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低着頭,似乎在考慮的樣子,最後點點頭道:“多謝夫人。”
安逸王在不遠處看着,有些感慨,不明白爲什麼,付籬零總是對這類有過悲慘遭遇的女子特別好,特別溫柔,不知道是不是宰相當年也這樣。
寧兒坐的馬車跟在隊伍最後面,顧炎生對一旁的小駱道:“你們王妃這麼喜歡管閒事嗎?”
小駱聳聳肩,“我們這位王妃,估計沒幾個人看的透。”
付籬零上了馬車,看見趙熠然吃着東西,嘴巴里鼓鼓地問道:“付姐姐啊,那個人你認識嗎?”
“是啊,在南寧認識的。”付籬零道。
“欸,南寧城的人我基本都認識,好像不曾見過這位姑娘。”趙熠然道。
“想必你年紀太小,老王爺還沒帶你去過勾欄院吧。”付籬零戲謔地說道。
趙熠然聳聳肩道:“我爺爺從來不去那種地方的。”
付籬零道:“想不到汝南王竟然還這麼的清心寡慾啊,話說你吃了一路了吧,別稱壞了。”
“誒,這一路上好無聊,我就只能吃東西了。”趙熠然道。
付籬零嘴角抽了一下,有些無語地看着他,看來這位小世子從小也被寵壞了,另一種意義上。
這一路上因爲山比較多,城市相對來說比較少,村莊倒是很多,一路上也沒再發生什麼,安逸王在離開南寧時便給皇上送了加急信,想必也已經到了,付籬零尋思着皇上大概會派欽差大臣來查這件事吧。
寧兒倒是一路上很安靜,只是有意無意地接近顧炎生,顧炎生的態度一直淡淡的,付籬零看着他們兩個若有所思。
“付姐姐,你看他們幹嘛。”休息時間,付籬零坐在馬車外的車轅上,看着不遠處的顧炎生和寧兒,而趙熠然手裡拿着塊糕點蹲在一旁問道。
付籬零白了他一眼道:“我說世子殿下,不有沒覺得才離開南寧沒多久你就胖了不少啊,我記得離開南寧的時候你是騎馬吧,爲什麼現在賴在馬車裡了啊。”
“可是騎馬很累啊,又沒有東西吃。”趙熠然說這咬了手裡的糕點一口。
“世子殿下可以騎在馬背上吃啊。”雲卷在一旁笑着說道。
“不要,要是吃到風會一直打嗝的。”趙熠然道。
付籬零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好吧,汝南王說的對,這傢伙確實要磨練了。
“在聊什麼呢,這麼開心。”安逸王笑着過來說道,看到趙熠然又在吃的時候愣了一下,“這個小世子啊,你是不是最近有點胖了啊。”
趙熠然愣了一下,隨即道:“你們夫妻兩一起排擠我。”說完鑽馬車裡去了。
付籬零聽完後大笑起來,一副王爺做的好的表情,安逸王一臉懵逼,他沒做什麼吧,怎麼得罪趙熠然了。
休息後一行人繼續上路,付籬零哄了好一會才把趙熠然哄好。
大概走了一個月左右,終於進入了東南領地,可是剛進去領地沒多久,就看見一羣難民向這邊移動。難民們看見他們,連忙讓到一邊跪下,安逸王停下馬看着他們,現在已經到了梅雨季節,照理來說,東南這個季節應該不至於鬧饑荒啊,怎麼會有難民,似乎也沒聽到東南王上報啊。
安逸王給立行使了一個眼色,立行立馬上前詢問道:“大家這是去哪裡啊。”
難民們低着頭,不敢說話,其中一個看着安逸王等人並沒有想對他怎麼 ,便大膽說道:“稅太多了,我們都交不上,去年收成不好,交完稅就沒了,今年糧食還沒下來,又催着交稅,沒辦法,我們就想逃出這裡。”
旁邊的母親緊緊抱着自己年幼的孩子,孩子一直小聲喊着餓。
立行將問到的東西報告給安逸王,安逸王皺着眉頭,付籬零在馬車裡掀開窗簾子往外看,聽見立行的話陷入沉思,趙熠然在身邊小心翼翼道:“我可以不吃這麼糕點的,分給他們吧。”
付籬零沒什麼表情地說道:“救的了一時,救不了一世,想要徹底解救他們,就要從源頭上掐斷造成飢餓難民的原因。”
趙熠然想了一會道:“你是說稅嗎,可是我爺爺也收稅啊,我們南寧就沒有什麼難民。”
付籬零笑了笑道:“那是汝南王做的好,愛百姓,但不是所有的領導者都是這樣的,一切過於沉重的苛捐雜稅,會逼死百姓的。”
趙熠然似乎明瞭的樣子點點頭。
趙熠然已經讓立行和兩個侍衛給難民們送吃的了,難民看見食物,一開始不敢動,見對方似乎並沒有想對他們做什麼,連忙跳起來搶起東西,互相爭奪,立行連忙道:“別搶別搶,還有呢。”
付籬零擔心這樣的施捨會引來更多的難民,但是還好,並沒有下一批,也許這一批的難民並不是很多。
給難民施捨完食物,一行人繼續上路了,一路上格外的沉默,午後,付籬零便被請去毒王的馬車,說是施針是時間到了。
付籬零便去了那輛馬車,上車時,毒王已經將銀針拿了出來,點上蠟燭。
毒王邊給付籬零施針邊說道:“這不過才進入東南領地,就遇到這麼一批難民,不知到了番禹會是怎麼個情景。”
付籬零笑着道:“先生雖然是江湖中人,倒也是關係天下百姓安危啊。”
毒王道:“我倒沒這麼大的心去關心這個,只是今日看見了那些難民,有些感慨而已。”
“先生以前不關心這個的看見難民都感慨,我們王爺已經就身懷天下百姓的人,見到會怎麼樣呢?”付籬零反問道。
毒王嘆了口氣道:“那位王爺娶了你,想必以後也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什麼都在你的估算之內。”
“我也沒這麼厲害,只是擅長安慰人罷了。顧家那件事,我們肯定會管,不管是顧炎生也好,寧兒姑娘也好,我都不會讓他們去送命的。”付籬零道。
毒王聽了付籬零的話愣住了,皺着眉頭道:“王妃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與那位姑娘有什麼關係。”
“其實您也看出來了吧,寧兒姑娘就是顧炎生失散多年的姐姐,只是女大十八變,再加上兩人分別是,顧炎生年紀還太小,所以沒有認出寧兒姑娘,但是寧兒姑娘應該已經認出顧炎生了。”付籬零道。
“那王妃爲何說我會認出寧兒姑娘這樣的話呢。”毒王繼續說道。
“你說當年看見顧炎生的時候他是一個小乞丐,與姐姐已經失散了,你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其實不完全是真話吧,當時他確實是個小乞丐,但卻不是一個人,姐姐也在的,是姐姐求你收留他弟弟,因爲姐姐看見你配着劍,覺得你肯定很厲害,希望你能保護他弟弟,而當時她下決心要把自己賣到妓院,因爲只有這樣纔有機會報仇,雖然她年紀不大,卻意外的成熟,明白一切道理,也知道*不是什麼能說出口的職業,她又是出生書香門第,所以求你告訴顧炎生姐姐去世了,但是你於心不忍,只是告訴他姐姐失散了而已。”付籬零道。
毒王輕輕搖了搖頭,“如果不是你年紀不對,我都覺得你當時就在旁邊看着了。確實,你救了寧兒姑娘後我就認出她來了,她也認出我,在無人之時偷偷請求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顧炎生的。”
付籬零輕不可聞地一陣嘆息,不明白該說些什麼。
施針差不多結束的時候,安逸王過來接付籬零回自己馬車,一掀開馬車簾布,就看見馬車內的兩人一臉嘆息地相顧無言,有些不明所以,毒王看見安逸王道:“王爺每次都這麼準時。”
安逸王笑了笑也沒說什麼,便抱付籬零下馬車了。
“王爺臉色不好呢,要不要也讓毒王看看。”付籬零帶着微笑調笑道。
安逸王有些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道:“你明知道我爲什麼臉色不好吧,故意取笑我。”
付籬零笑了笑道:“怎麼是取笑呢,是高興呢,我的夫君是那種能深刻感受到百姓心酸的神明上位者,這不是比任何功績都偉大的事嗎?”
安逸王愣了一下,隨即輕輕抱着付籬零小聲道:“零兒,能遇見你,真的太好了。”
付籬零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王爺不必太掛心,只要有這份心,不管什麼事,我都會幫你的。”
付籬丞在不遠處看着這一幕,小駱在一邊道:“將軍不過去嗎?”
付籬丞有些落寞地說道:“零兒的表情並不排斥啊,零兒果然是長大了,以後再也不需要我了。”
小駱特別想吐槽,但是看到付籬丞的表情,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他的表情特別的辛酸,似乎將最寶貴的東西拱手讓人一般,也許,他們將軍,對於自己妹妹的感情,真的深刻到無人能及。
再上路時,一切就恢復往常了,在付籬零一番開導後,安逸王倒是舒緩了很多,氣氛了慢慢恢復到以前。付籬零在馬車內給趙熠然說明各種上位者的事蹟,想讓他從中學習到一些,趙熠然倒也認真,一直興致勃勃地聽着,偶爾提問幾句,一路上倒也平淡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