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浩昏睡的兩個小時的時間裡,費先生一直坐在他的身邊。
費先生也不朝田浩看上一眼,微閉着雙眼,靜靜地聽着窗外的鳥鳴,任由田浩沉睡,直至醒來。
當田浩吃力地睜開眼,發現費先生正閉着眼,接近正午的陽光照在他的白髮銀鬚上。
“費先生,我,我……”一想起自己的“生命之根”已經成了了“斷根”,田浩抑制不住滿心的悲憤與淒涼,再一次向費先生求援。
費先生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平靜地道:“我剛纔已經細細看過你的傷,想治好,很難!”
田浩一驚,道:“先生,真的沒有希望了嗎?”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
費先生搖搖頭,依然很平靜地道:“沒希望了!”
田浩腦子一轉,不對啊,剛纔費先生還說“我剛纔已經細細看過你的傷,想治好,很難!”,現在竟然說“沒希望了!”這不是自相矛盾嗎?一個是“想治好,很難!”意思就是說,要克服很大的困難才能冶好!另一個是“沒希望了!”意思是,再怎麼努力也是白費勁兒!這兩句話的意思,差別可是太大了啊!
“費先生,即使再大的困難,我也能克服!”田浩咬牙道:“只要能冶好,再大的難處我也不怕!”
費先生扭過頭來,平靜地盯着田浩的臉,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你真的不怕任何的困難?”
“是的!”田浩點點頭,斬釘截鐵地道:“不管有多大困難!”
一個已經成爲“太監”的男人,一旦有恢復男人尊嚴的希望,即使面對再大的苦難又算得了什麼呢?田浩此時的心情更是如此,老子活了大半輩子,已經功成名就了,如果沒了小弟弟,所有的努力豈非付諸東流?老子活着還有什麼意義?所以,再大的代價,老子也要付出,不管是金錢還是其他的任何東西!
終於,費先生對着田浩發出了第一次嘆息聲,依然平靜地道:“老冷前幾天給你做的手術,其實是一種很高妙的‘人工移植術’,民間把這種手術叫做‘接鞭’,據我所知,大城市裡的醫療部門,對於較輕的症狀,或許可以治癒,如果情況很重,就很難醫治了,所以,老冷的這個祖傳絕活兒,能夠爲你成功接鞭,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費先生說得很慢,田浩一字一句地聽着費先生的分析,無限真誠的道:“費先生和冷先生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田浩永遠都不敢忘記!”
費先生依然平靜地道:“而現在呢,老冷給你接鞭之後,你本應該休養三到五個月才能恢復正常,爲何又來了個第二次?我真的有些想不通了。”
頓了頓,費先生又道:“而且,第二次對你下手的人,跟第一次是同樣的人,而且這個人是個無知之輩,不過,他卻很聰明,知道第一次沒有做得完美,他便在第二次向你下手的時候,乾脆來了個一刀切!你說,我說得準不準?”
費先生的話,說得田浩一臉的尷尬,聽到費先生問他,連忙道:“是,費先生說的是,千真萬確!”
費先生繼續道:“你的受傷部位,在最爲關鍵處,兇手在你的**部位下了手,所以,想要恢復,真的很難!”
“費先生,你跟我說說,究竟有多難?”田浩道:“不管有多難,我一定克服,一定配合你的治療!”
“哎,這需要付出的代價真的很大!”費先生道:“如果真的想恢復,除非爲你換一條生命之根!”
啊?要換小雞雞?田浩心中劇烈起伏着,他還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男人身下的小雞雞,竟然能夠調換?
費先生道:“爲你換一條生命之根,有個最重要的條件。”
說着,費先生向田浩講起了“換根條件”:田浩必須找一個直系男性親屬,將他的“命根子”切割下來,然後接到田浩的“命根子”部位!民間把這種奇異的手術,稱之爲“換鞭”!
田浩聽着費先生講述的“換鞭”,不禁愣住了:是啊,有哪個直系親屬能發揚一下高風亮節,和我換換鞭呢?
費先生依然很平靜地道:“這些年來,我爲狗類換過狗鞭,給虎類換過虎鞭,給羊類換過羊鞭,無一失手,只不過,從未給人類換過人鞭,你是第一個!所以,作爲男人,終生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保護好自己的鞭子!”
“是,是,先生說的是!”田浩一邊應和着費先生的話,一邊琢磨着如何給自己換鞭的事。
費先生繼續道:“人類換鞭,不同於動物換鞭,這裡面涉及到很多的問題,你可要想好了。”
田浩此時已經是冷汗直冒了,把自己的直系男性親屬的鞭子換給自己,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把自已的痛苦轉移給自己的親人,把親人的幸福搶奪過來,於心何忍?
“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明天這個時候就是最後期限。過了這個期限,你想換都不行了,因爲,你的身體到時候已經從本質上發生了變化,一旦換了,將會危及你的生命!”費先生一定一句地道。話語雖說得平靜,但每一個字卻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插在了田浩的心臟部位。
天啊,老天爺,爲什麼這樣的痛苦要讓我田浩來承受?這究竟是爲什麼?難道我田浩真的是十惡不赦?我田浩真的該死?
田浩的心裡,複雜得很。
費先生轉身走出屋子之前,回過頭來,道:“考慮好了,儘快告訴我,提早一點做,提早一點成功,少一點危險!”
說完,費先生拉開門,就要走出去。
“先生,且慢!”田浩腦子一轉,眼睛一亮,生出一計,叫住了費先生。
“說!”費先生依舊不溫不火地道。
“先生,難道必須是自己的直系男性親屬嗎?非直系親屬或者其他人就不行嗎?”田浩說出了又一個關鍵問題。
“當然不行!”費先生道。
××××
費先生走出屋子已經很久了。
田浩靜靜地躺在挨窗戶的木牀上,腦子裡頻繁閃現着“換鞭”二字。心中再次涌出無限愁苦來。窗外,依舊是鳥鳴花香,而田浩卻覺得一把把鋒利之刀正朝他紮了過來。
從費先生的談話中可以想像得出,他對冷先生推崇備至。當然,主要是推崇冷先生的接鞭技術。而在當世之中,費先生的換鞭技術也許是首屈一指的了。現在,田浩在短短几天的時間裡兩次“斷鞭”,從到冷先生處請求“接鞭”,到如今懇求費先生爲他“換鞭”,田浩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他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舅舅,費先生說了些什麼?”章學猛竄進了屋子。
田浩盯着章學猛,好久都不言語。
“舅舅,你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你哩!”章學猛道。
“哎!”田浩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終於把費先生關於“換鞭”的意思告訴章學猛。
章學猛暗暗心驚,這“換鞭”的實施,說白了就是將自身的痛苦轉移到親人身上,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把無用的性器官換給親人,太殘忍!
田浩擡起頭,盯着章學猛的臉,道:“學猛,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章學猛一怔,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贊成不是,不贊成也不是,舅舅這麼大歲數了,經歷了這麼大的磨難,如何抉擇,確實是對舅舅的一番生死考驗!
章學猛是這樣想的:如果舅舅下定決心換鞭,那麼,他的兒子田龍飛是其第一直系親屬,當然是最佳人選,除此之外,別無他人。然而,田龍飛剛剛只有十六歲啊,剛剛進入花季的年齡,舅舅難道真的能夠忍受跟兒子“換鞭”?一個十六歲的大男孩,一旦“斷鞭”,意味着什麼呢……
章學猛不敢往下想了。
田浩道:“學猛,扶我起來,我要出去走走。”
章學猛一愣,不知舅舅想幹什麼,便伸出手去,輕輕攙扶起田浩,倆人慢慢悠悠出了費先生的屋子,眼前頓時一片豁然開朗,鳥兒的歌,花兒的香,溪水的清,林風的甜,林家鎮幾乎是與世隔絕的極度靜謐使得田、章二人心曠神怡,不甚留戀。
倆人攙扶着來到了費先生家左面的一片花草豐美的坡地上,靜聽鄉間自然之曲,仰觀頭頂雲捲雲舒,跳動已久的心神漸漸趨於平靜之勢。
章學猛深深呼吸一大口純淨的氣息,突然,眼睛亮了起來,道:“舅舅,我倒有個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田浩眼睛跟着一亮,急道:“說,快說!”
章學猛道:“費先生的話未必完全正確。普天之下,體內基因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但是,基因相似或者相近的兩個人還是有的!父子之間,也未必是完全相同的基因構置。我的意思是,如果海中第一醫院肯幫忙,能夠找到跟你的基因差不多的人,我看,這事差不多……”
田浩搖搖頭,長長嘆息一聲,道:“事情沒你想像得那麼簡單。即使我們能夠找到,可是,時間拖不起啊,費先生說了,最晚到明天這個時候,超過這個時間,那可就……”
章學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