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籬零從小紅那裡聽說了案子的結果,聽後輕輕笑了笑,這位萬大人果然沒什麼官位,普通百姓都能明確表現自己不滿了,果然這樑城的百姓,個個都不好惹。
小紅看着付籬零一臉意味不明的笑容,說道:“總覺得小姐好像什麼事都能看穿一般。”
付籬零看着她笑着道:“我又不是神,怎麼可能什麼事都能看穿呢。”
南方的夏天與安京的夏天差距還是挺明顯的,過於的溼熱,讓付籬零覺得有些不舒服,明明都已經入秋了,天氣依舊過於悶熱,讓她根本不想出門,成天坐在窗邊看着院子發呆。
付籬零不自覺地想到宵兒,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付籬零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如此輕易地就拋棄自己女兒,自己的丈夫。想到安逸王,付籬零想起父親寫給她的信,付籬零輕輕嘆了口氣,王爺以後一定會遇到一個更好的女子,自己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去吧。
正想着,小墨過來稟報說是萬大人和邱師爺求見。
付籬零有些納悶,便請他們進來了,看見兩人付籬零帶着戲謔的表情道:“今日真是奇了怪了,兩位居然會湊到一起。”
萬大人憨憨地摸摸後腦勺,邱晟之白了他一眼,道:“今日來算是有事請教姑娘。”
“請說。”付籬零道。
“認識姑娘這麼久,都不知道姑娘姓什麼。”邱晟之看着付籬零道。
付籬零愣了一下,隨後驚訝道:“我沒告訴你們嗎?”
萬大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有,我們也沒好意思直接問。”
付籬零笑着道:“我一直以爲我說了,我姓……趙。”付籬零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這麼說,不知道算不算自己厚臉皮。
萬子辰聽後笑了笑,沒什麼表示,而邱晟之則變了臉色,看着付籬零道:“從京城出來的,而且還姓趙,不得不讓人懷疑啊。”
付籬零看着他道:“懷疑什麼,若我出生皇族,用的着住在這樣的宅子裡嗎,一切不過是巧合,邱公子想多了。”
邱晟之從袖口裡拿出一份邸報推到付籬零面前道:“這是最新的邸報,我想趙姑娘也許會有興趣,便帶來給你看看。”
付籬零拿起邸報,道:“說實話沒什麼興趣,邸報很多消息都寫的很隱晦,邱公子不用看我這樣,其實我還是喜歡直來直往的人和事的。”
邱晟之道:“不管如何,既然我都拿來了,趙姑娘當做打發時間看一看吧。”
付籬零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總覺得他大概有什麼目的,她看了一眼,第一眼便看見安逸王妃早逝,安逸王悼念王妃,付宰相痛失愛女,悲痛過度,生病告假,付將軍從邊關趕回,守靈暫不回邊關,皇上哀悼,親自作悼詞追念。付籬零用手輕輕覆上這則消息,雖然只有短短几句話,但是付籬零知道,京城現在估計很亂,一切都算是自己的任性吧。
“趙姑娘對這則消息有什麼看法嗎?”邱晟之道。
付籬零道:“安逸王妃去世,皇上,王爺,宰相,將軍都很悲傷吧,還能看出什麼嗎?”付籬零看着邱晟之。
邱晟之笑了笑道:“想必趙姑娘在京城,所以知道,這位安逸王妃可不是普通人,她是當朝宰相嫡女,後來經皇上賜婚嫁給皇上胞弟安逸王,這本算是強強聯手,當年鄭將軍也有一位與安逸王年齡相當的嫡女,結果皇上選擇與宰相聯合打壓鄭將軍,最後鄭將軍也確實被處死了,而如今,王妃突然離世,趙姑娘不覺得奇怪嗎?”
付籬零看着他笑了笑道:“公子想太多了,當年鄭將軍被處死的原因是通敵賣國,倒不是什麼政鬥,至於王妃突然離世,人生福禍如朝夕,誰能避免的了呢。”
邱晟之道:“這一切不會太巧合了嗎,當年輔佐皇上的四位大臣,鄭將軍被處死,護國公基本不管朝堂之事了,睿親王被放去西邊封地,付宰相如今也告病修養,這麼一聯想難道還覺得是巧合嗎?”
付籬零看着他道:“即便真是這樣,與我們也沒什麼關係,怎麼,邱公子對權術很感興趣嗎?”
邱晟之道:“不,我只是想告訴姑娘,我要做一樣能做好。”
付籬零聽了他的話愣了一下,隨即不禁笑了出來,大概是自己上次說了他,他心中不滿,所以特地弄了份邸報過來在自己面前顯擺的吧。想到這裡付籬零便釋然了,道:“公子自然是博學多才,我上次不過那麼隨意一說,還希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邱晟之看着付籬零的笑臉,一點也沒有獲勝的快感,總覺得有些憋屈,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萬子辰在一旁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什麼情況。
正在這時一個小廝跑了進來,急匆匆地說道:“小姐,外面有個男人找你,說是你哥哥,一臉野蠻,但是好像是個武夫,很厲害。”
付籬零心頭一跳,強裝冷靜道:“什麼人,該不會認錯了吧,我出去看看。”說着便對萬邱二人道:“小女子先失陪了。”
萬子辰道:“姑娘隨意。”
付籬零點點頭便跟着小廝出門了,還沒到門口就看見他哥站在大門前,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有些無奈,看門的那個小廝嚇的腳都在發抖,付籬零走了過去道:“你何必嚇他呢。”
付籬丞聽見聲音,看向付籬零,眼中似乎含着淚水,付籬零愣了一下,付籬丞上前抓住她的肩膀道:“零兒,你真的沒事!”
付籬零拍了拍他的臉道:“沒事,先別那麼激動,這會兒我有客人,等會和你說。”
付籬丞笑了笑道:“那你先去忙。”
付籬零讓小廝將付籬丞送到客房,自己回去會客室了。打開門笑着道:“是我遠房表哥,讓兩位見笑了。”
萬子辰道:“趙姑娘和表哥感情不錯吧,住在離京城這麼遠的地方,都能找來。”
付籬零不自覺地抽了抽嘴角,笑道:“他大概無聊吧。”
“既然姑娘今日有親朋好友來,那我們就先告辭了。”邱晟之道。
付籬零微微頷首,隨後對邱晟之道:“我一直相信公子是有才識的人,只是這權術,有利有弊吧,公子切記得三思而行。”
邱晟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便告辭離開了。兩人剛走,付籬丞便從後面走了出來,道:“這兩人是誰啊?”
“一位是樑城縣令,一位是他師爺。”付籬零頭也沒回地說道。
付籬丞道:“他們怎麼會來這裡,知道你身份了?”
“怎麼可能,算是我自己多管閒事招來的吧,話說,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付籬零轉身嚴肅地看着他道。
付籬丞摸了摸頭,有些尷尬道:“我特地趕來的啊。”
付籬零讓小紅和小墨先下去,隨後對付籬丞道:“你一五一十地給我說清楚。”
付籬丞嘆了口氣道:“我纔想問你呢,我在邊關,突然就接到你去死的消息,我連夜不停地趕回京城,結果聽說你是被安逸王那個側妃,蒙古那個,擄去蒙古,後來混入蒙古內戰去死了,屍體送回了安京,當時我就傻了,後來還在朝堂之上鬧了,皇上罰了我二十軍棍,扣了我俸祿,然後我直接辭官了。”
付籬零愣了一下道:“你辭官皇上同意了?”
“不知道,我管他同不同意啊,反正我不去邊關了,那時候覺得,我一直待在邊關,保衛東齊安寧,結果連自己妹妹都保護不了,有什麼意義,就不去了。”付籬丞道。
付籬零無奈地看着他道:“其實皇上對你真的很有耐心了。”
付籬零想起邸報的內容,看來皇上是沒有接受自己哥哥的辭官,但是知道現在馬上派他去邊關不現實,便寫了一個守靈,皇上現在估計也焦頭爛額了吧,想到這裡,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突然覺得很爽。
“話說你到底爲什麼突然裝死啊,要不是爹偷偷告訴我,我還以爲你真死了,你現在裝死,宵兒怎麼辦啊。”付籬丞問道。
付籬零愣了一下,隨後苦笑道:“王爺會好好待宵兒的,原來我也與你說過,我只是想讓你們有更多自己的選擇,而不要被我束縛,如今想來,也許也是我太以爲是了。”
付籬丞道:“你沒事就好,這官我其實也不想做了,但是不放心那些在邊關的兄弟,不過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也不放心,暫時在這裡陪你吧。”
付籬零看向自家哥哥,其實她一直都知道,付籬丞總是說不喜歡待邊關,一個人在那裡寂寞什麼的,但是卻也一直留守在那裡,很少回來,就算一開始可能真的不情願,但是那麼多年了,早就把那裡當做自己第二個家鄉了。
付籬零心中不免苦笑,若自己真的死了,付籬丞就算慪氣,估計也不會繼續當官,也許以後久了,他自己都會後悔吧。