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接待使者的夜宴在興慶宮舉辦,除了安逸王,皇上也邀請了幾位重臣一起參加,付籬零換了衣服,跟着安逸王一起進宮了,在馬車上,安逸王一直握着付籬零的手,付籬零微微一笑,倒也沒說什麼。
到了興慶宮,太監安排好了座位,付籬零覺得一直有人盯着自己,回頭,便看見一位異服女子瞪着自己,付籬零便明白了對方就是那位韃靼郡主了吧。
“你就是安逸王妃吧。”奇奇格郡主看見付籬零發現自己在瞪她,直接挑釁地走到她面前說道。
付籬零微微一笑點頭。
奇奇格看到她這樣更加不爽,道:“王爺怎麼會娶你這麼無趣的女人爲妻,要在外面蒙古,你這樣的,根本嫁不出去。”
付籬零眉眼帶笑,眼睛由下往上看,帶着些許挑釁的意思,“可惜了,即便你在蒙古有再多人追求,在東齊,卻不入心上人的眼。”
“你!”奇奇格剛想發怒,安逸王注意到這邊,連忙過來,將付籬零拉到身後,皺着眉頭看着奇奇格道:“郡主找本王內人有什麼事嗎?”
奇奇格看見安逸王這麼護着她,更加不爽,哼了一聲轉身坐回位置上了。
安逸王轉頭,雙手扶着付籬零的肩膀道:“她沒對你怎麼樣吧。”
“這麼多人呢,她應該也不敢做什麼,王爺放心吧。”
而這一幕卻被剛來的皇上看見了,他嘴角一勾,帶着妃嬪們入座了,宴會開始了。
一隻舞蹈終了,皇上對韃靼的將軍道:“不知我們安京的食物可合使者們的胃口。”
將軍似乎想給個下馬威,卻不想奇奇格先說了,“東西倒是不錯,人卻不怎麼樣。”說完意有所指地看着付籬零。
付籬零拿起眼前的湯,毫不在意地喝了一口,皇上輕輕笑了笑,這位郡主雖然任性,卻是單純,什麼都表現在臉上,付籬零真想玩她,估計被賣了還幫她數錢呢。
將軍大概也看出來郡主心情浮躁,想對她使眼色,但是她一直死死盯着付籬零,完全沒有注意到,將軍只要繼續說道:“不知道陛下你考慮的如何了,我們建交的條件。”
皇上道:“這事朕也不能完全做主啊,畢竟要娶妻的可是安逸王啊。”皇上明顯不太想應付這位將軍,全部推給了安逸王。
韃靼的將軍看向安逸王,安逸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本王說過了,不會再娶了。”
奇奇格聽後有些難過地看向安逸王,眼中帶着點點淚光,蘭妃突然笑了起來道:“郡主可能不知道,我們王爺與王妃可是伉儷情深,即使這麼多年王妃都沒有留下子嗣,王爺依然不願意娶任何人呢。”蘭妃這話明着是說兩人感情好,但口氣完全就是責怪付籬零不懂得爲大局着想。
付籬零微微擡頭看了她一眼,她倒是從容地與皇上說笑去了,付籬零心裡有些無奈。
皇上看向安逸王與付籬零,隨後道:“郡主有所不知,安逸王妃再怎麼說也是我朝宰相嫡女,即使不與你們建交,朕也不可能辜負宰相的。”
將軍聽了皇上的話似乎很生氣,氣得瞪大眼睛猛地站起來,卻被郡主一把拉住了。
“郡主,他們這是擺明欺負我們!”將軍生氣地說道。
郡主也表情嚴肅,厲聲道:“巴特爾,你給我坐下!”
巴特爾將軍看着郡主,生氣地叫了一聲,一屁股用力坐了下來,郡主隨後看向皇上道:“那麼陛下的意思是,要繼續與我國打戰了?”
皇上笑了笑道:“朕自然是希望天下太平,毫無戰事了,但是有些事也是無可奈何,畢竟忠義不可兩全。”
郡主聽後冷笑一聲道:“聽說東齊西齊原本一個國家,分裂之後倒是遠見完全不同了,既然東齊不願意與我們交好,這個西齊想必是不會拒絕的,到時候皇上就不怕我們兩國聯合打壓你們,那時候你還能說出忠義不可兩全這樣的話了嗎。”
皇上慢慢眯起眼睛道:“郡主這是在威脅朕?”
奇奇格冷哼了一聲,也不回答,基本也就默認威脅這件事了。
付籬零突然輕輕笑了起來,隨後道:“郡主這話言重了,聯合打壓這樣的話,即便是你們的皇帝,想必也不敢當着我朝皇帝的面說,郡主這是逾越界限了。”
郡主瞪着付籬零,“呵,我們蒙古可不像你們齊國,女人只能待在家裡相夫教子,一點地位也沒有,我伯伯那麼疼我,自然我說什麼他都會同意的。”
付籬零輕輕搖頭道:“郡主有三點錯了,第一,你來我東齊聯盟並不是爲了打壓哪個國家,而是爲了安逸王,西齊可沒有安逸王,郡主若是因爲求愛不成就任性地與西齊聯盟,就是本末倒置了。其二,這西齊新皇登基之後,似乎與你們並沒有往來,那麼你有什麼自信說他們一定會與你們結盟。最後,即便你們皇帝疼你,你覺得你能站在與他萬里江山等同的天秤上嗎。想來郡主天真無邪,一些話並未考慮直接脫口而出,只是你如今作爲使者,說話可要三思,我們東齊並不求着你們,不要用施捨者的姿態與我們談話,若兩國真因爲這次出使而交惡,即便你受你們皇帝疼愛沒事,與你一起出使的這些人,大概就不會那麼幸運了。”說完若有若無地瞟了一眼坐在她身邊的那位將軍。
奇奇格被付籬零的話噎的一句都說不出來,只能憤恨地盯着她,皇上一臉得意,隨後看了宰相一眼,宰相有些無奈地摸了摸鬍子,皇上心中想笑,若付籬零不說話,怕是宰相就親自出馬了,那時候估計說的小姑娘當場就會跑出去吧。
“油嘴滑舌又能怎麼樣,你連孩子都生不出來。”郡主聲音不大,可是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大家有些尬尷。
安逸王氣得想站起來,付籬零卻把手放在他肩膀上,阻止了他的動作,道:“即便如此,我也是正妃,這點改變不了。”
這話不僅說給郡主聽,同樣也說給最近小動作特別多的蘭妃聽。
奇奇格郡主看向安逸王,發現安逸王明顯對她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突然大聲道:“好啊,皇帝陛下,我也不要求做正妃,只要讓我嫁給安逸王就可以了,這交易合算吧。”
皇上一臉感興趣地看着她,“哦?郡主不覺得委屈嗎?”
郡主道:“我只是心疼王爺,成天與這樣城府深厚,還油嘴滑舌的女人在一起,我一定會讓王爺知道我比他那個王妃好上百倍。”
皇上看向安逸王,安逸王道:“皇兄,我原來已經說過,我不會娶別人的。”
“我都願意做妾了,你還想怎麼樣!”郡主生氣地對安逸王大喊。
安逸王愣了一下,在場的人都一臉尷尬,不好意思看當事人,付籬零不得感慨,不愧是草原名族,果然是不拘小節。
“這事也不急於一時,郡主不必介懷,所謂來日方長,還有時間慢慢考慮。”皇上安慰道,隨後讓自己新招進宮的一位美人彈奏曲子,引得漫長掌聲。
宴會之後倒也沒再發生什麼,話題幾乎都是與歌舞有關,大概也是尬尷之後大家可以避免了這個話題,郡主雖然心有不滿,但是也只是瞪着付籬零,什麼也沒說。
宴會結束後,大臣們臨走前都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安逸王,連宰相都看着他嘆氣,安逸王有些無奈,不過是出去打了一戰,爲何突然招來這麼個死纏爛打的爛桃花啊。
回去的馬車上,安逸王一直想解釋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付籬零掀開簾子看着外面,也沒有說話,一直快到王府,安逸王纔開口道:“我並未打算娶她。”
付籬零放下簾子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是否娶她,如今王爺已經說了不算了。”
“爲何?”
“當初娶我的時候,王爺也不是心甘情願的,那個時候你對鄭墨怡的感情不比對我少吧,畢竟十年的感情了,無論是你一開始以爲的愛情,還是後來以爲的親情,皇上不過一道聖旨,最終你不還是放棄鄭墨怡,娶我了嗎。”付籬零道。
“那時候情況和現在不一樣,那時候皇兄欺騙我……”安逸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自己似乎還沒有告訴她當年娶她的原因,若他知道了,是不是會怪自己,畢竟當年皇兄可是以要殲滅宰相爲名義讓自己娶她的。
付籬零道:“欺騙什麼,欺騙王爺要對付我爹,所以委屈王爺,等我父親死後,王爺大可休了我,娶鄭墨怡,對嗎。”
安逸王愣愣地看着她,“你爲何會知道。”說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的記憶……恢復了?”
付籬零沉默了,原本並沒有打算告訴他,如今讓他知道就知道吧,這樣自己就沒什麼事瞞着他了。
“爲何恢復了記憶不告訴我。”安逸王一臉難過地問道,“因爲我信不過嗎?還是說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