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這小子跟鬼魂似的,居然又活着回來的,弟兄們,給我上,打死這個王八蛋!”
隨着“值班保安”一聲令下,衆多保安奮勇向前,拳腳並用,直逼賀森而來。
賀森面不改色,他的拳腳已經好久不曾用過了,加上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愛侶倍受污辱,心中所有的豪氣在剎那間噴涌而出,傾注於雙拳雙腳。
賀森的第一拳,打在了“值班保安”的臉上,隨着“值班保安”的捂着血流如注的臉部滾到地上慘叫連連,其他的保安猶如餓狼般涌上前來。賀森的一雙腳,似乎注入了無窮的活力,衆大漢儘管身高馬大,卻對付不了身形靈活的賀大記者。轉眼間,海中日報豪華的大門口便出現了一陣鬼哭狼嚎,不少路人駐足圍觀,見賀森拳打腳踢,衆大漢們紛紛倒地哭爹喊娘,禁不住鼓起掌來。可見這幫保安們在公衆心目中是何等不得人心!
“你,你你你你,你敢打我們海中日報的人,到我們這兒搗亂,你,你你你不想混了你……哎呀,我的媽呀……”
“值班保安”指着賀森的鼻尖兒一陣大罵,罵聲還未停止,賀森的拳頭再次到來,他不得不再次捱了賀森的一記重拳。
“你罵夠了麼?”賀森淡淡地道。
“老子不敢罵……哎呀……媽呀……”
“你是誰的老子?”
“我,我是我兒子的老子,我***……哎呀……媽呀”
“你還在罵?”
“我,我我我,我沒有罵你呀,我罵我兒子……哎呀……媽呀”
“海中日報是個文明單位,不允許你在這裡罵人!你這是破壞報社的文明形象!”
“我,我我我***不敢了……媽呀……哎呀……”
“我是海中日報的記者,有權力教訓你這樣的地痞保安!海中是一個文明的城市,報社是海中的窗口!”指着值班保安的鼻子,賀森義正辭嚴。
突然,人羣中暴起熱烈的掌聲來。
此時,人羣中有人高聲喊道:“大家看到了麼?這位就是兩年前的救人英雄!”
“啊?是麼?他真是當年的救人英雄?”
“你沒看到人家的身手嗎?這麼多肥胖的傢伙們,經不住人家的三拳兩腳!”
……
頓時,人羣裡像是炸了鍋,所有的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眼前這個衣着破舊、滿面風塵、鬍鬚瘋長的人身上。
看來,賀森在海中市民中的威望是長久的,林湖路“救人事件”已經過去了兩年之久,人們依然在傳頌着賀森的名字。這也使得賀森的蒼白的心中稍許得到了安慰。
“誰說你是海中日報的記者了?”
突然,人羣中擠進一人,徑直來到了賀森面前,賀森一看,此人面色蒼白,身着名貴西裝,頭髮梳得鋥亮,一副金絲眼鏡後面的一雙眼睛閃動着嘲笑的光澤來。
賀森認出來了,此人正是他的老上級劉炎劉主任。
劉炎輕輕走向賀森,同時回頭打量了一眼身邊穿着樸素的林雨,笑道:“賀森,我以爲這輩子也見不到你的面了。”
賀森淡淡地一笑,隨即迅速收斂笑容,冷冷地道:“劉主任,林雨是政法部的優秀記者,爲什麼讓她這個樣子?”
“嘿嘿,這個問題,你有資格問麼?”劉炎在一陣冷笑聲中道:“林雨現在只不過是海中日報的一名清潔工,而你呢,海中日報早已沒有你的坐位了。”
賀森並不感到多麼驚訝,微微一笑,道:“劉主任,那麼,我得恭喜你啊!恭喜你終於爬上了海中日報一把手的地位!”
劉主任哈哈一笑,笑聲裡涌動着無限的志得意滿之色,道:“哎,賀森,我該怎麼說呢,我得感謝你啊,是你把我弄到了這個地步啊!”
賀森不再搭理劉主任,轉過了身,輕輕拉住林雨的手,道:“走,跟我走!”
林雨手臂一甩,掙脫了賀森的手臂,道:“我爲什麼跟你走?”
“我愛你!”賀森道。
林雨一愣。她的眼睛裡,閃動着一絲感動,隨即,這一絲感動又消逝於幽暗的眼神裡。
賀森再次拉起林雨的手,發覺林雨原本如白玉般細嫩的小手,早已佈滿了厚厚的老繭,無比的粗糙。道:“走,跟我走,我會給你幸福!”
林雨怔怔地看着賀森的臉,凝望着賀森的眼睛,她發現,賀森的眼睛裡,跟她一樣,同樣佈滿了滄桑。她的手,禁不住有些發抖起來。她的眼睛裡,轉眼間掠過了幾年來的所有的快樂、感動、痛苦、無奈、絕望、欣喜……
終於,林雨把賀森的粗糙之手,緊緊地貼在了自己的臉上,兩行清淚,緩緩地流淌在了賀森的手上。
賀森輕輕地抱住了林雨,那一副原來嬌好無限的身軀,此刻居然成了皮包骨頭。禁不住有些心疼起來。同時,心中對劉炎的恨意愈漸加重。想想剛纔在海中電視臺,葉學清對吳靜的飛揚跋扈的態度,賀森禁不住感嘆,原來,這個世界早已改變。
而劉炎看到賀森與林雨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心中不知何時升起一絲憤怒,指着賀森的鼻子,道:“給老子滾蛋!”
賀森此時似乎並沒把劉炎放到眼裡,緊緊握着林雨的手,微微一笑,道:“跟我走!”
林雨沒說一句話,與賀森深情地對望着,緊緊挽着賀森的手臂,朝着海中日報大門外走去。
突然,劉炎朝着林雨道:“林雨,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你還想在海中日報當記者,你就給我回來,繼續做好你的工作,不然的話,你永遠也進不了海中日報的大門!”
林雨似乎沒有聽到劉炎的話,一直與賀森對望着,走向了馬路的對面,對面是一家小飯館,倆人一前一後進入,在臨窗的那個小包間裡,倆人坐在一張桌子邊,要了早點,良久地對望着。
而劉炎見林雨與賀森視他如若無物,心中大怒,***,我劉炎可是海中日報的主編兼社長,你們這兩個昔日的下屬,此刻對我劉炎居然如此無禮,這還了得?老子今日便我收拾你們!
看着劉主編憤怒的樣子,值班保安站起身來,走向劉炎,道:“劉哥,你說吧,你要我們怎麼辦?”
劉炎回頭看了一眼值班保安,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來,臉上的肌肉也微微動了一下,突然,劉炎“我呸!”隨即,一口粘痰,像是一把暗器,飛到了值班保安的臉上,值班保安一愣,顧不上擦掉臉上的痰,趕忙露出一副和藹的笑容,道:“劉哥,你說吧,我們怎麼辦?”
“滅了他!”劉炎簡單地道,然後,轉身,起步,朝着海中日報的辦公大樓而去。
賀森呆呆地望着林雨那張已經是滄桑滿布的臉,心疼地道:“你,你這麼長時間,是怎麼過來的?”
林雨凝望着賀森,嘴巴動了動,卻沒有開口,那一雙美麗的眼睛裡,不知何時,再次涌動着點點淚光。
“你爲什麼非得要海中日報呆下去,難道沒想到去別的地方嗎?”賀森緊緊握着林雨的手,再次問道。
突然,林雨再也抑制不住滿心的憂傷,一下子撲到了賀森的懷裡,號啕大哭起來,這一哭,猶如天昏地暗,哭得賀森心中同樣是猶如雨下,一邊哭一邊哽咽地道:“我,我害怕,害怕你回來後,回來後找不到我了……”
賀森一聽,更加把林雨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隨着林雨的無限愁苦的哭泣,賀森的心裡,同樣涌動着這麼久以來的種種痛苦之情。
而就在倆人相互擁抱的時候,在馬路對面的海中日報,在報社的辦公大樓808辦公室裡,有一雙眼睛,正通過望遠鏡把賀森與林雨倆人看得一清二楚。在那雙眼睛的下面的蒼白的臉上,正在涌起了一絲怒容。這絲怒容,飽含着不把賀森置於死地而不甘心的劇烈仇恨……
輕輕地放下了望遠鏡,劉主任長長地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哎,我劉炎最終不能和林雨上牀啊!”
話剛說完,站在劉炎身後的一名身村魁梧的漢子站了起來,笑道:“劉兄,你現在是海中日報的一把手,做任何事,你都可以辦得到,但是,唯獨林雨,你不能碰!”
“哎呀,我說你這個章學猛啊,你現在說話咋沒有一點人味了呢?我現在是不是與賀森站到了同一個板凳上了?咱們之間是朋友,我現在立即叫記者給你寫文章,明天的海中日報頭版頭條,就是你的先進事蹟,然後,我將在一週的時間之內,在海中市所有的媒體對你進行宣傳,保證你恢復公安局刑警大隊副大隊的職務!”
章學猛笑了,道:“劉兄,你錯了,我這回來找你,不是別的,只爲你而來,我求你不要再爲難賀森了,賀森是個有血性講情義的人,如果你能和他好好相處的話,讓他重新回到海中日報來,那麼,你老劉的工作一定會好做很多!而你,將在不久的將來,成爲海中市宣傳部的部長!”
“我呸!”劉炎大罵道:“我這一輩子,當上個海中日報一把手就心滿意足了,不像你的父親那樣慾望無邊!”
章學猛一聽,站起來了,道:“既然劉主任你已經不聽我的話了,那麼,咱們之間的所有的恩怨就開始認認真真的清算了!”
劉炎擡眼一看,只見章學猛手裡已經拿出了一把閃亮的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