看了一眼店面,同事今天有事早點下班了,現在還沒到點,她也不好提前走人,只能點頭,“那您小心着點。”

錢淑蘭鬆了一口氣,笑着點頭。

第二天早上,等錢淑蘭買好菜回來,就看到李彩英滿屋子在喊丟東西了。

錢淑蘭真覺得心累!

這小兩口過得到底是什麼日子呀。真過不下去,離了得了!

只是想到那個還五歲的小蝶,又把這想法給嚥了回去。

離婚容易,孩子怎麼辦?

看來,她賺這幾百萬,還真是不輕鬆啊。

隨即又想到,之前她兼職時受過的刁難,覺得那些都是小兒科,這種調節關係纔是大問題。

當錢淑蘭炒好菜端上桌,就看到李彩英說自己東西丟了,要搜她的包裹。

錢淑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原來是衝她來的。

她帶着李彩英到自己房間裡,一眼就掃到那個似乎被人動過手腳的包裹,她眼睛微微一眯,伸手朝裡面探了一下,果然裡面多了個東西。

她一把拿出來,不等李彩英叫嚷起來,錢淑蘭便一把把那東西狠狠扔到地上摔碎,朝着李彩英冷笑一聲,“李彩英,你是不是腦子被抽掉了!先不說我年紀有多大,會用這麼個東西?就說我身上的錢,難道我還買不起嗎?”

錢淑蘭是真的生氣了,之前那些挑釁她還能看做是李彩英人品有問題,說不定教教還能改好,可現在居然污衊她偷東西。這就是犯罪啊。別以爲只是個雪花膏,似乎也值不了幾個錢,可這性質不同。這會敗壞她的名聲,她堅決不能慣着她。

李彩英似乎是被老太太嚇倒了,溝壑可怖的老臉露出陰狠的表情讓她看了心驚膽戰,她艱難地嚥了咽吐沫,結結巴巴道,“這東西。。就是在你包裡找到的。”

錢淑蘭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狠狠各旁邊一甩,“李彩英,你這次是真的惹到我了。你平時小打小鬧,我就當你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陪你玩玩罷了,你還登鼻子上臉了!”她朝站在門口一直看着她們,卻不上來拉架的王守智掃了一眼,語帶威脅,“我既然能讓小五娶你,就能讓他跟你離婚,你要不要試試?”

李彩英側頭去看王守智,見他正一臉呆愣地看着她們,心裡也忐忑起來。

所以說,王守智當初會娶她,不是因爲喜歡她,而是因爲他娘讓他娶的?

她張了張嘴,剛想問出口,就見錢淑蘭凌厲地中略帶寒意的眼神往她身上一掃,嚇得她臉色煞白,心跳得飛快,忙彎着腰把雪花膏撿了起來。

王守智看到他娘氣得不行,忙上前安撫。

錢淑蘭現在總算是明白王守智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了。

過得真得是太憋屈了,一點勁頭也沒有,如果是她,她連一天也過不下去。

她寧願到地裡掙工分賺錢,也不願天天像個公雞一樣跟人爭鬥。贏了又怎樣,又沒有獎品。

何況,她一大把年紀,贏了李彩英,還會落個磋磨兒媳婦的壞名聲,真是得不償失!

讓錢淑蘭沒想到的是,被她嚇了一次的李彩英居然安安份份不再挑事。

只是,這樣的平靜生活並沒有堅持太久。

到了第三天早上,錢淑蘭到黑市買東西。今天收穫頗豐,不僅買到六十個雞蛋,還買到三十斤的紅薯幹。這些東西都被她放到空間裡了,只剩下些新鮮的菜被她放到籃子裡拎回來。

她剛寄上圍裙準備做飯,就聽大房間裡的兩人吵了起來。

雖然,錢淑蘭有些厭煩,但還是去看了。

大房間裡,王守智赤着上身,穿着褲衩,往自己身上穿衣服,可他旁邊的李彩英卻不依不饒得撓他,“我問你林芳是誰?爲什麼你剛纔叫這個名字?”

王守智板着臉,有些心虛,他夜裡做了個夢,是他沒有選擇跟李彩英結婚,跟林芳一起過日子的情景。

兩人在地裡出工,周圍的人唱着歌,他穿着短袖短褲,脖子掛着毛巾,頭頂上戴着草帽,雖然累得汗流浹背,可他卻很快樂。

很快,他聽到遠處的田埂上有人叫他,他擡頭一看,只見遠處一個姑娘穿着大紅褂子,甩着兩個羊角小辮,邊跑邊喊他。

她一連喊了好幾聲他的名字,他情不自禁地回了一聲,“林芳,我在這兒!”

然後,他就醒了。

醒來就看到,李彩英正黑着臉,朝他撲打過來,非要他說出林芳是誰?

錢淑蘭見兩人打起來,忙上前拉架,王守智一直躲着李彩英,但李彩英卻非要他說個明白。

錢淑蘭便替他回答了,“林芳就就是以前跟小五相過親的姑娘,她早就嫁人了,孩子都生了兩個了。彩英,你不用擔心,兩人早就沒見過面。”

她原本是安撫李彩英,讓她別胡思亂想的,可誰想,李彩英聽了她的話反而更惱火了。

一把推開錢淑蘭,伸着爪子就往王守智臉上撓。

“你是不是還喜歡她?”

王守智自然搖頭否認,他結婚已經七年了,林芳長什麼樣,他都忘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夢到那這個夢。

可,李彩英卻偏偏不信,一個勁兒地追問林芳的情況,還說要找上門去。

王守智嚇得臉都白了。原本就是他的一個夢,這麼些年,他都沒見過林芳,如果因爲這事把林芳給害了,他以後還怎麼做人?

所,無論李彩英怎麼追問,他堅決不肯說。

錢淑蘭也能猜到王守智的心思。

王守智除了對原身有點怨言之外,對其他人一直都是彬彬有禮的,要不然他的是非值也不會有7分。

錢淑蘭趕緊阻止兩人再打下去,她架着李彩英的胳膊,不讓她撒潑。

可,對方卻急了,朝錢淑蘭口不擇言起來,“你們母子都欺負我!是不是想把我氣死,好娶那林芳進門。”

錢淑蘭也知道李彩英這是失去理智了。

對於,自己丈夫突然夢到別的女人,李彩英吃醋還算情有可原,可她這麼臆測就有些過份了,“林芳早就嫁人了。我就不相信你在嫁給小五之前就沒有相看過人家?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就忘了吧。小五他也不是故意夢到林芳的,估計就是湊巧了。”

錢淑蘭說得口乾舌燥,可惜李彩英一個字兒也聽不進去,堅信兩人是在合夥欺騙她。

錢淑蘭看王守智連飯也不吃,直接出了門,心裡嘆了一口氣。

這都是什麼事兒呀!

她勸也不好,不勸也不好,總之她裡外不是人!

錢淑蘭做好早飯,李彩英陰沉着一張臉,把飯吃完。

只是中午吃飯的時候,無論李彩英怎麼鬧,王守智就是不肯說出林芳的地址。

錢淑蘭見他們沒有打起來,也不再勸,隨他們去吧!

婚姻之中,最不能插手的人就是婆婆。

前世,她曾經給一位小孩做過家教。那孩子的父母原本很恩愛。但自從婆婆來了之後,整天鬧得不可開交,婆婆對兒媳婦橫條鼻子豎挑眼的,經常會在兩人之間挑事兒。

一開始那兒媳婦還忍着,後來,忍無可忍,非逼着丈夫,要麼把婆婆送回老家,要麼離婚。

那男人自然不肯妻離子散,最後那婆婆被送回了老家。那時候,錢淑蘭也覺得那兒媳婦很可憐,覺得婆婆過份!人家兩口子過日子,你摻和在裡面幹什麼?

看着兒子和媳婦大晚上恩愛,她卻故意去敲門,把一向孝順的兒子嚇得差點陽痿。最後,連兒子都不站在她那邊。

錢淑蘭現在有幸做婆婆,自然要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在心裡尋思,自己還是趕緊搬出去吧。

這種夫妻間的事兒,她插進去就等同於火上澆油,倒不如讓他們自己處理。離不離的,都由王守智自己決定。

如果她在這裡,最後王守智跟李彩英離了婚,那他們怪得人只會是她。

原身當初在王守智選媳婦的時候,只不過是把娶李彩英的好處說了出來,並沒有逼他做決定。可王守智卻能怨恨原身六七年,可見此人心眼小,沒有擔當,還愛推卸責任。

一旦,王守智跟李彩英離婚,到時候,他的工作一定會被李國成鬧沒了,接着王守智就會被逼回鄉,過那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到時候他對她的怨言就會更大。難道她還要再花七年去消除他的怨恨?這太得不償失了!

她纔不摻和他們倆的婚姻呢。愛離不離,愛過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