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皆是一愣,秦公子道:“溫小公子知道?”
“不知道啊,說書的不都是差不多這個劇情。”付籬零戲謔地說道。
三人有些尷尬,隨後道:“雖然聽上去有些像說書,倒也都是事實,不過有一點出路,應小姐傾慕那位書生的才華,那位書生也久聞小姐的大名,兩人算是兩情相悅,只是這惡霸看上了小姐,強行要娶罷了。”
“你不是說這位小姐的父親深明大義,感覺上也不像是會逼迫女兒的人。”付籬丞道。
“雖然是如此,但是這位惡霸的來歷可不簡單,他是知府的侄兒,本家是家財萬貫,在豫州可是少有人敢得罪他。”秦公子道。
張公子聽後補充道:“小姐與那位書生一早就知道這件事,所有人都勸書生放棄,甚至小姐爲了他的安全與前途也打算放棄了,書生清高,覺得不能向權貴低頭,要抗爭到底,所以纔有我們看見的那首詩。”
“命既由我不由天嗎?”付籬零笑了笑,“文人啊,確實都是清高的,不過大部分自命清高罷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張公子皺着眉頭道。
“沒什麼,我隨便說說而已。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你們爲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我們,畢竟我們也只是路過啊,這閒事想管也管不了啊。”
“因爲幾位和我們一樣只是暫時在呆在這裡而已,那惡霸既然是豫州的人無法得罪的,那麼我們外地人倒也沒可害怕的。”張公子道。
“那你們打算怎麼做?”安逸王問道。
“我們三人都是舉人,另外我們還聯名的幾位舉人一起寫聯名狀,要去重新翻查此案,我朝有法律,若是舉人投遞聯名狀,當地知府必須重新公開審案。”秦公子道。
“你們和我們說也沒有,我們四個沒一個是舉人啊。”付籬零笑着說道。
張公子似乎想說什麼,但是被秦公子拽了一下袖子,對他使了一個眼色,便不再說話。秦公子接着道:“我們想請幾位去應老爺家,阻止老爺將應小姐嫁給那個惡霸。”
“應老爺爲什麼會聽我們的呢?”付籬零反問道。
“幾位雖說自己不是舉人,但從談吐來看,確實有學識有見聞的人,而且看上去氣質高雅,想必不是普通人,應老爺也是名儒,自然是看的出來的,所以想請幾位幫忙勸說。”那位至始至終沒開口的錢公子說道。
“還以爲你們要我們幫你們打官司呢。”付籬丞道。
“倒是不必幾位出手,只需見證就好。”秦公子道。
付籬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秦公子覺得背後的衣服似乎都要溼透了,但最終還是直挺挺地坐着,沒露出一絲膽怯的樣子。
一行人吃了飯便各自回去了。
回到客棧付籬丞道:“零兒你想去見見那個什麼應老爺嗎?”
“見!爲什麼不見呢,我這就回去寫帖子拜見。”付籬零笑着說。
“你好像對那三個書生很感興趣。”安逸王看不出情緒地說道。
“王爺沒發現嗎?”付籬零反問道。
“發現什麼?”
“那三個書生大概猜到什麼的身份了,至少是猜到你的身份了,所以才請你幫這個忙,只要你與這個案件有聯繫,若知府想徇私舞弊,王爺必然會出手,那麼他們這場官司是穩贏的。所以說,王爺真是容易被人利用呢。”付籬零笑着道。
安逸王聽後皺着眉頭,“他們怎麼猜到的?”
“他們怎麼猜到的我是不明白,但是今天王爺說姓趙時三人的表情可以帶着欣喜,甚至因爲欣喜而露出馬腳了,當時他們說的是趙與皇上是本家,這種大不敬的話敢如此說出口,證明他們其實早就知道了。”付籬零道。
安逸王倒是沒想那麼多,此時付籬零這麼一說,便覺得自己太容易被人識破,有些無奈,雖然以前自己說甘願被付籬零利用,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利用自己的。
“王爺臉色不太好啊。”付籬零道。
安逸王回神看向她,輕輕笑了笑道:“沒什麼。”
“零兒,既然他們是想利用我們,爲什麼我們還要幫他們啊。”付籬丞似乎格外的不爽。
“雖然耍了一些小心機,但是出發點並不壞,就順手幫幫忙吧,他們以後說不定與哥哥你同朝爲官呢。”付籬零道。
“你似乎很看重他們。”安逸王道。
“三個人,最聰明的應該是那個秦公子,一些計策應該都是他想的,甚至我懷疑看穿你身份的人也是他,張公子似乎是個口直心快的人,藏不住事,至於那位不苟言笑的錢公子,我倒是覺得內斂大氣,家中光景應該不錯。這樣的組合不是很有意思嗎。他們本性都不壞,也不能說不是可塑之才吧。”付籬零笑着道。
小駱看向付籬零,與她相處過一段時間,知道她聰明,還能看透人心,卻不想她如此大氣,雖然性格上確實不太讓自己喜歡。
付籬零寫了帖子讓一個侍衛送去了應府,應府不多時就回帖,請付籬零一行人明日去應府做客。
“你寫了什麼啊,這麼容易就混進去了。”付籬丞看見回帖愣愣地說道。
“沒什麼啊,就普通的拜帖罷了,放心,我不會那麼笨暴露身份的。”說完戲謔地看着安逸王,安逸王有些無奈卻帶着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
第二天付籬零一行四人去了應府,應老爺特別擺了茶會迎接他們。
四人自我介紹後,應老爺看向付籬零溫和地問道:“昨日那拜帖就是溫小公子寫的嗎?”
付籬零含笑點頭。
應老爺聽後連說了三個好,“想不到公子年紀輕輕竟然能有這樣的文筆才華,不知公子可有什麼功名在身?”
“在下想先遊歷一下我朝大好江山,之後再去考取功名。”付籬零道。
應老爺摸着鬍鬚點頭讚許,“以小公子的才華,相信只要去考必然金榜題名,倒也不是要急於一時。”
另外三人在旁邊一臉納悶,你們這是第一次見面吧,爲何這位應老爺如此喜歡你,你的拜帖到底寫了什麼啦。
應老爺請四位一起入座後,付籬零先是和應老爺說了寫詩詞文章,探討了一些對這些的看法,甚至對於當代文人的品行討論,應老爺一直笑呵呵的,幾番談話,更加喜歡付籬零了。
安逸王在一旁偶爾說兩句,付籬丞和小駱完全搭不上話,付籬丞一臉憋屈地坐在一邊喝茶,倒是安逸王很詫異,他自然是知道付籬零聰明,也知道她從小飽讀詩書,只是沒見過他與大儒這樣的談話,看着她侃侃而談,一臉自信的樣子,心裡更是喜歡的緊。
“我們來到貴地也兩三日了,倒是聽說了一些事 ,而且說來慚愧,怕老先生怪罪,那日去城隍廟倒是見到小姐了。”付籬零道,安逸王看向她,終於把話題轉到這上面來了。
應老爺聽後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了起來,“我這個女兒啊,因爲是唯一的女兒,又是最小的一個,所以從小就疼她,一直也沒把她當女孩子養,從小就教她詩詞歌賦,所以她經常跑出去與文人切磋,倒是讓公子見笑了。”
“小姐知書達理,倒是我們怕唐突了小姐,只是那日見到一個惡霸想輕薄小姐,還說您要將小姐嫁給他?”付籬零道。
應老爺聽後皺着眉頭,隨後笑道:“想必是幾位幫了小女,老夫應當給幾位道謝。”隨後對旁邊的丫鬟道:“去把小姐請過來。”
丫鬟應了一聲便退下了,不久,昨日見到的女子便出來了,今日穿着粉色的衣服,倒是顯得嬌俏。
應小姐看見眼前這幾位也是一愣,隨即向幾位道歉。
付籬零之後倒是沒再提這件事,在應付呆了一個時辰便離開了。
“零兒,不是說要勸那個應老爺嗎,怎麼都沒說這件事啊。”出了應府,付籬丞連忙問道。
“哥哥你覺得文人最看重的是什麼,特別是他這樣的一方大儒。”付籬零反問道。
付籬丞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小駱突然插話道:“那日王妃說文人大部分都是自命清高的,自然希望自己清高與世不同,其實換句話來說,就是愛面子吧。”
付籬零笑着拍了拍付籬丞的肩膀道:“哥哥,好好向你這位副官學習一下啊。”
付籬丞撇了撇嘴,道:“就算他愛面子,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從一開始我就說了遇到小姐的地方,那裡人來人往,我們能看見,別人一樣能看見,如果只是小姐回來哭訴在外被人欺負,應老爺最多覺得都怪你自己隨便跑出去,但是如果太多人知道,特別是文人知道,應老爺的面子就過不去了,如果這個時候還把自己女兒嫁個欺負她的惡霸,別人會怎麼說,一個文人,最怕被人說攀龍附鳳,何況對方也不是什麼龍鳳,這其中的利弊,他自己會把握的。”付籬零道。
“呃……所以才說文人就是麻煩,這彎彎繞繞地想這麼多幹嘛!?付籬丞不平地說道。
安逸王嘴角不自然地抽了一下,你們家,好像除了你,都是文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