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地精飛艇和飛行機器全部都從天空中降落下來之後,天空已經完全的黑了,一堆堆的篝火在平地上燃起,將夜空點亮,羅炎坐在一堆篝火前,從篝火上著着湯鍋裡舀出一碗肉湯,遞到了蘭若心的面前,笑着道:“蘭姨,晚上風涼,喝點肉湯去去寒意,不要凍着了!”
蘭若心接過羅炎遞上來的肉湯,擡起頭看了一眼羅炎,篝火跳躍的火光映得羅炎的臉上一片通紅,讓蘭若心看得一呆,然後三口兩口,也不怕燙,將肉湯喝完,把碗遞還給羅炎,輕笑着道:“你還擔心蘭若心凍到嗎?修煉到了我們這個程度,已經是寒暑不侵,這點寒意算什麼,不過蘭姨還是謝謝你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當她看着羅炎的眼睛時,心裡竟然激烈的跳動了兩下,就像是初涉愛河的小女生一樣,涌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只是心動的感覺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模糊,她也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對羅炎動心了,更何況,她是羅炎的阿姨,依照東大陸的禮法來說,她是不能對羅炎有這種動心的感覺的。
所以她在和羅炎說話的時候,才特地對羅炎提到了蘭姨兩字,這是也她在警告着自己,和羅炎之間的關係是什麼,身份的差距是什麼,如果對羅炎動心,是根本不會有結果的,說完之後,她將頭低上,不再去看羅炎,心裡卻又像是裝着十七八隻猴子一樣。癢得難受,就是想擡頭再看看羅炎。再沒有想到這一層關係的時候,她對羅炎還沒什麼感覺,現在對羅炎的感情一下挑破,她心裡地感情。就像是激流一樣,再也沒辦法壓制了。
羅炎從蘭若心的手上接過碗。看着蘭若心滿臉通紅的低下頭去,還以爲蘭若心是因爲喝肉湯喝得太快,所以燙到了,心裡一急。他蹲下來,對蘭若心問道:“蘭姨,你沒事吧!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倒些涼水給你喝?”
聽到羅炎的話,蘭若心驚訝地擡起頭,這才發現羅炎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蹲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剛纔心裡想着自己對羅炎地感情,心神失守之下,竟然都沒察覺到羅炎的動作,一擡頭就看見了羅炎亮若晨星般的眼睛,臉上更是紅得發燙,自己都覺得羞人,連忙又將頭低了下來,不敢再看羅炎。
不過羅炎一看蘭若心迅速的將頭擡起。然後又低下去。還以爲蘭若心是在對自己點頭呢!他連忙站起來,對蘭若心道:“我這就去給您倒水。我馬上就回來!”說完,端着手裡地銀碗。向放着清水的橡木桶走了過去。
蘭若心等到羅炎走遠,這才偷偷的擡起頭,瞄了羅炎一眼,這番動作,就像是一個陷入了戀愛中的小女生似的,看着羅炎焦急的因爲擔心自己而跑前跑後,她地臉上出現了一絲甜蜜的笑容,心裡也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甜絲絲的。這個時候的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和羅炎之間身份的差距,只是享受着羅炎爲他擔心的這個短暫時刻。
羅炎端着一碗清水,來到蘭若心的面前,蹲下身子,將銀碗送到了蘭若心的嘴巴邊,看着臉上暈紅已經消退了大半地蘭若心,柔聲道:“蘭姨,您喝點水,這樣要舒服一點!都是我不好,把肉湯遞給您地時候,我應該好好的吹一下,等稍微涼一點,再給您吃地!”
以爲蘭若心真是被肉湯燙到了的羅炎,心裡充滿了擔憂和自責,蘭若心看着羅炎那個樣子,臉上出現一絲恬靜地笑容來,柔聲對羅炎道:“不用擔心我,我已經沒事了,只是剛纔喝得快了點,被肉湯嗆到了,現在已經舒服多了!”話雖然這樣說,她還是接過了羅炎手上端着銀碗,將碗裡的清水喝了一小口,看着羅炎對自己這麼上心,她也不想讓羅炎失望,雖然根本就沒有被嗆着這回事,她還是喝了羅炎給她打的水。
看見蘭若心已經沒事了,羅炎的臉上這纔出現了放心的神色,他拍了拍胸口對蘭若心道:“蘭姨,您可是我的超級保鏢呢!要是您出了什麼事情,那我可就沒人保護了!所以羅炎一定不會讓蘭姨您出事的!”
羅炎也說不出來自己對蘭若心是一種什麼樣地感情。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這份感情絕對不是一個晚輩對長輩地感情。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夾雜着些許愛意地感情。事實上從他給蘭若心療傷地時候開始。這種感情就已經悄悄地在他心裡滋生了。只是他沒有去想那麼多地問題。加上這段時間魔族地事情牽扯了他太多地精力。所以他一直都沒時間去思考這份感情未來地走向。即使是現在。也是一樣。
發現蘭若心正用一種很奇怪地眼神盯着自己看。羅炎臉上一紅。對蘭若心道:“既然蘭姨您沒事了。就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呢!”說完。他就慌忙從蘭若心地身邊走開。向自己地帳篷那裡走了過去。
走進帳篷之後。羅炎深深地吸了兩口氣。將心情放鬆下來。現在這個時候可不是想這些兒女私情地好時間。對蘭若心。羅炎有尊敬。有懼怕。但是他也沒想到隨着兩個人認識地時間越來越長。他對蘭若心地這種感情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到現在。他幾乎已經快要壓制不住自己地感情了。
等到快天亮地時候。羅炎才從這一整夜地胡思亂想中解脫出來。將帳篷打開了一點。然後看了看天色。發現天空還是一片漆黑。他決定多睡一會。既然都已經決定要拖時間了。就先用睡懶覺一招來拖一次吧!以後再想別地辦法!心裡拿定了主意。羅炎就倒頭睡下。這一睡。只到日上三杆他才爬起來。讓來催他行軍趕路地科特爾一陣鬱悶。
鬱悶歸鬱悶。對於羅炎地這種作風。他還真說不出什麼話來。畢竟羅炎帶領地。可不是他們銀月聯邦地軍團。人家趕着去索思克城送死。那你自己要感激人家地義舉。如果羅炎他們要想辦法拖時間。他還不能生氣不能着急。要是惹急了羅炎。他乾脆停在原地不動彈。鬧到最後。銀月聯邦地高層肯定會爲了平息羅炎地怒火而犧牲他。所以不管怎麼說。在羅炎地面前。他還是隻能陪小心。
看見羅炎打着呵欠從帳篷裡走出來。科特爾心裡暗暗地嘀咕了一句。難道這羅炎軍團長。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他可是親眼看見羅炎很早就走進帳篷裡面了。難道他進了帳篷之後並沒有睡覺?或者是他在帳篷裡面藏了個女人。昨天晚上把精力全部都發泄到了女人地身上。所以現在才起得這麼晚。然後精神這麼差?
心裡雖然是轉過了萬千念頭。不過他還是堆着笑容,走到了羅炎的身邊。對羅炎道:“軍團長大人,我們是不是應該快點啓程。前線戰況緊急,救兵如救火!我們如果去晚了,戰局出現變化,那我們就成了奧瑞克大陸上地千古罪人了!”他也不敢像昨天那樣對羅炎耍點小脾氣,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也只能拿成爲奧瑞克大陸的千古罪人這個名義來壓羅炎了。
羅炎洗了把臉,這才清醒了一些,幾乎一晚上沒睡覺,也的確非常的熬人,現在的羅炎就頂着兩個黑眼圈,一看就是沒睡好的樣子,他笑着道:“這是肯定地,你就放心吧!我這就讓大軍啓程,絕對不會耽誤時間的!”說完,他就喚過傳令兵,將拔營啓程出發的命令傳遞了下去,然後整個大營就開始轟動起來。如一頭猛獸正在平地上翻身一樣。
算算時間,今天拖的時間也足夠了,上路的時候再將速度放慢點,估計要不了幾天,後一天出發的菲爾軍團長他們差不多就能和自己走個首尾相連了,羅炎在心裡盤算了一下,然後向自己乘坐的地精飛艇走去,至於忍受科特爾加塊行軍速度的催促這種需要極強忍耐力地任務,羅炎覺得自己是勝任不了地,還不如索**給了卡路。
在上地精飛艇的時候,羅炎撞見了蘭若心,結果他驚訝地發現,在蘭若心的那張俏臉上,竟然也有兩個大大地黑眼圈,難道蘭姨昨天晚上也是沒睡好?羅炎的心裡升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不過他並沒有當着蘭若心的面發問,只是淡淡的,像往常一樣,和蘭若心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走上了地精飛艇。
不過今天他卻感覺到蘭若心似乎有點怪怪的,以前他和蘭若心打招呼,蘭若心都會笑着對他回禮,但是今天,蘭若心卻並沒有向他回禮,而是目光閃爍,像是在躲閃着他的目光似的,這讓他心裡非常的奇怪,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地方得罪了蘭若心,以至於讓蘭若心突然之間就和自己保持起距離,並冷淡起自己起來。
一直到晚上宿營的時候,他都沒有走到機會詢問蘭若心,不過還好,到了晚上的時候,蘭若心對他的態度明顯的緩和了不少,這多少讓他心裡暗暗的出了一口氣,他一開始還以爲蘭若心會一直這樣對自己呢!不過雖然蘭若心對他的態度有所緩和,但是卻依舊沒怎麼和他說話,更是一直在躲閃着他的目光,這就讓他更是搞不清楚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面,羅炎就把心思全部都放在了拖時間前往索思克城這件事情上,反正他是想盡一切的辦法拖時間,結果過了五天,在地精飛艇上休息的他,就已經可以看到後面不遠處的騎兵隊了,他的目的到這個時候就已經達到了一邊,菲爾將軍帶的大軍和他手下這路軍團追個首尾相連,已經不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了。
不過如果讓菲爾軍團長真的帶兵追上來,他的這點心思,恐怕是狠命容易就會被菲爾將軍識破的,所以羅炎只能是加快了洛丹倫軍團前進的速度,這段時間每天都要和羅炎以及卡路打上嘴仗的科特爾看在眼裡,喜在心裡。還以爲是自己這段時間地勸說收到了效果,終於感動了羅炎,使得羅炎下達了加速前進的命令呢!他可沒有權力登上地精飛艇,也就更不清楚羅炎是爲什麼下達這個命令的。
不過加塊行軍速度的命令只是下達了幾天。洛丹倫軍團前進地速度又再次慢了下來,已經感覺拉下了菲爾軍團長他們一大段距離的羅炎。再次開始了龜速前進地把戲,反正這幾天的急行軍已經讓他們和菲爾軍團長之間的距離相當遠了,羅炎覺得自己根本沒必要時時刻刻的都保證這種只需要將他和菲爾軍團長之間地距離保證在一個安全的範圍裡面就可以了。
感覺到行軍速度再次發生了變化,科特爾簡直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甚至懷疑是不是羅炎在故意的消遣着自己,才這樣一會命令手下的軍團加速前進,一會又在那裡盡一切的辦法拖時間。不過望着索思克城也是離他們越來越近,他地心情也是越來越好,不管怎麼說,眼看着就要結束這疲倦而艱苦的旅程。將羅炎他們帶到目的地,實在是一件相當了不起的事情。羅炎他們和菲爾軍團長所帶領的大軍將距離保持在半天的時間上面,這樣一來,菲而軍團長就算是想利用這件事情對他發作,他也可以推到馬德塞林要塞的達沃爾軍團長身上,反正是這位達沃爾軍團長提出要他在馬德塞林要塞休息一天的。
當索思克城出現在了羅炎地面前時,羅炎幾乎呆住了,眼前地這座城市。實在是怪異到了極點。他們面前的這堵城牆,相當低矮。並不需要太強悍地攻城工具,就可以衝上去。而面向着魔族的那堵牆壁,卻是巍峨高聳,用青色地石板一層層的疊起來,高度要比羅炎他們面對的這堵城牆高出一倍以上,這樣的高度,幾乎可以比美奧瑞克大陸上那些國王的王城城牆,這個城牆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看見羅炎的眼中出現了疑惑了神色,騎馬站在羅炎身邊的科特爾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指着索思克城那兩堵截然不同的城牆,對羅炎問道:“軍團長大人,您可是因爲看見了這兩堵完全不一樣的城牆,所以心裡非常的疑惑?”他一邊對羅炎發問,一邊輕聲的苦笑了一下,那笑聲裡面沉重的味道,讓羅炎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的確,我對那兩堵城牆非常的好奇,不知道科特爾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呢!”羅炎揚起馬鞭,指了指索思克城的方向,對着科特爾問了一句,他看得出來,這兩堵城牆絕對不是一開始就修建成這樣的。
科特爾短暫的沉默了一下,然後瞟了羅炎一眼,對羅炎沉聲道:“我想軍團長大人您也應該非常的清楚,索思克城也淪陷在魔族的手上過,只是後來被我們搶了回來,然後趁着魔族調動兵力的空隙,我們銀月聯邦調動了二十萬的民夫,用十五天的時間,重新修建起了一堵城牆,這堵城牆的防禦力可比王城,正是因爲有它的存在,我們才能一直在索思克城上堅守,您也看到了,如果我們是站在眼前這堵因爲時間來不及而沒有修建加固的城牆上和魔族作戰,恐怕我們早就已經全部戰死,索思克城也早就被魔族奪去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科特爾又沉默了一下,然後擡起頭,盯着羅炎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不過羅炎軍團長,您可知道這堵城牆,幾乎就是以我們銀月聯邦民夫的鮮血和身體建造起來的,他們要賣弄隊魔族的騷擾,要面對急劇縮短的工期,要不分日夜的進行工作,您可知道十萬民夫最後活下來的人是多少,才七萬人不到,有三萬多人永遠的倒在這裡,他們的屍體,就被填進了城牆裡面成爲了建造城牆的基石!”
羅炎聽完科特爾的講述,心中也是酸澀無比,雖然這些死去的人他一個也不認識,更不是他們索菲亞的人,但是這種悲壯,卻讓羅炎的心裡產生了一種共鳴,眼前索思克城那高聳着的城牆,也就更加的巍峨起來。
“我們入城吧!”羅炎淡淡的對着科特爾說了一聲,接着就準備帶領自己的手下向着索思克城的城門那裡走去,即使隔得這麼遠,羅炎也依稀可以聽動從索思克城的方向傳來的喊殺聲和戰鬥的聲音,羅炎本來是準備在索思克城外多等幾天,等到菲爾軍團長他們全部都來到了索思克城然後才進城的,這樣就可以避免先期的消耗,但是現在,他卻改變了主意。
“大人,難道您不是要在這裡安營紮寨,等着後面的大軍過來,然後再一起入城的嗎?”聽到羅炎突然下令入城,科特爾驚訝的看了羅炎一眼,忍不住對他問了一句,雖然這是他一直都想讓羅炎做到的事情,但是就這麼輕易的成功了,完全和羅炎在來的路上那拖延時間的作風完全不一樣啊!
他心裡也是非常清楚羅炎在打什麼算盤的,只是他沒有辦法催促羅炎進城,現在羅炎自己提出了入城,他自然是再開心不過了。羅炎將科特爾臉上的喜悅神色看在眼裡,淡淡的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一路上早就知道我是在拖時間了,沒錯,我的確是在拖時間,並不是我羅炎不敢和魔族戰鬥,而是因爲我不想使的手下成功政治上的犧牲品,有人想借魔族的手削弱我的勢力,所以纔要拖!”
突然之間聽到了羅炎的獨白,這讓科特爾神色一滯,過了片刻,這才反應慢半拍似的對羅炎問道:“既然這樣,那麼軍團長大人您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改變主意呢?都已經拖了這麼長的時間,也不在乎再拖這最後一下吧?”
羅炎搖了搖頭,對科特爾道:“我知道你或許在心裡覺得我是個笨蛋,馬上目的就要達到了,卻在最後的時刻放棄,只是看着眼前這座城市,看着那兩堵城牆,我突然想明白,死就死吧!只要是死在和魔族戰鬥的戰場上,我想我手下的這些士兵們,是絕對不會恐懼和害怕的!你們說是不是?”說到最後,羅炎突然回過頭,對着身後的騎兵們高聲問了一句。
他的聲音在曠野上響起,聽到了他最後那句話的騎兵們,將騎槍從馬鞍上抽出來,揚起手臂,高舉着閃動銀光的騎槍,高聲的喊着洛丹倫騎兵的戰號“有我無敵!有我無敵!”那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在平原上如春雷般炸響,即使是索思克城那邊,也可以聽到這地動山搖的堅強戰意。
“走吧!”羅炎笑了一下,揮手示意手下的騎兵停止那發泄一般的吶喊,帶頭向着索思克城走去,也許這一走進索思克城,他身後的這些士兵,不知道最後能有多少人可以從這血肉磨坊裡面走出來,但是羅炎無悔,他身後的這些騎兵們也無悔!
“軍團長大人!您不是笨蛋,您是英雄,您和您手下的這些士兵,全部都是英雄!或許我一個人沒辦法代表我們銀月聯邦,但是我科特爾,以一個銀月聯邦軍人的身份,向您,以及您的手下脫帽致意,祝好運!”說完,科特爾伸出雙手,將他的頭盔取了下來,捧在懷裡,他身後的那些銀月聯邦騎兵們,也是一言不發的摘下了自己的頭盔,用這樣的方式,對羅炎他們行禮致敬!
“也祝你們好運!”羅炎笑了笑,雙腿一夾馬腹,戰馬向着索思克城衝了過去,他身後的騎兵隊如滾滾鐵流,涌向了索思克城的方向,天空中的地精飛艇和飛行機器加上獅鷲騎士遮天蔽日,如烏雲般向前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